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 (110)
等董九知道够够真的要请他喝酒,再看时间,快八点了。不过黄浦江市的七月,天才刚刚擦黑。虽然够够以前也请他吃饭喝酒,却是跟她家人或者朋友在一起吃喝。今天明显是她一个人请他吃饭喝酒,董九觉得不寻常,问够够:“你女儿呢?她跟我们一起吗?”
够够点点头,含糊其辞地说:“我们得快点。晚了,估计她就跟同学去玩了。”董九突然发现够够短衫领口的一个扣子开了,隐约兰胸的朦胧感,玉脂暗香的梦幻性,让董九几次都要脱口而出:“够够,你衣服领口的扣子开了!”
然而董九还是抑制住了,像一个女生看见一个男人的裤子前襟拉链开了,不知道怎么告诉对方一样。总不能说:“你家的小弟偷偷打开窗户,想逃跑。小心被人贩子抱去,你就成独生子女了!”
或者拿出一张A4白纸,写上:死鬼,你的裤子拉链坏了!然后故意蹲在他前面,把白纸上的字正向朝着他,慢慢系着鞋带。如果他拐弯绕过你,只好举着氢气球,把A4纸悬挂在他眼前三分钟,实行宁停三分、不抢一秒的交通铁规。还不行,只能让他的小鸟,飞、飞、飞,总也飞不高。
够够见董九的呆傻模样,知道他进入心有不甘状态,拉着他的手往楼外走去。很快就坐在他的自行车后座上,朝浦江饭店与风比着快慢的节奏,飘然而去。够够的手臂,如一条美女蛇缠绕着董九,让他觉出一些异样。
也许是碰到董九的痒痒肉,让董九特别想停下车来,推开够够的缠绕,掀起肚皮上的衣服,十指挥汗如雨地骚挠,才能解痒。
“够够,我有点痒,你帮我挠挠!”董九实在坚持不到停车那一刻,只好投降地要求道。“哪里痒?”够够格格地笑了起来,轻声问道。
“腰眼和肚脐眼周围,都是重灾区!”董九小声交代,但因为是顺风向前,够够没听清楚,反复几次,让董九想单手骑车,又怕意外,两人跌一块。
够够其实早听清楚了,只是逗他,等他到了受不了,才轻轻地、似有若无地蹭过,让董九不但痒,还有一点激动,气急败坏地说:“伸进去挠挠,你这样越挠越痒!”
“你在干啥?”董九好气好笑地责备。够够伸两根手指,在他腰眼前后固定后,捏了几下,把董九揉笑了,下意识扭动了身躯,自行车往右一拐,差点撞到旁边一辆自行车。
接着又蹭到董九的肚脐眼处,拇指和食指一薅,顿时芳心一乱,娇哦一声:“妈呀!”原来够够发现身旁的望哥,身上的毛发太旺了。
董九被她来回折腾,也不觉得痒痒了,觉得是她的双臂离开自己的腰身,所以一切恢复正常。两人在路上车上磕磕碰碰,车把左拐右晃画着龙,好不容易进了饭店,坐在预订的餐桌旁。
上菜的时候,够够说她上一下洗手间,拎着包闪身不见了。回来的时候,发现她把盘发变成披肩,短衫变成礼服。低低的领口,光明正大地春光明媚,乍暖还寒。如人间二月天,扔出二月春风似剪刀,剪掉传统剪开保守,闪亮梅须逊雪三分白、氤氲雪却输梅一段香的比赛。
董九一直想笑,不知道够够今夜的葫芦里能倒出什么新花样。
“还以为你找女儿去了,她人呢?”董九问话的时候,两眼死死地盯着够够的新式妆扮,尤其横眉新染、粉面才匀,两片徐娘唇,羞退牡丹。酥胸连累香肩,两座巫峰破习惯,都是新鲜,都是前沿。
“我女儿说你呀,人老心不老,今天就不打扰我们!也许回家了!”够够呵呵不清地回答,同时给董九夹菜。
都是名贵的鲁菜,有爆炒腰花、葱烧海参、红烧大虾、一品豆腐、原壳鲍鱼、酸辣鱼丸。喝的是小茅台酒。董九说,他从江北带了几瓶海洋大曲,到时让够够尝尝,跟小茅台酒有啥不一样。
够够一直俯身帮董九斟酒夹菜,够够知道他的双眼一直跟着她身上的鸽子,白白地飞翔。够够就想绕晕他,直到他打着饱嗝,在他捂嘴走出饭店的大门时。
够够搀扶着董九有点发软的身子,载着他死死地将双臂紧扣在她的腰间,经历水蛇和水桶的变幻。董九酒醉心明,却不明白够够要把他载向的深渊是何方。
也许是里弄小楼的大卧室,或者一院大楼的外科办公室,那里是吾心安处之宝地、兰舟避风的港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