在国内时经常有应酬每每喝上几杯,遇到知已喝高也是常事,难得尽兴吗 !从小也听说邻居家谁谁,大家都说他是"酒腻子",这种人是有,可也只是星崩少数。传说有用盐水淹石子就酒,也有用盐水泡铁钉子凑合的,那个穷呀,连故事都显苦涩、离奇。
到 了俄罗斯酒鬼这群体不提是说不过去的,俄罗斯人由于气候地理原因史来喜洒,加之世界大战的原因,战后活下来的男人不及十之二三,女人们为了庆祝用生命换来 的胜利与英雄们尽情畅饮,把战场归来的男人捧为至宝,同时也习惯出男人的骄奢及对女人对家庭的淡漠不负责。中国的酒腻子至少喝的还是酒,没有跑题。俄罗斯 的酒鬼让人大开眼界,在国家发现酒鬼群体壮大,已到影响国人平均寿命之严重程度,政府颁布禁酒令,开办大量醒酒所,以为可以控制此风,也确实取得成效,可 少数酒毒深重之徒不能自拔禁酒期间无酒可买,便垂涎到其他含酒精用品,
一时间,牙膏,香水脱销。
从 宿舍去研究所的路上有一酒铺,每每路过,善饮者三五成帮围成一圈畅饮神聊,那嗓门姿态都极俱列宁神釆,阔论高谈国家天下事,忧思悲悯气氛浓郁。我路过此处 他们中经常有人伸手要烟,也不多说,只伸出食中二指,多半只要一支,我会给二支,对方双手作揖谢不绝口,他们倒是只钟情一物很少滋生是非。那时路遇讨烟象 有人问路一样是稀松平常之事。
平 时在病房工作,一有闲暇,尼古拉(我们五个年轻医生中稍年长,相当国内主治医生)会把我们几人叫到他的办公室,从书桌下面取出一托盘,内装几个留木契克 (小酒杯),神情诡秘地从什么地方掏出一瓶伏特加,也可能是威士基,或是撒马逛(一种家酿烈酒,40度),倒满,人手一杯,碰杯,深吸一口气,倒入口中, 几人握手,仪式完成,各忙各的去。第一次帶着我玩儿这个,是刚到病区几天的事儿,可能是因为每到早茶或下午茶时我都向他们发烟的原因,很快把我当成自己 人,我也偶尔会把一瓶什么酒塞到尼古拉的桌下,每每那时几人都会会心一笑,我猜,他们一定会说这个小子还挺上道。
果 力亚(尼古拉的昵称)就是一个混入医生队伍里的酒鬼,也可以说酒鬼里的医生。在我九六年回国休假归队时走进医院大院就觉得气氛不对,抬头一看,可了不得, 我们五楼的几扇窗户烟黑一片,着过火这是,我跑上楼,见教授表情落寞神情凄楚,打过招呼他只让我去临时办公室去办公。同事告诉说几天前下班后果力亚加班写 病例时着的火,我估计是他酒后不慎把烟灰掉到X光片上引起火灾,才致不救,病房工作暂停运转,病人疏散到其他病区,我二年的工作成果一一幻灯片及大量病例 也被付之一炬。从此我再也没见过果力亚,只是他的那些留木契克还黑着脸呆站在托盘里,等着主人的归来。
果 力亚的消失让我想起与他在一起的往事。在刚刚入病房工作不久,冬天,与白夜对应,天很短。那天教授安排果力亚和我与他同台,记得是一台脊柱侧弯矫正术,手 术顺利,用了五个小时,手术的主要步骤完成后教授下台回家,余下的我俩完成。下了手术台,站了五个多小时滋味不好受,腰酸背痛,病人安顿好我要回家,果力 亚叫住我,努嘴示意我有活动,我进到办公室一看,全摆好了。说摆好了,其实也没啥,他的那套杯子,再有就是盘子里放的切的很碎的一个苹果及一些黑面包,手 术室的三个器械护士也坐进来,还带来一小块巧克力,那一刻我真的想到的是「列宁在一九一八」里的瓦西里! 护士柳芭手里端着一个装器械的金属盆,里面是什么 !你想不到! 是医用酒精。果力亚熟练地向小盆子里加了一些自来水,稀释酒精。当大家端起杯时,一阵重重的伤感包绕着我,使那酒精沟兌的酒入口烧喉的感觉削弱很多。人们 用牢骚就酒精为灵魂消毒,梦想的幻灭让灵魂独守空房。
喝 完这盆,人己轻飘许多,烦恼远去,兴奋燃起。果力亚向我提议再整点! 我也未加思索全当哥们儿信任,我俩人互相搀扶着来到地铁站,天色己晚,只有那儿的小亭子还开着,我买了半打啤酒,俩人靠站在地铁站的墻边海阔天空起来。不 知过了许久,有人拍打我们肩膀,回头一看,是巡逻警察,示意我们上警车,我们没有争辨,也不能争辨!警察一句话也没废,就让我体会到今生第一次入醒酒所的 经历。我可能是中国人里为数不多有如此经历的人!
醒 酒所附设在警察局里,很大很长的只有一个很小窗户的房间,房间里靠墙"U"型围起一圈长椅,椅子前同样有一圈围栏,进去的人是不能随便出入的,须要方便或 喝水要报告,里面可以同时装几十人。经过进门后的登记我和果力亚被"让"进围栏落座,那天我相对清醒,我报告警察说我住研究生宿舍再晚会进不去门的,警察 用骂声作答我是听得清楚的,但二小时后他还是把我们俩人放了! 在地铁末班车之前。
醒酒所那房间里的酒骚气味和满屋酒徒的高谈阔论胡言乱语久久醉印在我脑中,那一天我是酒鬼,和酒鬼们零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