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先进

专栏作者,工作狂,心理学者和大学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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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海不归的自白:金融危机下的道别

(2013-08-12 14:15:13) 下一个

大陆国学大盛,孔子标准像要像肯德基大爷一样走向世界,因此在英国,穿件唐装,就可以交流华夏文化,我也不能够免俗,常常有一股做古诗的冲动。以前读古诗,对于赠别酬唱之作,觉得没什么诚意。现在,一想到将来自己或朋友万一混好了,这首诗,也许预制了一种被历史重视的期待,于是,学着写。

最近朋友回国,自己跑到伦敦送别,晚上把脚架在客厅的沙发上,吃了四个橙子,喝了两杯果汁,看了一夜的《潜伏》,然后睡着了。第二天,去唐人街见另外一个朋友,好端端地吃着点心,朋友突然说自己七月份要海归了,让我感到一股要买单的压力。好在朋友大方,说第一次请我吃饭,他来。

友谊在英国常常就是这样子,很突然地来,也很随意地走,没有中国式的大操大办。只可惜两个朋友都走得太急,临别之前我还没有把平仄搞清楚,做不出古诗来。

“裸归”

更多的朋友,一点都不顾及我的做出诗的焦虑,从4月份开始,一个接一个地来道别,而且大家都是“裸归”,所谓“裸归”就是放弃这里的一切积累,辞去工作,退掉房子,告别朋友,回国去。

已经有不下于五个朋友,断断续续来到布里斯托和伦敦,与我道别。这种告别好像防线的松动,一下子少一大块不要紧,怕的是一个一个地走,就像布朗在重组的内阁,很容易军心大坏,一溃千里。还在防线里的我,因为朋友的离去,深感情绪的波动,对于前途的考量,也慢慢多起来。

早在两年前,一个朋友要回国前,在BBC上发表了一篇文章,说要回国接受“逆向文化冲击”,这算是一种优雅,走之前还要将所经历的中英文化打包,以供回国后分享。那是三年前价格和氛围,现在回国做学术的时价,却是要接受一大笔科研启动经费的冲击。有两位朋友,在英国读了博士,干了博士后,学有所长。一位回国去了中科院,启动经费就是六位数,一位去北大做副教授,自己带学生主持实验室。想起那段博士后的时光,我常常看到楼上几位教授的房间里,一直亮灯到深夜,第二天听到同事八卦,还常常说那个谁谁教授压力很大,投了20多个申请,还没有结果。

金融危机以来,英国科研经费减少,使得大学机会减少很多。与此同时,大学老师和研究人员的待遇,却日渐高涨,使得竞争更加激烈。相比之下,中国学术界还可以“不差钱”的气魄,为海归提供机会,这的确是个刺激。

最近两周,英国天气经历了最好的阳光,也遭遇了苏格兰夏初的雪,英国未来的反复,就和气候一样,是继续忍耐适应下去,还是去找一块有沙尘暴,也有科研经费的地方。形势显然是变了,连最反华的佩洛西,到了北京都不谈人权了,一个“裸归”的人,还有什么心情谈文化呢?想到这里,我一下子释然了,那首赠别诗也许在裸体上身上找不到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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