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王之王 第 一百一十 回 昔日情怀今日偿
第一百一十回昔日情怀今日偿
昭元几乎都不敢相信,即将到达快乐顶峰的自己,竟在一刹那间便又重新跌入了痛苦的无底深渊。然而那啪的一声大响,还有那漫天飞起的水花,却还是无可辩驳地告诉他,这就是现实。那重重拍击水花的冲击力,使得他几乎整个人都晕倒了过去,可是所有的这一切,都远远不如这种峰谷之间的巨大反差。他几乎都已经失去了恢复神智的本能,等他终于恢复过来的时候,满心满脑已是充满了恐惧和怨悔,整个人都几乎恨不得立刻以头撞壁。
他定了定神,咬了咬牙,颤声道:“伊丝卡,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实在是太爱你、太冲动了。我……现在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他不敢高声,生怕更加触怒了她,一遍又一遍地深情重复着。可是,上面却依然是寂静无声。昭元的心迅速下沉,绝望的念头起来:“这个理由简直连我自己都骗不倒,还怎么能乞来她的原谅?”
那先前两次死去活来的情景,迅速又展现在昭元面前。那些情景既象在安慰他,安慰他既已经有了两次经验,这一次应该会好熬一些;但与此同时,却又象是在讽刺他,讽刺他先前那自以为脱离苦海的狂妄。昭元的头几乎都要爆裂,整个人都几乎疯狂,却忽见崖上又现出了一个娇美无限、苦苦期盼的身影,正是那让自己生死几度的绝代美神。伊人的玉脸上竟然只有红晕……原来她没有生气?!
昭元脑中轰的一声,几乎站立不住,痴痴道:“你原谅我了?你原谅我了?”伊丝卡的秀脸更是通红一片,却并不答话。昭元喃喃道:“对不起,我太冲动了,我太无耻了,都是我的错。我真的错了,你原谅我,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
伊丝卡喘气未平,脸上红云乱飞,终于轻轻道:“你是我的夫君,我什么……什么……都原谅你的。……其实……其实我也有错的,我实是不该那样和你在一起的。”
昭元听得伊人亲口说出原谅二字,便如金伦玉音一样,那所有袭来的阴影立刻变得无比可笑。他急忙道:“不,不,老婆怎么可能错?是我的错,是我的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以后再也……再也……”后面却说不出,似乎又心头有鬼。伊丝卡大羞,却也并没有骂他,只是停了一停,轻轻道:“刚才……我们都有错,我们都应该改正。你还是在下面的水中先养好伤,然后再上来吧。”
她一说起“伤”这一字,昭元顿觉弥天剧痛阵阵袭来,都几乎要让人抽搐。原来自己身上那本已经惊人迅速愈合着的伤口,已在先前的放肆中几乎被撕裂开来,可笑自己刚才色迷心窍之下竟然一点都没有觉得。伊丝卡见他面色痛苦中也大有尴尬之色,显然也是想起了他刚才的色迷心窍,更是羞得无可面对。她娇躯一转,就要退回去,不让昭元看见。
昭元眼见她娇躯微动,简直就象是心意相通一样,想起她说“你还是在下面好好养伤”的话,更是急得半死。他丝毫顾不得那疼痛,急道:“好老婆,带我上去罢。”伊丝卡纤腰一顿,心下却是更羞,只轻轻道:“你心情浮动,下面……下面才最适合养伤的。”昭元急道:“不,不,下面没有老婆,我很难受很难受的。我保证上去之后一定乖乖听话的,好不好?”
伊丝卡见他居然直说出来,又羞又急,回想刚才的千钧一发,更是浑身都阵阵羞软,对他恨极。她勉强忍住羞恼之意,道:“你这人太坏,说话根本算不得数,我才不相信你呢。”昭元一听,反而以为她有松口之意,立刻粘上来道:“不,我一定算数,一定算数的。只是老婆实在太美了,我才……我才……”伊丝卡羞道:“只是我太大意了,太相信你了,才导致你大胆妄为的。”
昭元见她似乎又无松口之意,甚是尴尬,无奈道:“可是无论我怎样大胆,只要老婆一句话,也还是不是乖乖投降?我……其实是一只胆子很小很小的小猴子,最怕老婆吓了。呜……”说着居然一抹眼睛,想要假装哭泣之状,却死活也装不出眼泪来。伊丝卡见他居然全无预兆就开始撒娇起来,而且还这么恶心肉麻,忍不住一笑,但立刻又是脸上大红。她定了定神,轻轻道:“那就更要乖乖听我的话,好好在下面养伤,不然我就不理你了。”
昭元见伊人虽然口气温柔,但就是死活不松口,心下简直便如被七八百只小猴同时挠痒一样。失落之下,他简直恨不能一跃八百丈,只要能再一沐幽香,便死也甘心。伊丝卡见他一幅急歪歪、连求都一时不知道怎么求的衰样,念他也确实是心痒难耐,心下一软,几乎就想答应他上来安慰一下。可自己太……不,这家伙太色迷心窍,自己险些被他得逞,这却说什么也是可一而不可再的危险事。若是让他真赖上来了,那不是后患无穷么?
伊丝卡想了又想,越来越羞,终于轻轻道:“下面……有秋水之凉,有助于你平静心胸。再……再说我的倒影也……也可以离你近些的。”她才说完,便想起他情急之下,不知会怎么狎呢自己的水中之影,已是不知不觉羞燃双颊。
昭元听她如此说,想起她那美丽之极而又朦胧之极的倒影,说不定还真可能让自己肆无忌惮,几乎都有些神魂颠倒。但他立刻又知道,这倒影说是可以安慰自己,其实最终结果肯定会更加让自己难受,急忙苦苦求道:“不,那样不行的,那样我会更加憔悴的,不但我的外伤难好,还会心口有伤的。我真的好想上去啊,好老婆……”
伊丝卡又好气又好笑,忽然扳起粉脸,哼道:“你要是再这么不争气,那我也不当你老婆了。”昭元虽然明知她只不过是想吓唬自己,却还是被吓得脸色苍白,顿时再也不敢多言,只能垂头丧气地焉在水中。伊丝卡见他吓得不轻,心下又是得意,又是羞涩,更还带了半分怜悯,良久才又轻轻道:“你乖乖养好伤,以后……以后……希望总会实现的。”说着娇羞阵阵袭来,再也抵受不住,一下奔回内洞,生怕被他望见。
昭元心神荡漾,竟然连自己脸上都微微发烫起来。但他想起伊丝卡的这许诺,心下却反而更是难受:伊丝卡已经越来越象是天竺骑象人,总是手上拿香蕉,在自己前面吊着;可自己要真吃到,那可还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但伊人都已经羞成这样了,再多硬求的话,实是后果难测,自己哪里还敢再行放肆?
昭元想来想去,却也终于只好认命,心下实是悔极:“我怎么偏偏会糊涂?而且既然已经糊涂了,居然还偏偏又糊涂得不彻底?”但命运已硬生生摆在面前,自己却也只好面对。在经历了伊丝卡的娇腻温柔之后,那深秋之水的凉意实在是格外的刺骨,而且每一丝荡漾都象在嘲笑他,嘲笑他一时糊涂而导致的沦落。自己本来伤势也只好了最多一半,伊丝卡实在是相信自己,爱惜自己,心疼自己白天过得苦,才肯让自己晚上多些温柔的。可自己怎么如此不知好歹,硬是来了个拔苗助长,鸡飞蛋打?
昭元想过来想过去,每一遍都后悔莫及,便仅这一小会,人都象是憔悴了不少。他满心中都是自怨自艾,那伤处到底什么时候又好的,更是压根就没去注意。他望着天上的月光星光,想起先前二人温柔相拥而眠的美好,心下实在不知是什么滋味。
他想了许久许久,终于还是难以死心,轻轻道:“老婆,老婆。”上面却是什么动静也没有。昭元轻轻道:“老婆,我总要上去……上去……换……吃东西了。”不料话才说完,上面已自现出伊人倩影。只见她羞涩一笑,便抛下了一个不大不小之包,轻轻道:“吃饭哪需要上来吃?这里面就有吃的。你也不用上来沐浴了。下面这么多水,够你洗个痛快的了,反正……反正又没人偷看。还有啊,这里面还有你换的衣服,你也不用上来换了。”
昭元一句话就招来了一堆回话,而且硬是将几乎所有的路都给防得死死的,顿时令他张口结舌。他丧气之下,只好勉强跃起,接过那包,后面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伊丝卡见他一幅就象是被饭哽住了的样子,极有玩他的成就感,大是得意之下,自然一本正经地欣赏他的窘态。昭元越发尴尬,只得道:“夫妻吃饭,应该一起吃的,对不对?”
伊丝卡脸上一红,道:“虽然我在上面,你在下面,还不是一起吃?”昭元无奈,又道:“你腰身太细,我这套新衣很不合身。我……还是上去让你量量尺寸才好罢。”伊丝卡哼道:“你当前几天我什么也没做么?再说了,要是真太细了,你就少吃几顿,饿成半死再穿,那不就好了么?”昭元被她照直顶回,一时间又找不到别的什么借口,不免尴尬无极。
伊丝卡笑道:“对了,我还忘了告诉你,这包里面都还是女孩子的衣服,就是不给你改成男装样式。嘻嘻,你就乖乖当我小妹妹吧。”昭元笑道:“美神姐姐亲身穿过的衣服,我最喜欢穿了,便当小妹妹又有什么打紧?”伊丝卡见他又有调笑之意,玉脸上微微一红。她怕昭元越说越肉麻,便也没敢多笑,只轻轻道:“夜还没过,你好好地睡一觉,我也要休息了。”
昭元忽然就象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急道:“这下面可怎么睡呀?我……”伊丝卡哼道:“你不是小泥鳅么?水里当然最好睡觉的了。”昭元脸上一红,只好轻轻道:“可是……可是水里再舒服,也不如老婆身边舒服啊。我……好想当小猴子的,不知要修炼几时才成啊?”伊丝卡大羞,狠狠瞪了他一眼,轻轻道:“想当小猴子,就要乖乖听话。”
无论软磨硬泡,这位绝代美神口气虽越来越温柔,可偏偏就是不松口,硬是狠狠让昭元体验了一把被吊在半空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那种感受。伊丝卡见他如此,羞涩一笑,道:“小泥鳅乖乖养伤,等乖乖听姐姐一百句话之后,说不定就可以当小猴子了。”
昭元见她取笑自己,却也实在无奈,只好悻悻道:“是啊,将来还可以跟美神姐姐比美。”伊丝卡噗哧一笑,道:“小泥鳅真乖。看在你这么乖的份上,今天这就算第一句话了。别怕,你天天数数,天天多花些时间打扮打扮,一心向姐姐看齐,日子很快就会过去的。”
昭元知道再无希望了,只得长长叹了口气,彻底死心。他呆呆望着伊丝卡那若远若近、梦幻般的美丽,心头又情不自禁地升起了一股自我安慰:“娶这样的老婆,真不知是我命苦,还是命好?”但无论如何,想改命运作弊,让她对自己好一点、让自己多粘粘,估计肯定是不行的了。要是因此被夏瑶琴和那几块姜骂个半死,再被狠狠修理成蚯蚓,那不就更糟了?
伊丝卡见他只知痴痴望着自己,眼睛连眨也不眨,羞涩一笑,道:“天色都快亮了,好好休息吧。”说着纤腰一拧,已自袅袅要走入内洞。昭元见她的影子映在水中,说不出的飘逸美丽,忽然心头一个念头起来,急忙道:“等等……等等。”伊丝卡本来也走得很慢很慢,闻言却也不知为什么,脸上忽的红了起来,转过身来轻轻道:“什么……什么?”
昭元心神荡漾,连话都答不出来,慢慢移将过去,轻轻到了伊丝卡那梦幻般的美丽倩影之处。他呆呆望了一望,轻轻凑过去,在那倩影的绝美樱唇处,轻轻吻了一吻。伊丝卡见他如此轻狂,芳心狂跳,一时间便如真被昭元吻了自己樱唇一样,秀脸上顿时满是红晕,一拧身便逃入了内洞。
那一吻竟然象是真的一样,因为昭元也觉得自己全身都要醉了。虽然伊人不肯让自己上去,可是自己却终于还是吻上了伊人的神韵,伊人的风采和伊人的心灵。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眼睛是什么时候闭上的,他只知道自己实在不愿意睁眼,因为只有在心灵中,她的倩影才不会有一丝一毫的虚无缥缈,那深情一吻的美好也必将永不消散。
良久良久,昭元才终于清醒了过来,全身上下都有一种类似虚脱的感觉。这时的他,早已经情不自禁地软倒在了水中,唯独那个来自伊人的小包还在手中高高举着,似乎生怕被水浸没伊人的心意。小包散发着丝丝若有若无的幽香,那种沁入灵魂的感觉,简直都要让他不忍心去打开了。小包慢慢展开,一套红白有致的女孩衣服慢慢展现在了他面前。昭元情不自禁地将头深深地埋下去,贪婪地呼吸着伊人体香的余韵,感受着伊人的深深情意。
那些奇异瓜果三口两口就被吃完了,全身上下都是一阵说不出的轻松。昭元懒洋洋地慢慢游到水边,和衣而卧,等早晨醒来,却已是阳光明媚。
他正要先伸懒腰,忽觉似有一物在身边。昭元急忙睁开眼睛一看,却见是月亮凑在自己身边,似乎还正在吃什么东西。昭元一笑,抚了抚它,笑道:“好宝贝,原来比我还早。”月亮喷着响鼻,亲热地闻了闻他,却又埋头猛吃,似乎是什么好味一样。
昭元定睛一看,却见它吃的似乎正和自己昨晚吃的类似,心下一跳:“难道它把我的早餐给吃了?”正自后悔睡懒觉时,崖上一条倩影已现了出来,嘻嘻笑道:“你现在才知道,你跟月亮吃的是一样的吗?”昭元尴尬一笑,道:“我倒是真希望能得到月亮的待遇。”伊丝卡玉脸一红,羞道:“又不说好话。昨天那句听的话被抵了,你还是从头开始吧。”
万王之王 第 一百一十 回 昔日情怀今日偿(二)
昭元吓了一跳,忙道:“不,不,我该死,我该死,再也不敢了。”伊丝卡见他大显惊惶,轻轻一笑,道:“看你在水中挺可怜的,也算难为你了。月亮的家在那边的一个洞里,亏你还从来没注意过。”昭元心想:“想来她还偷偷又看过我,也许还看见我老老实实高举她的小包,傻傻亲吻她衣服的样子了。可她却怎么也不感动一点,反让我去陪月亮?”
伊丝卡见他似乎又有愤愤不平的样子,心头更是得意,哼道:“月亮劳苦功高,你自己说你做过什么?月亮要是吃蜜枣,你这专做坏事的家伙就该去吃草。”说到“专做坏事”的时候,已经是晕生双颊,后悔不迭。昭元尴尬道:“你喂我的,本来不就都是草么?”伊丝卡哼道:“快没草啦,幸好这几天群猴要来行秋献礼。不然的话,你就给乖乖给我找草去吧。”
昭元大感兴趣,笑道:“群猴秋献?这我倒要见识一下。对了,我在这里,没准被认生了。”说着一下便扎入水中,想要游近她影。伊丝卡却一下躲开,不让他靠近自己之影,笑道:“找什么理由都没用,我现在就是不相信你了。”昭元甚是尴尬,只得道:“我伤……好象已经好了。”伊丝卡脸上通红,道:“胡说!我说好才是好。”
昭元无奈,只好讪笑几声;待正要再想别法讨好,却忽听月亮一声嘶鸣。伊丝卡面露喜色,笑道:“好象是来了。”昭元扭头而望,果见有三三两两的猿猴朝这边过来。众猴都带着山藤树叶之类的盛具,挟来了许多奇异之物,似还跟月亮甚是亲密。
伊丝卡笑吟吟道:“本来开始那老猿在时,它们也想欺负月亮的,可现在却又好得不得了了。”昭元正待答话,那些猴子吱吱连声,就要依山藤窜上崖台献果。伊丝卡忽然也吱吱数声,朝下面泡水的昭元一指。
昭元自己也稍懂得一点猴性,知伊丝卡是要他们把东西都给自己,让自己先洗选好,省得她再费事。他既然明了此理,又是为佳人代劳,那自是没什么好推托的,当下便也胡乱吱吱连声,游到水边。那些猴子将东西放在旁边,还有许多南瓜。昭元正要大洗大选,那些猴子却忽然吵着闹着窜上那石崖,吱吱喳喳欢喜雀跃,似乎在向伊丝卡要什么东西做奖赏。
伊丝卡一笑,吱吱几声,朝洞内挥了挥手。群猴一声欢呼,一窝蜂地冲了进去,不一下就又出来,人人头上似是顶着个南瓜一样的东西。昭元见群猴个个欢喜得活蹦乱跳,不时凑起那口似乎在喝什么,忽然明白过来,笑道:“我说这些猴子怎么这么心甘情愿,还找来这么多瓜果奉献,原来居然不是好色。”伊丝卡脸上大红,气道:“你再胡说,我……”
昭元一笑,道:“它们是不懂,不过我当了小猴子,就可以好色了。不知道我能不能也喝点南瓜酒啊?奇怪,你把南瓜酒都藏在什么地方?”伊丝卡脸上更红,道:“不理你了。”说着便又回头朝众猴指了几指。众猴欢天喜地地又顺着藤索溜将下去,便就在那周围山上,吵吵吵嚷嚷,大喝特喝。
原来不光人好酒,猿猴中也大有好酒之徒。这些猿猴对伊丝卡如此孝顺,虽然也是有战败猴王之威,却也有这等酿酒回报之故。伊丝卡先还不知这些,只是后来见人祭猴之际,献以南瓜之酒,才明其理。她出身盛产葡萄美酒的特洛伊,这酿出来的美酒自然别有风味。群猴一尝,都是欢喜异常。恩威并用之下,群猴自然对这位新猴王感激涕零、生死不逾了。
许多猿猴大喝特喝,酒香四溢之下,昭元居然也真的有点谗起来了。伊丝卡见他也有些抓耳挠腮,轻轻笑道:“乖乖听姐姐的话,就有南瓜酒喝。但现在可不许去抢。”昭元尴尬一笑,只好又努力再去筛选瓜果。伊丝卡见他听话,笑道:“将这一大堆洗好,便顶三句话。”
昭元大喜,道:“这是不是也算一句话?”伊丝卡失笑道:“好好好,算,算。”忽然忍不住又是一笑:“既然能找理由加,也就能找理由扣。嘻嘻,这还不是在我?”想到昭元将来的倒霉样,不禁又是微笑。
昭元却居然没想到这些,反而只是卖力狂洗狂选,到得傍晚,已是洗好无数了。这时群猴也大多闹得差不多了,只有几只顽性特大的老猴小猴还借着酒劲在藤索上大荡秋千。有的小猴似乎还想瞅空钻进去,再偷点酒,却总是被伊丝卡拦住。
又过些时候,伊丝卡自行下来,将那些洗好的瓜果分几次用丝兜运了些上去,说是要在洞内灵泉中再细细精洗。她上上下下,从头到尾,始终都防着昭元,令他完全无隙可乘。昭元甚是郁闷:“我身为老公,居然还不如那几只猴子跟她亲近?”
眼见那让人实在无法自制的倩影又要袅袅消失,甚至连水中吻别都不给机会,昭元心头爱意实在是无穷无尽,大叹若是能偷偷上去,就算不能一亲芳泽,哪怕只近处闻一闻、看一看也好啊。他想到这里,又见那些猴子发酒疯闹个不停,在崖上藤上吵来吵去,忽然胆子大了一点,便想伊人现在可能对这藤索不太警惕,没准自己趁其不备,能爬将上去多看一眼。
昭元想到这里,不由得全身都兴奋起来。他一面希望挨到夜深一点,一面又生怕夜深后群猴停止打闹,怕会不好掩护自己,真是如坐针毡。等好不容易下定决心,他瞅着一个机会,便顺着藤索朝上大爬特爬。
不料眼看就已经快到崖顶,几乎都看见伊人防止偷酒打坐时的秀发了,却忽然被伊人一下飞身过来,嚓地一剑砍断了那根藤索。昭元身形直坠,急忙腾身跃上旁边那根,却见伊丝卡举剑作势,又要砍断那一根。只见她笑吟吟道:“胆子不小啊。你再不放手,我就再砍这一根。你可要知道,不管砍断多少,最后重接它们的活还是得你做哦。”
昭元吓了一跳,只好松手,直直四脚朝天落入水中时溅起滔天水花,令伊丝卡都险些笑弯了腰。昭元大叫晦气,却也只好再审山藤,找来几根再行系石,抛上一端,再行绕好搭好。他一面做,一面心思:“连看都看不着?我就不信你什么时候都那么戒备?”
这时山雾渐渐又起,昭元忽然心头一动,暗道:“真是天助我也!”不料这雾气之下的第二次上崖,虽然好了一点,却也只是刚刚踏上石崖,便被伊丝卡发现,结局自然还是被摔个半死。他不死心,又来了第三次。但伊丝卡虽然困了些,毕竟还是有所防备,迷糊中一见不是猴子在旁边乱窜,立刻便是惊觉,还是让他什么都没摸到。
昭元大是丧气,虽觉伊丝卡似也有些疲倦,但毕竟自己却是更困,依然无法偷袭成功。两人如此相耗之下,稀里糊涂便耗到了天明。这一日前面的猴子没走完,后面又有一群猴子过来秋献,晚间吵闹自然就更是凶了。可即使在如此的地利猴和之下,昭元却居然还是没能成功。伊丝卡既觉昭元每次跌下去的样子甚是让自己快意,于是乎,对他这几次三番的骚扰也并不生气,只看他还能蹦哒出什么花样。
一连好几日,都是秋献不断。但到后来,便再无甚猴子来,留下来打闹的猴也少了。同时,群猴似乎兴奋已过,闹也得不如原来凶了,掩护也已大弱。昭元虽是大叹遗憾,却也毫无办法。他眼见那些猴子懒洋洋地在她旁边晃来晃去,饱餐秀色,她也一丝不忌,心下更是羡慕得死去活来。忽然,昭元一念起来,悄悄游向岸边,找到月亮,小心地牵着它走出了这个山谷,老远后才飞身上马奔驰。
月亮似乎知道昭元要去的大方向,跑的一点也无犹豫。昭元这一次生怕回不来,自然是心头拼命而记,生怕忘了一点,甚至都还做了些不起眼的标记。过了好一阵,终于又到了那略为开阔之地,那小山之脊的神猿庙已不太远。昭元小心地看了看周围环境,见周围似乎无人把守。但他依然不敢带太显眼的月亮,只是自行潜去那边察看。
昭元在山脊上朝两边一望,见两边极远处似乎都有灯火,而且似比先前自己第一次来这里时还要平静。他心下一宽:“看来他们还没再大打。唉,但愿我那一番讽刺他们大打特打的话,能够让他们早点失去兴趣。”那神猿庙似乎也重建了一些,但还只是个大架子,甚是粗糙。上次倒塌的瓦砾,也还没来得及清除干净。庙内也还既无香火,也无人看守。
昭元看了看那神猿像身上批着的金丝猿皮,还摸了几摸。他虽觉还是小了一些,但其弹性不错,再加上自己勉强运上缩骨功,说不定还真能惟妙惟肖。昭元微微一笑,暗道:“我本来还只是对他们自吹本神、本神的,现在可真要如此了。”当下取下那猿皮穿上,细细修缮一番。他装了装猿猴之样,自己也觉得意,觉得如不仔细看,还真不容易看出破绽来。
昭元正要离开,忽然想起那造船之事。他想起既然有了月亮,那船似乎便不用了,若是让他们再猛造,未免有些浪费,便想骑月亮去通知一下。不料月亮一见他靠近,却急急便跑,似是要逃避。昭元一怔,旋即明白过来,拉下半截猴皮,轻轻招手。月亮见是主人,不是那些老想骑自己的猴子,也就乖乖跑了回来。
一人一马飞身而去,不多时已见那溪边一处聚有灯。远远看去,那些人果然是在连夜造船,算起来,聚起的人群约莫有几十个。昭元有些感动,心道:“看来他们的确有信义。”
昭元定了定神,忽然亮身而起,大喝一声,变音道:“此船不必造了。那大祭师已归于本神,本神自有办法送他走。”那些守夜之人本来就是昏昏沉沉,忽见有一猿骑着马来,都是吃了一大惊,以为真神下降,急忙下拜。一人道:“尊神下降,实是万千之喜。只是此舟是为了应大祭师所请,况已造了大半,若是不造,实在有些可惜。不知我们可否继续造下去?大祭师虽然不要,也可作为对大祭师救我全后山部之恩的纪念。”
昭元一想也是,又想起万一有个什么事,比如月亮忽然病了,多这一条路也好。当下他便道:“也好。前山后山,都是本神传承,不应过多互相攻伐。本神已降临前山部,他们已有悔意。”众人道:“我们早已有悔意了,今既确知前山部也愿如此,自然也不敢不遵命。”昭元点了点头,道:“但还是记住不可大意。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你们好自为之。”
他不愿多留,以免被看出破绽,便自飞马而奔前山部。月亮既已为前山部人所熟,他便藏之于一处,自行飞身潜入其营内。他以托梦的方式,依对后山部的样子告诫了几名头人,并命那几人明日互相询问,以便更容易相信那确实是神示而非偶尔之梦。自从特洛伊之后,他对调停早已没有什么信心了,实是巴不得脱离这些烦恼事才好。因此,他这次也就只略尽人事便了。再加上他有打佳人主意的企图,自是越发恨不得身生双翼,快马而回了。
昭元一想到此行成功可能大增,心下不免千急万急。月亮通达人性,自然也跑得更快了。待近了谷口,昭元悄无声息地让月亮回去休息,自己挨到藤索边,瞅好一个几只猴子懒懒闹了一下的机会,自行学着猿猴的节奏爬了上去。
这一路上,伊丝卡并没来张望,自然更加令昭元心头窃喜。不料爬上了顶时,正打坐而眠的伊丝卡,却似乎朝他微微扫了一眼,吓得他几乎僵住。幸好伊丝卡连着几日守夜,本来就已甚疲倦,一见是猴不是他,也就放下了心。
昭元大喜,知道自己奸计已得逞了一半,急忙又假装猴子之样窜了两下,挨到了伊丝卡斜斜之侧。但他却也不敢太再朝后靠,因为她本来就是一防自己,二防猴子偷酒,肯定不会容忍有猴子朝内洞里偷偷钻。他眼望着伊丝卡那秀美逾仙的身形,想象着抱住她后一亲芳泽的甜蜜销魂,一时竟然紧张得直冒汗。他吸了口气,看好伊丝卡打盹疏神的机会,突地一下扑了过去,果然一下便抱住了她纤腰,抢掉了她的宝剑,而且还贴近了她麻软等穴。
伊丝卡大惊,觉出身上似乎毛茸茸的,以为竟然有猴子敢来污辱自己。她羞怒无极,几乎晕去,一肘就要反击其腹。昭元急忙道:“是我,老婆!”伊丝卡一怔,立刻明白是他假装猴子骗过了自己,终于还是搂住了自己想要占便宜。
伊丝卡心下又急又羞,那纤手之势却是丝毫不停,竟连力道都没减半分。但昭元早已有了防备,立刻压紧她麻穴。伊丝卡立刻手臂酸软,打在昭元腹部时,反而更象是温柔已极的抚摸。伊丝卡气得浑身颤抖,道:“你……”昭元眼见她羞急之下晕生双颊,说话间口泽之香中人欲醉,说不出的可爱,几乎一下就想凑头过去亲她一下。但他忽然想起自己身上还是穿着猿皮,这一下岂非不但唐突了佳人,还便宜了猿皮?
昭元想到这里,嘻嘻笑道:“老婆别怕,我伤好了一点,只敢亲近一点。”伊丝卡羞道:“胡说八道!你……敢!”可是娇躯被昭元制住了,虽然他没敢点自己任何一处麻穴,但那些部位特别敏感,仅那来自爱侣的紧紧压迫,便已经起了比制穴还要能酥软人的功效。她羞悔恨无极:“这个混蛋,居然这都干得出来。”她想起昭元在下面饿了好几天,好不容易才捞着这么个机会,不大肆温存一番肯定不会舍得放自己,更羞得几乎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昭元伊人在握,如痴如醉,轻轻道:“老婆别怕,我实在是太爱你了,求你可怜可怜我,安慰我一下。”伊丝卡不答,但大羞之下,浑身已是越来越热,直急得几乎都想要缩进他怀里。但她又想起昭元现在一身毛,气极羞急之下,急忙又拼命想要转过身去藏住娇羞。昭元一怔,旋即明白自己的煞风景,急忙笑道:“我该死,我该死,马上就脱掉它,轻轻爱抚我的好老婆。”
万王之王 第 一百一十 回 昔日情怀今日偿(三)
伊丝卡娇躯剧烈颤抖,却根本说不出话来,显然是对即将到来的温存和轻薄害怕之极。这种醉人的少女羞缩,更激发了昭元的无穷爱意。他手忙脚乱、迫不及待地要扯开那猿皮,才一脱出束缚组隔,便想要去亲伊人樱唇玉面。不料他嘴还没伸出一寸,忽然腰部啪地一声,身体又是被打得朝边上一退,几乎凌空飞了起来。原来他见伊人似已有任自己轻狂之意,狂喜之下手忙脚乱,手劲不由得松了一些,于是便被伊丝卡抓住了机会。
眼看这千辛万苦才又得亲呢一瞬的美神就要脱离怀抱,昭元满身满脑的血液就象是要爆炸出来。他甚至都来不及后悔,口中便已急道:“不,不,别扔我,别扔我!”身形又已是拼命扑上,几乎完全没有招式章法。伊丝卡脱得大困,脸儿已是羞得红逾宝石,哪里肯让他再行粘住?她大半本事都在剑上,纤腰一拧,便要飞身过去捡剑。
昭元知道只要她一拿到剑,自己这拼死拼活折腾出来的一丝希望就要彻底精光,急得眼珠都恨不得直接蹦到伊人身上了。昭元身体本能地就一下平扑,想要以身抢先死死盖住那轩辕神剑。伊丝卡自然知道他的用意,见他色迷心窍之下,居然不顾一切地狗熊般硬扑,实是气不打一处来。但昭元这一扑虽然难看,却很实用:若被他得逞,伊丝卡这一下便不但抓不住剑,反而会抓到他身上。
伊丝卡又羞又急,不再抓剑,纤足一勾,已将昭元勾得身体微微一偏,只压住了剑的前半截刃。不料昭元情急之下,身体才一挨地便如泥鳅一样灵活,哗地一下翻转过来,其势快极之下,险些还将伊丝卡正要抽剑的玉手压住。
伊丝卡脸上更红,只得慌忙缩回纤手。她眼见昭元象团泥巴一样死死霸住那剑,心头气极,狠狠一脚踢在昭元腿上。昭元虽然腿上受了重踢,但想起伊丝卡终于拿不着剑了,却还是欢喜得傻瓜般哈哈大笑起来。伊丝卡见他如此,更是又气又羞,忽然灵机一动,忍住娇羞,纤足在他脚底轻轻挠了几下。
玉人纤足亲自来呵痒,昭元立时神魂颠倒,一时间心头之痒实比脚下之痒还要猛上千百倍,整个身体竟然情不自禁地一下抽搐起来。那剑不免微微弹露。昭元大吃一惊,知道上当,但却已来不及。只听唰地一下,身下那剑已被伊丝卡抽出大半了。
昭元情急之下,竟然一下双手一抱,拼命就要拿住那剑刃硬夺。这剑乃是神兵利器,拿捏时只要稍微偏上分毫,抢剑之人便是两只手掌全断,何况他现在还是情急之下,只知蛮干?伊丝卡自然知道此剑的厉害,眼见他竟然如此不要命,气得娇躯都颤抖起来,但也只得停手稳住,生怕那剑将昭元手掌割伤。但伊丝卡吃一堑长一智,心念电转动之下,才一稳住就急忙缩手回来,生怕昭元就势粘上来攀住自己纤手——那样的话,可就再难以摆脱了。
昭元本来也被自己出这蠢招吓出一身冷汗,但一见伊人心疼自己丝毫不在自己之下,顿时浑身骨头都轻得不知几斤几两了。他立刻便十指并用,死活将那剑身剑柄扳住,脸上又自露出得意忘形般的笑容。伊丝卡见他由冲动变为无赖,心下更羞更气,趁他就要咧嘴而笑之际,纤足袭出,要再勾他个四脚朝天、拿捏不住。不料昭元这次虽然又上当了,但无论那姿势摔得多么狼狈,他双手就是死活不放,似乎半点也没想去平衡一下身体。
伊丝卡惶急无计,心下实是恨极,忽然羞涩一笑,似乎要说什么乞求的话。这一笑便如魔咒一般,那还没停住翻滚之势的昭元立刻欲在智先,全身都酥麻了大半边。待他惊觉不对时,伊丝卡已狠狠一下踢中了他臂上麻软之穴。昭元那握住剑柄的一手顿时松了,一只美逾美玉的小手,已电般突了过来,要去抢剑。昭元大急,眼看她处心积虑之下就要抢走此剑,忽然一下头朝这边一凑,作势要去亲她小手一下。
其实昭元连手都反应不及,这头的动作如何真能赶上?但伊丝卡实在怕极了昭元亲吻自己,眼见他舌头都伸出来了,顿时便有一种羞人之物已近在咫尺的感觉。一时间,她少女本能的羞涩已是占了上风,哪里还敢再冒凑近之险?昭元奸计得逞,情不自禁地第三次呵呵大笑起来,却又急忙止住。伊丝卡俏生生立在旁边,看着他那幅色欲当头的样子,骂也不是,打也不是,当真是既羞极又气极,直恨得娇躯阵阵发抖。
昭元这次才只一笑,就连忙压住得意,乃是连吃两次亏后,死死认定“要想见彩虹必先离风雨”,说什么也不敢在完全搂抱好她之前就半丝半毫得意。伊丝卡自然也知事难再三,此计再来,便极可能无效。但问题是现在的昭元色迷心窍之下,一时还只知道认这死理,不知道想别的,可说暂还没有威胁。但若是不能赶快夺回宝剑,过得一会昭元脑中清醒过来,说不定奸计出来,不但宝剑夺不回来,连自己都要被他死死搂住。
伊丝卡想起他对自己的深深痴迷,想象他万一抱住自己之后,他的那种想碰又舍不得碰、想不碰又抑制不住要大碰特碰的傻瓜般的神气,心下实是羞窘欲死。情急之下,她忽然哼道:“哼,你把这剑抱得这样紧,那就娶这剑吧。我和月亮还是走了的好。”说着纤腰一拧,已自朝崖边掠去,似乎真要掠下石崖去拉月亮。昭元吓了一跳,脑中根本来不及反应,急忙就是一把将剑反手抛向后面,大叫大嚷,双手狂挥,就要去拦住伊丝卡。
伊丝卡见昭元在这个时候,居然还没忘记把剑抛向反面,心头实是气极。但无论如何,毕竟剑已是离了他手,自己总算有点希望。伊丝卡才一触到藤索,立刻刷地一下纤体反掠,极其美妙却又极其迅捷地从昭元旁边擦过,直趋那剑。昭元知道又是上当,但收势不住,心头大急,迷糊中双手尽力一伸,竟然已将伊丝卡身上的一条彩带抱住。他立刻便如捞着稻草一般,猛然一下尽力回拉。
伊丝卡知昭元肯定拉不住自己身体,却没想到衣角终于还是被他拉住,不免怕极了被他扯落衣裳。伊丝卡才一羞涩迟疑,昭元已得此空,返回身来。待伊丝卡回过神来,发现那被拉住的不过是一条飘带而非腰带时,昭元已恶狠狠一头扑下,硬是凌空搂住了她一只纤足,将她绊得身形朝前直翻,眼看就要直落地面。伊丝卡气急,几乎就要返身狠狠踢他一脚,但见那剑已要在眼前,情急之下,顾不得羞涩和姿势狼狈,一下就要甩脱丝屐,朝前抢剑。
眼见玉人可能跟自己一样难看地摔倒在地,那可实在是绝对不可以容忍的罪过。昭元急忙猛然一拉,要将伊丝卡拉回,自己则拼命冲前,以身为其落地之底。但他才一动念之下,立刻便觉那纤足已有甩脱丝屐脱逃之象。昭元吓了一大跳,急忙一手加力想要握住,另一手已是拼命又望上探,竟然抱住了伊丝卡的玉腿根部,接着便更是泥巴一样附上,死也不放。
伊丝卡本来纤手都已离那剑柄仅仅数分,忽觉他竟如此轻薄少女最隐秘最羞人的圣地,那股酥麻感再也抑制不住地沸腾了起来。仿佛就在一刹那间,她全身的力气,也都完全瓦解得干干净净,这离神剑最后的几分几毫,竟然再也无法企及。昭元一个手捞,竟然又搂住了她另外一条美丽已极的玉腿,顿时心神大畅,几乎就又要哈哈傻笑。但他觉出二人此时身体都已经严重失去平衡,急忙一个腾身,保证自己先摔在下,从而让玉人能跌在自己身上。
伊丝卡被他如此搂住,实是连最羞人的想象都想象不到这般羞。那股压死人的羞急上来,几乎令她眼前全黑一片,只求晕去,哪里还能再有半点反抗之力?
昭元身体重重平摔在地面,然而却也终于如愿以偿地当好了伊人的锦垫。他似乎也知道,这可是亲近玉人的一个绝不能放过的机会,甚至还没能敢一体肌肤之亲,便已急忙一个翻身反手,拼命搂向玉人纤腰。不料就在这一电光石火的当儿,伊丝卡既脱开了他对自己玉腿的轻薄,稍稍恢复了气力,立刻纤腰一拧,闭上美目,不顾一切地要侧向直逃开去。
昭元大惊,急忙一下求其次,幸好还是揽住了伊人纤足。他正要使出千巾坠的功夫稳住她,免得二人一起被带得凌空落入下面的秋水之中,忽然一个念头闪过,竟然不但不往回拉,反而整个人也尽力前纵,终于还是搂住了伊人那纤纤一握、荡人魂魄的纤腰。两个人的身形刹之不住,也根本就没有人想刹住,顿时斜斜落向昭元呆了许多日夜的秋水之中。
昭元仿佛完全不管即将入水的尴尬,紧紧拥住伊丝卡,迫不及待地将她的娇躯搂正,一下就要亲她樱唇。伊丝卡虽然美目紧闭,但却依然感觉到他嘴际热气袭来,知他在这凌空的一当还不忘轻薄自己。她羞极恨极之下,直觉便知自己即使躲过了香唇,也躲不过玉面,急忙伸出小手想要挡住。
昭元一下吻在她小手手心,少女紧张羞涩之下的微微香汗直润唇舌,一股美丽之极的感觉直顿时透心间,可说和吻上她娇俏樱唇虽为两样感觉,却是一样销魂。只可惜他还没来得及闭目去体验这份心醉,整个人便已哗地一下,没入了水下秋凉之中。
这落水之事,自是昭元自己所放任和盼望的。这是因为,如果伊丝卡在陆上的话,始终都能让自己难以亲近;可自己既是泥鳅,这水中自然便是自己的天下。只要落入了水中,她肯定没有太多办法反抗,只能乖乖地任凭自己攫取温柔。
果然,才一落水,伊丝卡便情不自禁地身体一缩,似是想缩向昭元的怀抱,却又似意识到了什么,急忙就又要撑拒。昭元大喜,知她怕凉,急忙抢先顺势,将她搂得更紧更贴,还趁她小手想要撑拒自己的时候,一下吻上了她的樱唇。
伊丝卡终于还是被昭元得逞,心下大急,拼命想要捶打他。可她捶出的力气却是那样的小,那样的温柔,甚至自己都意识到,这实际上是在更多地给昭元遐想。她羞极之下,只好极力要将那已紧得不能再紧的美目闭得更紧,整个人几乎完全放弃了抵抗,任昭元轻薄。
昭元终于又吻到了那让人无法不销魂落魄的娇俏朱唇,心下的陶醉实是令自己几乎无可承受。他拼命地想要囊括这一切的美,因为他只觉这些美丽只要流散出一丝一毫,世间的一切就会变得太过美好。
伊人的贝齿依然紧紧守卫着玉门,守卫着她那必定更加醉人的香腻之舌,也似乎在提醒着他应该有所限度。昭元似乎明白,也似乎不愿意明白,然而他毕竟还是有那么几丝清醒,导致他终于还是没有敢去如疯狂之时那样,硬逼玉人开口。
伊丝卡的娇躯在羞涩和害怕的拥簇下剧烈颤抖着,每一分颤抖,都似乎抖落了无穷无尽的美丽。昭元忙于去收敛,去占有,去体会,完全已经迎接不暇,哪里还能再去做别的什么?伊人那无限娇软、无限醉人的樱唇,便如一道充满了无穷魔力的神奇之门,无论是里面还是外面,无论只是看到还是有幸能够触到,脑海中所能出现的,就都永远只应是醉人二字。
良久良久,昭元依然不愿意离开那醉人之处一丝一毫。然而,他的神智终于还是渐渐变得模糊起来了。这是屈服于伊丝卡的美丽和这份刻骨的销魂感受,还是在和内心那不可告人的欲望合谋?然而昭元不管这些,他只是需要这些,盼望这些,那么又何必去问自己为什么会得到这些呢?
昭元的胸膛正变得出奇的硬,似乎要以此来更深切、更痴迷地感受伊人酥胸的娇软和醉人。他的手紧紧地搂住伊丝卡的纤腰,一丝丝地轻轻抚着,似乎要从这具天生就比最美的圣像还要美丽千百倍的身躯中,摩弄出更多的美丽。他的腿也在无意识地贴着那两条迷人的玉腿轻轻摩蹭,甚至连他的脚,也丝毫不放过伊人那自然而然、却又无可奈何踏在自己脚背上的玉足,不时地轻轻两边夹蹭,想要多偷一份温柔。现在的他,简直就象是一只生满了无数吸盘的大章鱼,正在尽一切的可能,疯狂、贪婪地吸吮着玉人身上的每一处美丽。
伊丝卡被昭元身上传来的滚滚热力彻底包围了,无论是身是心,都已经完全找不到任何的退路,更加没有可能找到任何的避难之所。昭元就象是一座在自己的少女矜持压制下,苦苦隐忍了几千几百万年的火山,那股发自心田的炙热岩浆,简直就注定要摧毁一切,融化一切,吞噬一切。
伊丝卡根本不敢睁开眼睛,因为那将给自己带来加倍的羞涩和惶恐,让自己更加地无法去面对自己。可是她却无比清楚地知道,昭元也一定是紧紧闭着眼,因为他害怕自己的美丽和纯洁,害怕这些美会让他心中那看起来强大、其实却不堪一击的欲念,感到深切的自卑。他是在尽一切力量,想使他自己糊涂,对不对?那么自己呢?自己是不是也是在这样?
伊丝卡完全不敢再想了,因为那声声质问实在是太沉重太羞人了。它们简直不但没有半点唤醒自己理智的希望,反而还和来自他的轻狂合谋,更要将自己推向他。那么怎样才能去唤醒自己的抵抗意志?怎样才能唤醒自己的抵抗力量?
万王之王 第 一百一十 回 昔日情怀今日偿(四)
那来自昭元心头的无情烈火,已经无情地告诉了她一切,那就是在这样的烈火激情面前,根本就没有任何可能。那烈火甚至都邪恶地笑了起来,似乎是要逼自己相信,这实际上是自己欠他的,自己本来就应该去好好补偿他。
伊丝卡虽明知这来自昭元的邪恶是多么的无耻,可她自己却竟然无法去理直气壮地反驳它。少女矜持苦苦掩护下的,正是对情郎的深深之爱;那一次次对他的折磨掩盖下的,更正是自己对他痛苦煎熬的感同身受,和深深疼惜。如今,他来要求自己看到那被掩盖的东西,他要来逼迫自己直接接受来自他的奉献,给他以丝丝抚慰,那么自己又怎么忍心拒绝?
然而她还是在害怕,因为她不但怕昭元现在的轻狂,更加害怕他得寸进尺的轻薄。他处心积虑将自己带到水中,不就是因为这里更象是他的天下,自己会更没有办法来对抗他,推拒他,甚至都不得不迎合他么?难道他真的是海王?难道这也真的就是自己的宿命?
伊丝卡分分明明地感到,昭元的确已经越来越猖狂了。伊丝卡的小脸似乎已经无可再红,可是却始终在越来越红;她的芳心跳得实在无可再加速,可是却依然不停地再加速。昭元那本来还安分守己的舌,已经开始有了更进一步的理想和勇气,已经在拼命寻找着伊丝卡贝齿的疏忽,甚至即使伊人没有疏忽,也要极其力造成疏忽。伊丝卡拼命地咬紧贝齿,似乎这就是自己那残存矜持的最后所在,更加是在昭元面前保持自尊的最后之恃。无论昭元多么辛苦地亲吻她的每一方玉齿,无论昭元多么灵活地想要钻隙而入,她永远也不能松口。
昭元急了,可是他的理智却终于还是没有完全地丧失,使得他依然不敢做过分强迫伊人启开玉齿的事。他只能拼命地深深吸吮那美丽的樱唇,尽一切能力去体验那种唇际相接、腻滑入骨的香软感觉,似乎要以此来作为对伊人的报复,和对自己的补偿。伊丝卡脸上桃花片片,就象是一位戴花少女为了逃脱蜂群的追袭,而极力地抛撒一切,希望能够摆脱窘迫。可昭元实是比最凶的蜂群还要凶一百倍,还要贪婪一百倍。他的每一下轻薄,都象是要直直吮吸伊人的芳心,轻薄她的灵魂,而且无可调和地要侵入她最后的骄傲。
昭元真的急了,可少女羞涩之下的最后防线,虽然始终是那样的风雨飘摇,却也总还是那样的坚不可摧。昭元几乎都要悲愤得晕过去,却忽然又似乎想起来,只知强攻一处乃是兵家大忌。他立刻便似又充满了希望:自己拥住的可是绝代美神,哪里的温柔和美丽不能倾倒自己?自己又为什么一定要一叶障目,只知去死死纠缠于一处,却忽略了领略别处温柔的欹旎和美妙呢?这一念甚至还没来得及起来,他却已经心领神会了……当然,那樱唇掩映之下的神秘之门,始终是洞房前自己所能轻薄的极致,那是绝对不能放松任何机会的。
伊人的酥胸紧紧贴着他,那种说不出来、无限美好的酥软,正和他胸膛毫无保留地相腻,简直就象是要把他的整个心胸融得快要消失了。也许伊人是在害怕自己会融化她?可是谁又知道,自己其实更加担心她会融化自己……不,不是担心,是期望,是盼望,是渴望,是……是害怕!她那超凡的美丽,是不是不但会融化自己的感受,更还能融化自己的欲望,让到头来自己又会什么都没有?不,绝不能这样,绝不能这样!
昭元突然间变得更粗野起来了,那本来就已经搂得不能再紧的双手更加用力,简直就象是要将怀中玉人的纤腰搂断。伊人羞得全身颤抖,虽然她是那样的酥软,那样的呼吸急促,可是那紧紧守卫着的贝齿之关,却依然怎么也不肯松下来。
可是她也知道,昭元只要再疯狂一点点,自己就再也没有办法抵挡了。然而昭元却不知为什么,终于还是没有敢太用力,只是努力地去和她的那种醉人的颤抖相互迎合,要去尽一切可能,将那些来自少女玉乳的刻骨温柔尽情地吞噬掉。他只觉这位绝代美神身上的每一处,都融有一种无可名状、令人难以置信的柔软,让人恨不得彻底融入其中。这世上,还可能有什么能比她的美好更加柔软、更加温腻?
昭元那铁一般硬的胸膛,已经在越来越疯狂地挤压着、揉按着、轻薄着伊丝卡那骄傲而又羞怯的玉乳,肆无忌惮地想要压倒少女的心房的红顶。那来自少女玉乳的轻薄,就象是一双可恶的大手,正在放肆地抚摸着少女心房的蘑菇房壁。伊丝卡的美目更加闭紧,似乎要竭尽全力去关好心灵的窗口。少女已经羞涩无及了,少女的那粉红色的心房已经一下下风雨飘摇,可不知为什么,它却总是能随着昭元的揉压而弹软,怎么也不肯崩溃。
昭元的心急得几乎要跳出身体,几乎都恨不得要蹦出来代它崩溃。他大大烦躁起来,那搂住玉人的双手也更加轻薄起来,与那已经侵入伊人心房的心灵之手里应外合,要突破伊人最后的矜持,更要突破自己心头那最后一层的障碍。
昭元忽然两腿前所未有地一夹,将伊丝卡那本来就羞涩缠绕在一起的玉腿夹得其紧无及,尽一切来增大接触之面。他如此的疯狂之下,伊丝卡的身躯就象是一棵娇弱可怜的小花,硬是被比她还要强壮许多的藤蔓死死缠绕。伊丝卡的心更加害怕起来,那股先前抢剑时,被他轻薄到玉腿根部的羞涩刹那间又勃发起来,居然有了一丝莫名其妙地力气。她那在昭元轻薄下简直就象是无处可放的玉腿,已经夹得更加紧了,因为她一切都要专门和昭元反过来,将自己和他的接触降到最少最少,极力避开他的唐突。
可无论她是多么的羞涩,也藏不全她那美丽的双腿双足。昭元心头的放肆已经弥漫到了双脚上,已经如胶似漆般地想要过来,粘上玉人那曾经在锦被下给自己无限温柔遐想和支持的纤足。面对这样一个天赐良机,他怎么能不将先前所有那一切的偷偷摸摸,全都变成肆无忌惮和轻狂无度?
伊人那依然藏在菱袜中的玉足是多么的美丽柔软啊,如果不是它们的垂怜,自己当时又怎么能那样充满希望?昭元不知怎的,虽然全身其他部位始终在拼命地轻薄,可是这才一碰上伊丝卡的纤足,就立刻本能地象是怕碰疼了她一样,竟然轻得连自己都觉得不敢相信。一时间他竟然无法理解,这里的轻柔和其他部位的猖獗,是怎么样共存于一具躯体上的。
然而这样的温柔之触,却似反而比那猖獗得多的侵袭更坏,更加令怀中玉人难以抵挡。这代表着昭元无数次想亲近的卑微梦想,代表着那些梦想的止步之地,更代表着少女那曾经的骄傲边际。如今,他虽依然是轻怜蜜爱,他虽依然是对自己奉若神灵,他虽依然是神魂颠倒,可这个边际却毕竟已不再受自己控制了。这其中的羞涩和失落,是多么让人难以面对?
然而昭元对她纤足的怜爱,也勾起了她的幻想。她甚至都开始希望,希望昭元能够满足于此,乖乖地自己退到那曾经的边界上去。无论这是多么的不切实际,可那却毕竟是她心底里面的幻想,因为情郎已经太疯狂了,自己也已经太惶惑了。这里的秋凉,不但已经失去了任何的冷静之效,反而导致了自己娇躯纤毫毕现地和情郎处处紧贴,更加容易刺激他的疯狂。现在自己所唯一盼望的,就是那种若即若离的销魂,能够重新唤起情郎的崇拜和敬畏。
伊丝卡苦苦乞求着这一愿望的实现,却突然间发觉,自己已经陷入了另外一个更可怕的陷阱。原来昭元竟然在自己这心念一闪的一刹那间,利用自己双足的微一分神,一下就将他自己的小腿塞到了中间,甚至还在拼命地想要从那里分开自己美丽的双腿。
伊丝卡几乎被这一事实打得当场晕倒过去,浑身上下都被那种即将到来的可怕羞得阵阵发软。她不顾一切地要奋起最后的力量,去努力地夹紧双腿双足,想让昭元知难而退。可昭元那条可恶的腿却死死赖在中间,不但怎么也不走,甚至还在一点一点地挤进来,越来越多地享受被自己的玉腿紧夹的温柔。
伊丝卡几乎都急得要哭出来了。少女的羞涩,美神的矜持,实在让她无法容忍这样一个羞人无限的情形出现。她守住了贝齿之关,却被他侵犯了另外的美丽;如今如果哭出来,是能吓他退回,还是会被他又侵入那一处美丽?
昭元的那条腿正在极力挤压进来,甚至他外面的那条腿也极力地在挤压着自己的右腿,要尽一切可能攫取那种紧贴的温柔。伊丝卡终于承认了一个悲哀的事实,那就是,情郎的理智,终于已经快要被他自己成功地压下了。他已经快要变成野兽,就要来对他心目中的美神做最大的献祭。伊丝卡绝望之下,那其实早已羞软的玉腿,在昭元强壮有力的腿的挤压下,更加迅速地被挤开,变得越来越无助,越来越羞人。她脑中一片晕眩,几乎都想要放弃一切的抵抗,因为这一切的抵抗,似乎注定就是徒劳的,甚至会招致情郎更加的疯狂、更加的崇拜和更放肆的举动。
伊丝卡的整颗心都从未有过地羞惧起来,那在玉乳被袭时还苦苦支持的少女心房,竟也似已达到了极限,立刻就要崩溃下来。她全身都在剧烈颤抖着,甚至都不知为怎么,还偷偷睁眼望了情郎一眼。情郎那紧紧闭着的眼睛,那因为长期苦苦压抑所产生出来的脸色,连同那虔诚而又躁热的唇舌侵袭,无意不在直直击打着少女的心房,争相要当那崩溃前的最后一击。
伊丝卡心中竟然莫名其妙地疼惜起昭元来,也彻底惶惑了起来:也许这就是命运?他既然已经能够偷袭得手,他又是这样的迫切和有力,他……的身体是不是已经彻底好了?是不是他已经等得太久太久?情郎已经为自己这样了,自己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对他?
忽然,伊丝卡发觉自己的玉腿已经被昭元的那一条腿彻底分开,他那腿已经放肆地贴上了自己的最隐秘之处,甚至他下体衣物内,也传来了一股神奇而又可怕的羞人感觉。这种抵触感觉是那样的可怕,那样的羞人和无可抵挡,既象是克星要来征服自己的天生预感,又象是命中注定的伴侣要来携自己之手的前兆。
少女那蘑菇般脆弱的心房,几乎在一瞬间就消失于无形,羞怯无助、甚至充满圣洁慈悲之念的她,终于彻底暴露在了情郎面前。她终于无声地哭了,可心头却根本不知道,这是代表着失去的恐惧畏缩,还是代表着获得的羞涩和惊喜。
情郎依然在疯狂地侵袭着,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少女心灵的艰难崩溃,更加没有任何一丝一毫的垂怜。这一切虽然免去了她多少的羞涩,可是却又让她多么的难过啊!
可是正当她几乎就要放弃玉门的时候,情郎似乎觉察到了什么。他虽然颤抖着将自己搂得更紧更紧,却停止了那一切一切的侵袭,只是呆呆地望着自己。
他感受到了自己的难过了!伊丝卡心头一阵欢喜,却又是一阵羞涩。她的纤腰一阵阵颤抖着,那早已经失去了防护、连本身都无处可放的的玉腿,也羞涩无限地轻轻依在他腿部,醉人无限的酥胸,竟然也不再躲避他可能的贴近和轻薄了。
一切似乎都突然平静了下来。少女那晶莹的泪珠,在美丽的睫毛下轻轻滚动着,似乎不但在展示少女的美丽和羞缩,还似在责备着昭元的轻狂,更还在依依不舍那少女矜持的被迫撕裂。
然而,少女那秀美绝伦的长长睫毛一下下的无助颤动,却似乎预示着那本来就已经娇软无限的躯体,终于还是无法逃脱被爱郎心火点燃的命运,正无助地准备承受那最羞人、最窘迫的暴风雪的摧折。伊丝卡努力咬了咬银牙,再一次地闭上了美目。她的一双玉臂轻轻缩向身侧,似乎要逃避和放弃一切,但终于又娇羞不胜地轻轻揽向了昭元之颈,颤声道:“我是你的妻子,你……要爱惜我。”
昭元呆呆望着她那少女奉献的无助,望着她那无可想象的美丽与圣洁,脑中却忽然轰的一声,整个人都彻底地呆住了。她是如此的美丽,她是如此地爱自己,她是如此地愿意承受自己的摧折,不惜牺牲她对那美好之夜朦胧而又无限的憧憬,任凭自己粗俗无比地攫取她最美最美的羞涩和圣洁。可是自己,能奉献给她什么?自己能回报她什么?自己就真的要这么去掠夺么?
伊丝卡那羞缩无限的奉献之语,就象千百把大锤正在击打一样,而那曾经傲视一切理智的疯狂欲望,竟然已如同一条落水狗,被打得完全没有还手之力。自己这样是爱惜她么?自己这样做,是真的将她作为自己深爱的妻子来对待么?自己身中剧毒,还要去雪山拼命,生命本来就朝夕不保,却为什么要在这个什么都还不确定的时候,就要主动泯灭理智,去采摘和玷污她的圣洁?
伊丝卡的芳心剧烈跳动着,那苦苦而守的贝齿之关似乎依然是那么的严密,可是严密的背后却已经没有任何支撑。任何一个人都知道,爱郎之舌只需要轻轻一探,就能够彻底攻破一切。她害怕,她惶惑,她羞悔,她瑟缩;可是她更好奇,她更期待,她更晕眩,她更羞涩。所有这一切的一切,都展现着少女的彷徨和无助,更加展现着那来自绝代美神的奉献的圣洁和美丽,因为她已经准备好了,准备去承受那也许永远也无法准备好的暴风雪。
万王之王 第 一百一十 回 昔日情怀今日偿(五)
然而,她却发觉昭元的身体也在剧烈地颤抖,甚至比她自己的颤抖还要厉害得多得多。这是为什么?这是预示着更大更烈的暴烈么?他是要将自己整个人都彻底融化、永远占有,不给自己留一丝一毫的保留空间么?
无可名状的羞涩和恐惧,让伊丝卡更加的害怕,也更加的无助。她只觉脑中越来越晕眩,那心海之潮已经卷起了滔天巨浪,向她恶狠狠地猛扑过来。她越来越害怕,终于嘤宁一声,娇躯一缩,就要藏入那从来都给自己以依靠的坚强怀抱。
可是那坚强的怀抱却不但没有来抱住自己,相反,那曾经不顾一切、拼命要将自己搂入他身体和灵魂的双手,竟已开始将自己向外推。伊丝卡几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感觉,可是那清清楚楚的被推拒的感觉,还是迅速说服了她,告诉她这就是现实。难道他真的良心发现?难道他真的屈服在了少女羞涩之下?难道现在已经野兽般的他,竟然还能保有理智?
伊丝卡心头的那滔天巨浪,竟然象是凝在了半空中一样,似乎预示着整个世界在这一瞬间的颠倒错乱。然而那被颤抖着推拒的感觉,还是迅速令她的头脑从晕眩中挣脱了出来,带给她狂潮自退、暴风雨已被扼杀在摇篮中的无比欣慰和欢喜。但与此同时,竟似也还杂有一丝怎么也无法摆脱、羞人无限的失望。她对这莫名其妙的失落之念说不出的羞愧,根本都不敢睁开眼睛,生怕被情郎发现自己心底的秘密。
她感觉到昭元的身体正惊人的颤抖,也正迅速冷却,甚至都已带动了那颤抖本身的冷却。她心底实在不知道是什么滋味,那本来已经逃离晕眩的理智竟又有些模糊起来:“他是不是生气了?他是不是失望了?”这分担心正迅速升起,但耳边已响起了昭元的声音:“我……刚才做了错事,我忘了我的伤还没全好,对不起。我……实在是太爱你了,真的。”
伊丝卡脑中那正迅速升起的担心立刻消失于无形,一句“不,你没做错”几乎就要出口,又急忙忍住,脸儿已是羞得如同燃烧的彩霞。昭元望着伊人那娇美无限的小脸,那在苦苦压制下越来越平息的心,竟然又起了道道波澜,那好不容易才重新凝结起来的理智几乎一下子又被吞没。他急忙狠狠咬了一下舌间,尖锐的疼痛立刻帮助他重新定下了神。他咬了咬舌尖,轻轻道:“你别生气,好不好?你是我的妻子,我一定要好好爱惜你才对。我真的是做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伊丝卡脸红欲燃,轻轻道:“我……没生气。”说完已是羞得无以复加,急忙就又要藏入他怀中。可她又忽然想起,他现在正在将自己往外推,自己这一下,岂不要变成了自己非要不知羞耻地朝他投怀送抱?她正羞悔莫及的时候,却觉昭元的手臂居然又立刻反转了先前之势,飞快地搂住了自己。
伊丝卡惊羞之余,居然也有一丝好笑:“他好象也不那么笨嘛。”然而这深情的重新一搂,更紧,更迫切,更惶急,简直都又要让伊丝卡害怕了。可她终于发现,这一搂是纯洁的,因为一切都展现着情郎深深的爱,一切也都维护着自己的羞涩和矜持。
昭元终于听到她说话,而且还是这样一句让自己甜入肺腑的话,心头的欢乐实在是无法形容。那本来已在蠢蠢不满的失望和后悔,也立刻气焰小了许多。他深情地搂住伊人那醉人的娇躯,呆呆望着她那似乎永远也不愿再睁开的心灵之窗,又一次地陷入了深深的倾倒和沉醉之中。他的心出奇地平静,似乎满心都已重新充满了对这仙灵中的仙灵的纯洁崇拜,可是……可是他却偏偏还是太情不自禁,终于又做出了一个亵渎神圣的举动。
他的吻轻极了,轻得就象是没有吻上;他的吻更有礼之极,完全没有任何进一步的企图。然而,怀中的玉人已经完全地感受到了他的献祭,甚至已经完全被他的奉献所醉倒。她没有抵抗,没有瑟缩,只有颤抖,只有羞涩,只有幸福。她任凭情郎用那轻得只能用心灵去感受的吻,来爱抚自己的秀发,自己的睫毛,自己的美目,自己的樱唇,让自己的每一寸肌肤和每一处美丽,都尽情地沐浴在他的爱中,永远忘记凡世中一切的一切。二人就这样紧紧拥抱,轻轻地吻着,彼此浸浴在对方的爱海之中。他们已经完全忘却了时间的流逝,甚至连心跳,也都已经悄悄地停止了。
良久良久,伊丝卡才终于轻轻推开了昭元,鼓起勇气睁开美目,偷偷看了昭元一眼。可她这个小得不能再小的举动,却偏偏正跟昭元痴迷的眼神相接。伊丝卡立刻就象小孩偷糖果被发现了一样,羞得立刻转过头去,那久已不会跳动的芳心顿时剧烈跳动起来。她想起自己刚才简直都被这家伙吻了个够,心头更是羞悔已极,娇躯阵阵发软:“我刚才怎么这么糊涂,不怕他又得寸进尺?”
昭元被她明眸一触,立刻便是心头一跳,那几乎已经被演死在爱海中的身心,顿时又活了过来。他心头如醉,忽然想起来现在又被伊人推开了,于是他便本能地又想去再拥她紧一点,可却又莫名其妙地有些不敢。伊丝卡偷眼望去,见他畏缩反而比从前更甚,心下不免一喜;但看他的眼神,却是丝毫不逊于从前的那股粘劲,登时大羞。她生怕昭元这只是暂时的敬畏,若是再跟他这样,总是虽不拥抱但却若即若离,保不定又会出什么事。
伊丝卡咬了咬银牙,想定定神,却又莫名其妙的一羞,终于勉强道:“水里好……好……不舒服。我们上去吧。”她本来想说“好凉”,却又生怕昭元借机粘上来,急忙改口说不舒服。但毕竟自己是无法被欺骗的,那心底的小鹿早已令她红晕满脸,只得转过头去。
但昭元不知是因为慑于什么,居然没有死缠烂打,反而只是笑道:“是啊,尤其是跟我在一起,特别的不舒服,对不对?”伊丝卡忍不住一笑,回过头道:“你居然也有这份自知之明,倒也算是难得的进步。”昭元喜道:“得老婆一句夸奖,胜得十……十……”不料十什么却还没想好,一时居然说不出来。伊丝卡难得见到他发窘,急忙要幸灾乐祸一下,笑吟吟道:“十什么呀?”昭元无奈,只得硬着头皮道:“十个机会跟美神姐姐比美。对了,你看看我现在漂亮不漂亮?能不能跟你比美了啊?”
伊丝卡见他又开始耍赖,本待不理的,但见昭元穿着自己的衣服跟自己站在一起,想起刚刚的情形,其实极象两个美女在过分亲密,顿时羞红过耳。昭元见她忽然如此,却是一怔,不知为何。昭元眼珠一转,忽然笑道:“美神姐姐,小仙女虽然不够漂亮,但是我心灵很美呀,是不是也该再得一句鼓励?”伊丝卡虽知他脸皮越来越厚,却也没想到他竟然脸皮惊人的厚,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不免忘了刚刚所想,道:“你……居然也有心灵美?”
昭元嘻嘻笑道:“要不是心灵美,怎么会刚刚放过美神姐姐呢?”伊丝卡大羞,嗔道:“你再闹,我就真的不理你了。”昭元吓了一跳,急忙闭嘴,还似怕这还闭不紧似的,赶紧又捂住嘴巴。伊丝卡一笑,道:“好了好了,我们上去吧。”
昭元见将她逗笑,而且居然听到个“我们”二字,那自然是不会再让自己窝在崖下了。他心下大喜之下,老毛病几乎就又要犯,急忙又加一只手捂住。伊丝卡微觉奇怪,既而也明白了昭元之所想,顿时又羞又悔,就想收回那“失言”。然而她呐呐了几下,却终于还是说不出来,只得狠狠瞪了昭元一眼,脸上晕红一片。
昭元见伊人终于还是默许自己上崖,顿时心花怒放,那两只手自然也就放了下来。他见伊丝卡那沾染了绝世美丽的罗衣微微浮在水面上,星光之下,每一下微微飘动都闪烁着奇异的光采,不免又有些神魂颠倒。
伊丝卡的一只丝屐已被昭元在崖上抢走,另外一只也已在先前的轻狂中,不知被蹬到哪里去了。现在她一双玉足上面已只剩菱袜相护,只能站在昭元脚背上,行动都要受制于昭元。昭元自然更是心醉,但也不敢太过放肆,生怕她生气起来,一怒之下,连这一小段路的温柔也不给自己。伊丝卡自然知道他心中所想,但他既然还算老实,也就只好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昭元慢慢搂紧了一些,轻轻道:“好老婆,现在要上崖,不得不紧一点。”伊丝卡瞪了他一眼,脸上又是一红,却也并没有推拒,只是羞道:“快一点。要是慢了的话,你就还是一辈子当小泥鳅吧。”昭元忙道:“快,快的,绝对快。”说着急忙连跑带跳地朝岸边藤索一端跑。水花大动间,剩下的那几只半醉之猴都似甚是吃惊。
忽然,那些猴子叫了几声,抢先顺着藤索跑了个精光,其中几个头上还又各顶着一个南瓜。昭元一怔,正要说话,伊丝卡已道:“它们偷酒心虚了。”昭元一笑,道:“当然啦,肯定不是有人叫它们走的。”伊丝卡大羞,忽然一下揪住了他耳朵,居然也是无师自通,快捷已极。昭元吃痛,不敢再言,连忙连跑带跳,爬上了那藤索。
二人终于爬上石崖,伊丝卡见昭元一被揪耳之后,立刻老实得不能再老实,心下大喜,几乎都舍不得放下了。昭元苦着脸微微弯腰求道:“好老婆,放了我吧……放了我吧。”伊丝卡这才恋恋不舍地松开纤手,心下却暗暗后悔:“这招这么好使,以前怎么没发现?”昭元见她脸现微笑,微微出神,正好细睹美色,自然大是瞩目。
伊丝卡落水之后,身上衣裙大都紧贴身体,将整个美得让人爱死的娇躯,衬得大有纤毫毕现之象。昭元忍不住咕咚一下做吞咽之状,两只眼睛死活挪不开,心头只是一个念头翻来覆去:“天哪,我可还真是艳福不浅!”
不料这一声咕咚惊醒了伊丝卡,一见他虽然只是微搂住自己,两只眼睛却拼命朝下看,顿时明白过来他在大餐自己秀色之美。她羞气无及,忽然一下点了昭元穴道,啪啪打了他两个耳光,飞速朝内洞奔去。昭元吃了一大惊,但见她回身之际双颊晕红,知她其实不过假生气,此去应是内洞流泉处沐浴换衣,也就放下一大半心来。当然,嘴上是不敢不自责的。
果然,过了一气,伊丝卡已是换了一套淡绿裙袂出来。绝代美神出浴之下,自然越发显得秀美绝伦,飘飘欲仙。昭元自是又看得神魂颠倒,但却又急忙回过神来,主动大骂自己色迷心窍,该死该揪。伊丝卡本来还想难为他一下的,但见他已如此卖力,自然那点气也就消了。她反手递来又一套裙装,点开昭元穴道,笑道:“仙女妹妹,你也去洗洗,快点出来比美。”
昭元尴尬一笑,也就老老实实钻了进去,冲洗干净后又自换上。他试衣时颇觉又是别样销魂幽香,心下一醉:“不知何时才能把她穿的衣服都穿一遍?要是一天能落上三十次水,那该多好?”等出来时,见伊丝卡朝自己一笑,美不可言,不免又是心中一荡,就又想去伸手搂她。不料伊丝卡忽已掣剑在手,唰地一下虚虚一划,吓得他立刻缩身后退。
伊丝卡笑吟吟道:“不错不错,越来越象小姑娘了。”昭元见她又在轻笑,正要顺着劲粘上去,伊丝卡却已面色一端,哼道:“你想说什么话可以,但离我最少一丈,好好再养两天伤。”说着禁不住又是一笑,脸儿却也已是慢慢红了。昭元大着胆子慢慢想靠过去,道:“丈夫丈夫,就是要在一丈之内嘛。我到不了一丈之内,怎么能做丈夫?”
他话没说完,忽然一剑直直过来,直刺向他胸口伤处。昭元虽然心中知她只是作势,但这一剑乃直刺伤处,却依然使他本能地反应起来,急忙后退。那剑快捷疾伦,唰地变势,已直刺到了他臂上麻穴,但堪堪抵住衣服薄纱,便自退回。伊丝卡笑道:“看见没有?你要是真不老实,我既不能杀你,那就只好让你麻上几阵了。你若不想吃苦,那就老实些。”
昭元见她说话平稳,知她似乎已经仔细想过这些,不免心头一慌:“那我岂不是就没法亲近她了?”虽然自己也知她说容自己在“一丈之外”,无论如何比被赶到崖下当泥鳅好了许多。可是自古以来,人人都是人心难足得寸进尺,那种能面对面看、却就是不能接近、被吊在半空中的感觉,简直比只看影子还要可怕百倍。
昭元想了一想,苦着脸道:“一丈也太远了,一尺好不好?我真的好想你好想你啊。我保证,绝对不侵犯你。”
伊丝卡脸上一红,轻轻道:“你这人不老实,我才不相信呢。要是让你到了一尺,你就又要一寸了,说不定就又会偷袭人家了。”昭元慌忙摇手道:“绝对不会,绝对不会的。就算我抱住了你,还不是最后放过……”说到这里立刻大是后悔,急忙掩口不言。伊丝卡果然大羞,嗔道:“一丈之外都原形毕露了,哪还用什么一尺?你乖乖滚远些,不然叫你好看。”
万王之王 第 一百一十 回 昔日情怀今日偿(六)
昭元见她巧笑嫣然,似嗔似羞,心下爱极,却又偏偏不能靠近爱抚。一时间他这心头之痒,实已是比中上十剑百剑还要难受得多,直急得抓耳挠腮,浑身没一个毛孔不难受。伊丝卡也知昭元对自己实是爱惜之极,而且他能在那等时候收手,也确实显定力非常,是以才容他赖在崖上。那个时候是最危险的时候,他都然能抑制住,那么是不是自己再稍加注意的话,也许他即使再和自己亲近,也不会到那么危险的境地?可是这念才一起,她便立刻又觉可一而不可再。这等之事,都是一冲动起来那便谁也无法预料,绝对不能再给他机会。
那么让他爱抚几下,只不让他抱自己,那样可不可以?……这自然也是不行的。他的爱抚来得太过眩人心神,对自己的理智威胁太大,再加上自己心头实也是爱极了他,不啻于心里面藏了叛徒。这两样交互加强之下,要是一有机会,那还不麻烦了?这家伙太好色也太坏了,老说自己太美,只要他一得手,那便肯定由不得自己作主。为了少女的骄傲和矜持,那也只好委屈他……也委屈一点自己了。
伊丝卡想到这里,不免脸儿更是红成一片,心意也更加坚定了。但她见昭元那一幅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样子,也自心头恻隐,轻轻道:“郎君,你好好养伤,将来……将来我们的日子还长着呢,又何必急在这一时?”说完已是深深低下头去,根本不敢看昭元。这句话听在昭元耳中,却又点醒了他:“她……总以为时间还长,却不知道我的性命未必真能很长。唉,这究竟要不要跟她说呢?”
昭元想了一想,终于还是觉得,若是跟伊丝卡说了,她一定会让自己跟她欢好,以示她对自己的绝爱。那个时候,即使自己想让她考虑以后,她也可能根本不愿去考虑,而只会说跟自己同生共死。她如此之美,若是真的要鼓励自己,自己在那长期深陷的爱意之下,绝对会抵抗不住诱惑的。那样的话,必然培养她更深的依赖心理,导致自己万一死后,她更没可能抗拒那种同死的意念和冲动。昭元想来想去,都觉只有这种可能,不免叹了口气。伊丝卡虽见他叹气,却以为他是太过急色却无机会,忍不住抿嘴一笑,心下也是更羞。
昭元见她如此,明显是她心头爱自己也是爱极,不由得更是感慨万千。她万里来到中华,就只有自己一个亲人,自己实在已可能是她能向前看的唯一希望所在。若是自己忽然死去,这对她的打击,可实在不是能轻易言“承受”二字的。
昭元越想越烦恼,几乎都忍不住又要叹口气,忽然又想:自己现在想来想去,徒然只是增添烦恼。既然早已决定不跟她说,那么就应该坚持下去。这样的话,即使自己死了,她也多快乐了许多时日,同时也许还能少一丝对自己的依赖。
一起此念,那苦苦压抑的欲念顿时又腾升起来,脑中又心甘情愿地被眼前的美人完全占据。昭元看了又看,越看越觉心痒难耐,心下忽然气极起来:“她怎么偏偏练了一身这么高的武功,居然连我也赢不了?当真岂有此理!这下连碰也碰不得,若是成婚之后,一个不小心没讨好,她又将自己吊在半空中不上不下,那还不得当场吐血?”
这想法起来,自是郁闷之极,不免觉得那炎黄老祖宗之灵未免也太宠她了:她才一来中土,就让她什么都有了,简直是比对亲女儿还要亲,弄得自己都失落得象是女婿了。当然这等牢骚也是无用,真正办法还是得自己来想。
昭元眼珠咕鲁鲁直转,心头嗖主意一个接一个,但却都是想得两转就得摇头。要说偷袭呢,要达到一个“偷”字,起码要她不防备。可自己什么稀奇古怪的烂招都已经尝试过了,她早就警惕得不能再警惕了,那还能管用吗?她剑法如仙猿,如鬼魅,加上手中轩辕神剑太过神异,不要说现在只好了五六成的自己,就算是完全伤好后的自己,也说什么都不敢去硬抢硬夺。即使真要硬抢,估计最多也就是自己身上多几条口子,却还是什么都得不到。
昭元现在真气已恢复大半,可要说用昊阳真气,催动六脉气剑之术,伊丝卡却也已有所防备。伊人那柄神剑实在太过奇特,往往只需随手一挡,便能消去自己袭去之力的大半。而且神剑奇威,更加没有可能折断。而且就算自己实在撞了大运,偷袭得手,这剑气要是伤了她身体,哪怕只是一点点秀发或皮肤被擦伤,那可怎么行?最糟糕的是,伊丝卡一旦觉得危险过大,便可能干脆先下手,让自己完全动弹不得。那样的话,自己岂不比燕家兄弟见斑竹林少女还要难受?
伊丝卡见他垂头丧气的样子,几乎都要笑出来。但她知昭元色迷心窍之下,什么歪主意都有可能,却也是心头有些怕怕,因此总是凝神对昭元,丝毫不敢大意:“他实在太坏了。……是不是还是应该平时就点他穴道,免得他活蹦乱跳?”
昭元思前想后,只觉自己就象狗咬刺猬一样,虽极盼能亲热一些,却总是完全无从下口。伊丝卡见他滴溜溜乱转的眼珠忽然慢了下来,不知他是绝望了,还是已经想到了什么鬼主意,反而更加提防。昭元见她又斜剑作势,顿时难受得都想哭出来了。忽听伊丝卡轻轻道:“你要是实在难受,那就回内洞去吧。或者回到水下去。”
昭元尴尬一笑,叹道:“老婆厉害,老婆凶,我怕了,服了。我还是先去还猿皮,来个眼不见为静,也好顺便散散心。”伊丝卡见他照直服输投降,心下大是得意,当然也还是不敢大意。她笑吟吟道:“既然如此,为何不去?你知道不知道,你在这里多让人讨厌?”
昭元哈哈一笑,道:“好,好,我滚,我滚。”忽然神秘一笑,道:“老婆还是对我好一点罢。不然新婚之夜,我看你怎么办。”伊丝卡大羞,一剑就要刺来。昭元没想到她这一剑这么快,吓了一大跳,连藤索都不敢荡了,直接飞身跃下石崖;想要回头笑伊人,却又怕她羞极成怒,连忙加劲逃窜。伊丝卡羞愤已极,哼道:“你敢威胁我?这就是下场!”
昭元狼狈逃出,这才发觉,自己才换好的衣衫又是尽湿。他想起又可以堂而皇之地换一套,不免有些得意起来,那狗咬刺猬般的烦恼心情,居然也已小有所补。
他带着猿皮,骑着月亮飞马而去,大想若还能活命,新婚之夜自己一定要好好舒展一下这份窝囊。他想象着那时候伊丝卡的羞涩和无奈,居然得意之下还哼起了小调。这等轻松心情下,自然跑得也是格外的轻松,与初次“借”猿皮时的心情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这一路已是快至黎明,等到那里时,却发觉两边都似有几根火把在向中间那山庙集中,而那山庙也似乎聚集有几根火把。同时,庙前的地上,似还有一片掘土之痕。昭元吃了一惊:“他们发现我偷猿皮了?难道他们是要挖陷阱擒我?我不会跟两边都结下仇恨罢?”但他现在武功已复五六成,见那边火把实在并不多,也就放下想先折返、明天再来的心来。他想了一想,藏好月亮,甚至连身穿的那女孩子衣服也不在意,照直就去。
待近了一些,昭元才发现那里聚集着十来人朝里面参拜。再一细看,其中竟然有好几名被自己“托梦”的前山部长老,还有后山部的几名长老,而且双方居然都未带兵器。昭元侧耳细听,发现他们似是在乞求神灵作证,两部暂时言和。昭元心中发笑:“神灵的皮都等没了,却终于还是等来了求和平的。……嗯,其实只要双方都有诚心求和平,什么其他的都根本不需要,还要什么神像猿皮?嘿嘿,和解最重要的是诚心,就怕他们未必真有。”
他想到这里,忽然胆气一壮,跃出现身道:“你们若想结盟,最好还要一个共同的敌人。我亵渎了你们共同的神灵,岂非最好的共同敌人?”那边众人见他忽然跃出,而且以女子身发男子音,都大大吃了一惊,纷纷戒备。但众人听他说了这几句话,已有人认出他就是来往于前山后山的那个家伙,不免又开始面面相觑。昭元嘿嘿冷笑道:“若是彼此没有诚意,这和还不如不和的好。要是彼此都有诚意,见了我这亵渎你们共同神灵的人,还不动手?”
那边众人听他如此而说,都更加眼神闪烁。忽然,那前山族长站出来道:“贵客见责,我等实是心中有愧。我等先前实在愚蠢,还请贵客不要见怪。”说着深施一礼,两边之人也都施了一礼。昭元面色不变,冷冷道:“你们不来围攻我?难道都没有和平诚心了么?”一名来自后山部的长老道:“我等既然有诚心结盟,又哪里好去伤害点醒我们的贵客?我们彼此共同的敌人,其实都是我们自己,又何必还要再去费力找甚么共同的敌人?”
昭元慢慢对那前山部族长道:“你不恨我劫走你们的大祭师么?”那族长叹了口气,道:“当时实是恨你入骨,可是她走后,却一切不同了。我们不见她,过得几天心情冷静下来后,仔细对比前后,这才知道我等当时其实都已经被她所迷。若非贵客前来,我部实将万劫不复。我毕竟也活了这么大一把年纪了,虽然一时难辨是非,又怎敢一辈子不辨是非?”
又一名长老道:“贵客用反话点醒我们,实是比用什么正话都要有效。”昭元冷冷道:“我没有说反话,我就是想让你们打起来,越热闹越好。我为什么要说反话?我为什么要调停?我为什么要去犯贱?”
两边十来位长老都是低下头去,默默不语。昭元冷冷看着他们,又看了看神像前的供桌上摆着两幅一模一样的祭品,只见它们虽然甚是简单,但显然是平等之位。昭元心头一动,飞身上去替神像重新披好猿皮。他正要下来,那边众长老却忽然不约而同地朝他这边的方向施了一礼。昭元飞身闪开,道:“你们干什么要施礼?是我欠你们,不是你们欠我。”
一名长老慢慢道:“我们并非对你施礼感谢甚么。我们是在感谢神灵为我们做主,让我们暂能放过仇恨,重归于和。”
昭元默默不言,眼中竟然有些湿润。那先前自不量力、苦苦要去调停特洛伊,以及后来在这两山中穿行的经历,又一幕幕浮现了出来,他心头实在不知是什么感觉。
无论他们如何,他们能够彼此见面,共祭一神,又能够说出这番话来,那仇恨起码也就消失了许多。即使不成功,但他们彼此也肯定都还是有防备,最多也就是回复到以前而已,却也不算吃亏。难道世事专门就喜欢跟人开玩笑么?自己拼命努力、觉得根本无法容忍不成功的事,偏偏就是不成功;可是自己压根就没敢抱什么希望的事,却终于希望越来越大?
昭元竭力抑制主心头激动,慢慢转过身来正对他们,一字一顿地道:“要和很难,但要破坏,却实在很容易。我本来也只是想以你们为我造船为交换,并不是想帮你们什么,也没有能帮你们什么。居中调停人,从来都不能算是和平的主要功臣。没有你们自己的实力相差不大,以及思维转变,便来十个百个我,也只能更糟糕。因此,你们要恨我,那自是理所当然;但若的确能和成,却实在不必感谢我什么。我也不想多说什么,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本来就应该你们自己掌握,也从来都是被你们掌握着的。你们经验老到,更绝不比我糊涂半丝半毫。我从此之后,当远行天涯,也许永远都不会再来。我只望你们记取我说的话,但永远忘掉我,从今以后,好自为之。”
那些长老大都默默不语,但神气之间,显也都是在极力压抑心头之感奋。昭元拱了拱手,向他们施了一礼,道:“我乃客人,又是晚辈,却蒙你们施如此之礼,实在不好承受。从今之后,天各一方。你部要打要和,听君自断。各位保重。”说着,看了他们一眼,便欲转身离去。忽然后山部一名长老道:“贵客且慢。”昭元停住身形,却并不回头,道:“若是要究我亵渎神猿之罪,我便等在这里。若是要有甚么感谢之语,却是不必了。”
那长老叹了口气,道:“贵客千里而来,虽然并非神猿本身显化,然其心其行,终也是为我部着想。在我部看来,贵客未必便不是神猿附灵。我部敢请贵客留下一样纪念,以戒后人今日之过,少些内斗之冲动。”昭元慢慢道:“不用了。我既是秉灵行事,自然也不是我的行为所致。你们若是有心,我那些话便是纪念。若是无心,留什么也是没用。”
另一名长老道:“贵客说的是。贵客秉灵行事,却又不愿留下形迹,足见至诚。然我部部众,却不敢不念神猿之德和贵客之劳。从今以后,只有日日祈告贵客之所栖止,以慰我等之心了。前山部之大祭师曾命此溪为若耶溪,敢请贵客也为那所暂栖止之地命上一名,也免我们亵渎了圣地。”
昭元听这几名后山部长老言辞颇有前后不通之处,心头更是烦恼。他正待拒绝,忽然心中一动,疑其话中暗有求其平衡之意。但昭元想了一想,却又不愿太对抗或是排斥伊丝卡什么。他忽然想起自己为伊丝卡题的赞美诗,想起伊人松萝云裳、美仑美奂的绝世风采,便道:“前山部大祭师乃是我的夫人。我们夫妻曾经误会极深,相杀数次,今日却终于还是能夫妻一体,你们也当有此信念。那地方虽然隐秘,但你们费些年月,也终于还是找得到,我也不想隐瞒什么。那个地方就叫苧萝山罢,取松箩苧桂幻于水山之意。你们以为如何?”
他虽然没有明说,但二部长老都是明白人,都疑他此名还是与伊丝卡有关。那前山部长老忽然道:“我部甚是赞成。贵客有融人雅量,自然也是天缘复合之本因。”昭元看了看后山部众长老,见他们也终于勉强点了点头,也就略略放下了心。他扫了一眼那初挖陷阱一般的浅坑,却没问什么,只是道:“既然如此,大事便是已了,后会有……无……”
一名后山部长老忽道:“我等还有一事相求。我等闻说二十年前,曾有一位中原公子立亭以合邻里,多少年来传为佳话。此次我二部兄弟复合,愿效前人之美,立亭以念。贵客通古博今,又是见证之人,可否便请贵客为此亭赐名?”
昭元见他们说的诚恳,又想起后山部诸长老暗藏着的力求平衡之意,只得道:“这……”他忽然想起自己从第一次在这里见到伊丝卡算起,到现在正好是三八二十四天,而三八为兰,正好又有喻伊丝卡空谷幽兰之意,便道:“就叫兰亭罢。拆竖为横,以半为兰。取隔阂已去,道通两山之意。”
两山长老尽皆目光闪动,但终于都齐声道:“多谢贵客赐名,我等恭送贵客。还望贵客不计前嫌,有空之时,再度驾临,也让此处山水风光扬名天下。”昭元略一沉吟,终于还是叹了口气,道:“也好。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