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汗青!让姐姐来开门,你站在……躲在那里!”七妹见汗青脸色都变了,莲步凌波而来到汗青身边耳语道,并指了指门后,连手势带眼神地暗示汗青。等拍门声再起,七妹故意打了几个哈欠,在屋里转了一圈,有气无力地问道:“谁啊,半夜三更的,还让人睡觉吗?”就听门外栗雯喊道:“是雯儿,你们不睡觉,跑到厢房,反锁房门在里面干什么?把北屋的水壶都带到这里,连茶壶里一点茶水都没有,想渴死人家是吧?”七妹一听,就对门后的汗青“噗哧”一声笑了起来,连忙开门,把一脸怒气的栗雯一手拉进屋来。“爹爹?哼,女儿一猜,就知道您在这里,你们这么晚……刚才七姨哈欠连声,怎么爹爹倒是精神抖擞的?爹爹,七姨怎么会在厢房睡觉?”汗青正想解释,被七妹用眼色劝阻住,就见七妹一脸笑容、两手亲切地拉着栗雯坐在火盆旁,同时对汗青说:“别光站着,给雯儿倒杯茶水呀!”接着又对栗雯解释:“雯儿,你爹爹送那几个歹徒出城后,见你睡着了,怕影响你睡觉,就带你七姨上这里,帮我再按摩推拿一下。不过经过你的按摩推拿,你七姨感觉好多了。不过你知道你爹爹的为人,内心觉得对不住你七姨,非要再帮我推拿一下,让你七姨身体感觉更好一些,这样他的内心才不会被愧疚纠缠一夜,连觉都睡不着。谁知道被你爹爹的手法按摩推拿得人昏昏欲睡,刚才被你一顿泰山欲摧的拍门声,把七姨惊醒。想不到北屋连一壶热水都没有,真是让你七姨过意不去,这就让你爹爹送一壶热水过去,你七姨去看看你屋里的火盆,添加一些木炭,否则屋里太冷,连觉都睡不好!”说完七妹就要起身,汗青连忙说道:“姐姐,我去吧!你跟雯儿烤烤火,顺便我帮雯儿沏一壶茶,免得她嘴下不留情面,是吧宝贝!”栗雯“哼”了一声,冷笑道:“漏洞百出,你们以为我是一个三岁小孩,这么好骗?”汗青把要开门的手缩了回来,转头看着一脸不悦的女儿,就转身回来,坐在她们身边,顺手给女儿手中的茶杯又加了一些热茶才说:“宝贝,怎么漏洞百出法?”栗雯把脸一扭,根本不给汗青任何面子,把茶杯递给身旁的七姨,起身就想出屋。“雯儿,你……你不要生气好不好?爹爹这就过去帮你,你在厢房再坐一下,北屋现在是不是很冷?”汗青及时拉住女儿的手问道,“爹爹刚才帮你七姨,没想到时间一下子过得这么快,把爹爹的宝贝雯儿忘……忘记了,真是太大意了,我去给火盆添加炭火,你陪你七姨坐坐,爹爹很快就好了,别出去宝贝!”栗雯见干爹柔声细气地哄自己,心中的怨气慢慢消下去了不少,还是不依不饶地说:“刚刚您明明就在门旁,为什么不开门,非要等七姨开门,人家站在门外都冻死啦了!爹爹这样忽视女儿,心里只有我七姨。你们一在一起,就把女儿忘了,以后我再也不来这里了,要来爹爹您自己来好了!”栗雯越说越觉得委屈,很快呜呜呜地哭了起来。汗青怜惜地搂着女儿的腰身,让女儿在自己怀里慢慢地哭诉一场撒娇几次,就轻轻地拍着女儿的肩背,同时安慰道:“宝贝,都是爹爹的错。对了,明天爹爹带你上宋州城里的穆斯林酒馆吃涮羊肉好不好?还有……”栗雯一听吃羊肉,立刻破涕为笑地说:“还有什么,爹爹?女儿可喜欢吃羊肉呢!要不要带我七姨去,爹爹?”身旁的七妹见栗雯一下子高兴起来,满脸堆笑地来到这对父女身边,拉住栗雯的手说:“真是一个馋闺女!既然是你爹爹请客,七姨哪有不捧场的道理,是不是雯儿?”
第二天,孔天下的一个副官一大早就登门拜访,并亲自交给汗青一封孔天下的亲笔信。汗青想把副官请进厅堂就坐,立刻被副官谢绝道:“李先生,新军的纪律不允许官兵擅自进入民宅,除非有军情长官处开具的准许证,所以多谢李先生的邀请!李先生,如果没有其他吩咐,在下就要告辞。”汗青来不及看信,而是询问副官道:“新军初来乍到,有无困难?”副官恭敬地回答:“李先生,我们确实有很多困难。譬如粮食、药材、住房、取暖,还有稳定人心等等。孔将军就是回辽城商议军粮的问题,在信中将军也许会提这些具体困难,不知李先生有无良策?”汗青笑了笑,对副官说:“你等一下!”说完汗青立刻回到厢房,正好七妹在沏茶。“姐姐,范家时来运转了!”汗青坐在方桌旁,一边接过七妹递过来的茶杯,一边笑逐颜开地说。“汗青,怎么回事?”七妹惊喜地问道,拉住汗青执笔的手,简直不敢相信好运这么快就降临范宅。汗青一边写着书信,一边解释。等解释完,汗青也把书信封好,起身出了厢房,见副官依然毕恭毕敬地在大门口等着。七妹把一杯茶水递给副官说:“长官,喝口热茶暖和暖和,真是有劳长官通告!”副官犹豫了一下,见面前的女子一脸热情,在汗青的示意下,端起茶杯,一饮而尽。等志高回到家里,见挂有北伐新军军旗的马车从自己的宅门朝城东赶去,大吃一惊,不知道家里出了什么事情,正想大声喝止马车的运行,就见门口七妹朝自己不停地招手,志高急忙忙地跑了过去,未等志高开口,就见一个新军长官的人正在跟汗青交谈。“志高,我们家两百担稻米都被新军收购了。一担米卖到四块大洋,你该满意了吧?”志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当时村里大家正在变卖家产,粮食也被抛售,一担米只卖到一块大洋,这样一来,一担米就能挣到三块大洋,两百担就是六百大洋,真是发财了,真的发财了!谢天谢地啊,我们范家总算在我范志高手上发了、发了、发了!范志高心里盘算着,不禁喜笑颜开,对着七妹说:“这真要感谢李老爷,没有他牵线,我们哪里有这样的机会是吧七妹?”志高跟七妹在交谈的时候,汗青和栗雯送走了新军军官,来到志高夫妻身旁,汗青对志高说:“志高兄,未等你来我们就擅自做主把粮食卖给新军,希望你不要怪罪我们哦!”志高兄拉着汗青的手,就想下跪,被汗青及时拉住双手说:“志高兄,何苦如此见外,折杀汗青?我是春燕的干爹,你志高兄又是春燕的娘舅,我们也是亲戚,相互帮助提携也是情理之事。哦对了,这是十六根金条,共值八百大洋,志高兄请收好!还有一件事想让志高兄知道,我听令姊及姐夫说,你们因为辽宋之战,搞得家财流失,亲人分隔,所以特意留下三百大洋,帮助志高兄赎回范家村的家田,我已经跟嫂夫人说清楚了,她已经收下了这份薄礼。这也是我们两家成为亲戚的见面礼和一点心意。一来可以让志高兄的亲姊放心,二来也是我认春燕为女儿的一点认亲礼,希望志高兄不要嫌少!”志高笑呵呵地接过汗青手上的金条和新军军勤处开具的收购凭证,看着七妹,就等妻子发话。原来在范家,是七妹当家,范志高只是出面做买卖,一切决定都是七妹做出,这一点让汗青始料不及。七妹见男人在征询自己的意见,就笑吟吟地来到男人身边,接过男人手上的金条票据,拉着志高走到汗青跟前说:“汗……李老爷——!”七妹顿了顿,拍了拍自己的前胸,又瞪了自己男人一眼,埋怨地看着汗青,心里痛骂道:“汗青,都怪你,现在提这码事干什么?在家里都是我说了算,不提也没关系,就你多事,真是讨厌!”七妹定了定神,为防止自己的男人看出破绽,又重新一脸笑容对汗青说:“李老爷,您这样帮助范家,真是让志高和妾身感激不尽,不知如何回报您这份大恩大德。”说完七妹就要跟志高一样在汗青面前下跪,被栗雯一手拉住,讽刺道:“七姨,您这样一跪呀,当心起不来了!”七妹白了栗雯一眼,反唇相讥地说:“有你这个小精灵出手,你七姨还怕起不来?”栗雯立刻在七姨耳旁戏谑道:“您啊,真会演戏!”汗青见这对娘儿俩在一起打打闹闹,就跟志高兄相视一笑,回到厅堂,吃起七妹早已准备好的早饭。
饭后,栗雯就缠着汗青上城里去逛街:“爹爹,您答应女儿上街吃涮羊肉对不对,还说七姨也一道去,不能说话不算数哦?”七妹见栗雯像个孩子,正想发话问汗青,副官送来的信件里说什么,就见男人来到自己身旁。“志高,你还要上店里去吗?”七妹问道。志高点点头说:“是啊,我想尽快把货物摆出来,早点开门早点赢利。不过现在可好了,我想进些新货,七妹你说现在进什么合适?”七妹摇摇头没说回答,见男人还站着不动,就说道:“你先上店里去,以后再说。我们等李老爷的吩咐,知道吗志高?”志高恍然大悟地说道:“七妹。你说得有理,我去跟李老爷说一声就上店里去。中午我不回家,七妹,你还是好生照顾李老爷父女吧!”七妹点头应答:“我知道,你记得买些东西吃,不要省几个钱而饿着自己!”在栗雯的软磨硬泡下,汗青终于点头同意,在跟志高道别后,就问七妹:“姐姐,你去不去?”七妹欣然应道:“汗青,姐姐当然要去哦!”栗雯一听就吃吃地笑了起来。七妹不悦地问:“雯儿,你笑什么?”栗雯拉住汗青的手,躲在汗青身后,露出一个头才对身旁的七妹说:“我志高叔在的时候,您为什么喊我爹爹李老爷?现在我爹爹马上喊您姐姐而不是嫂夫人,不是很可笑吗?”七妹脸不改色心不跳地说:“因为你七姨喜欢呀,你人小心倒不小,累不累呀雯儿?”栗雯笑吟吟地来到七妹身边,悄悄地说:“七姨,您是不是喜爱我爹爹这个人,不喜欢我志高叔对吧?”七妹听完吃吃地笑了起来,拉着栗雯的手说:“雯儿,你可以喜欢你爹爹,难道你七姨喜欢你爹爹就不成吗?”栗雯被七妹的话搞得有点糊涂,不知道如何反驳七姨话里的逻辑,就来到汗青身边问道:“爹爹,人家是您的女儿,喜欢爹爹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七姨喜欢爹爹,是不是不对呀爹爹?七姨她有志高叔,还能喜欢爹爹吗?”七妹未等汗青回答,就拉着栗雯在厅堂坐下,一边用铁火钳拨动着炭火,一边戏谑道:“雯儿,你一个女儿家,有好吃好喝就行了,对你爹爹和七姨的事情,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好不好?否则以后你爹爹有好吃的好玩的都不会告诉你的,知道不知道?你如果乖乖的呀,七姨就给你做很多好吃的好不好?”栗雯心动地抬起头,看了看眼前的七姨,又看了看身边的干爹,有点委屈地说:“其实雯儿知道,你们瞒着我志高叔,偷偷地要好对不对?不过,别让女儿看见我才不管呢!”汗青有点难为情地低着头,不敢直视女儿似懂非懂的目光,七妹见汗青理亏的样子,心里就来气,为了稳住栗雯,就笑嘻嘻地拉着雯儿的手说:“这就对了!七姨见你这样乖呀,可喜欢呢!以后常来七姨家作客,让你爹爹带你上城里逛逛街,买些用的玩的,再上酒馆吃吃喝喝,好不好?”栗雯满心喜悦地点着头,不忘问道:“哪七姨也跟我们一道去好不好?”七妹欣喜地点头说:“有你这样乖巧的女儿在一起,七姨哪能不陪着呢?”说得栗雯兴高采烈,马上催促干爹出门上街。
汗青进城有几件事,一是上军勤处,帮助解决新军的生活问题;二是购置马匹坐骑,因为自己和女儿的坐骑都给了黑皮三兄弟;最后才是陪女儿、姐姐逛街。等七妹知道汗青的计划,就问道:“汗青,军队用炭,还有冬服,和军粮,都可以交给志高去做。他认识几家大的炭窑场,木炭的问题很好解决。至于冬服,目前棉花和粮食的交易都是淡季,更何况城里店铺大都关闭,要大量采购,只能上二十里外的王家堡,是棉花产地和稻米粮仓。姐姐陪你去,怎么样?”汗青喜出望外,拉着七妹的手说:“姐姐,事成之后让孔将军重重奖赏你怎么样?”七妹娇嗔道:“怎么个奖法?”汗青笑道:“论价行赏,一百块大洋的本钱,给范家十块大洋如何?”七妹摇摇头说:“汗青,姐姐知道你一心一意想让姐姐多挣点,但是新军刚来,在收购军粮的时候已经让利很多,姐姐不忍心挣这么多,也会让弟弟你很难做人。姐姐只要百分之三的利就满意了!”汗青不安地说:“姐姐,还是跟志高兄商议后再定吧?”七妹摇摇头,含情脉脉地看着汗青说:“家里姐姐做主,你就放心吧!”栗雯一个人在几家店面闲逛着,左等右等没见爹爹和七姨,生气地从一家杂货店跑出来,发现他们在路边低头交谈着,好像把自己忘却一般,就通通通地来到爹爹身边,拉着汗青的手说:“你们有完没完,还逛不逛街?”七妹笑嘻嘻地牵着雯儿的手,边走边说:“刚才你七姨正劝你爹爹为你多买些女儿家用的脂粉首饰,好不容易做通了他的思想,走,七姨带你上宋州城最大的女子用品商铺去逛逛!汗青,你也跟着吧,否则走丢了,到时谁帮我们付钱呀?”栗雯听完哈哈大笑,一手拉着汗青,一手招呼着走在前头的七姨。没想到这家商铺没有开门,栗雯看了看商铺的招牌,写着几个朱红大字:宋州赵氏妇女用物商社。“七姨,看来我们给我爹爹省了不少银子,对吧?”栗雯非常失望地戏谑道,“七姨,还有其他商铺吗?”七妹拉着栗雯的手一边走着,一边同情地说:“我们边走边看看,也许有一家正合雯儿你的心意也说不准。”汗青跟着她们进进出出,没有买几件像样的东西,就对七妹说:“姐姐,我们先上新军军营去看看,等跟他们的长官说妥了,我们就接着逛街给你们买几件首饰脂粉和新裙袄,再找穆斯林酒家好好吃一顿涮羊肉如何?”七妹内心非常愿意,但是为了让栗雯也答应,就随意地应道:“汗青,要不姐姐跟雯儿上马市去看看,你一个人上军营如何?”栗雯不悦地说:“爹爹不在身边,谁付钱嘛!要不跟着爹爹把军营的要紧事办完再说也好哦,是吧七姨?”七妹拉了拉栗雯的玉手说:“这样也好,还得谢谢雯儿的提醒呢,是吧汗青?”汗青点点头笑了笑,拉着女儿的手说:“我的雯儿越来越聪明可爱,是不是姐姐?”栗雯不屑一顾地讥讽道:“哼,别把人家当傻瓜,你们就想先上军营,好给我七姨揽一大笔买卖。爹爹一门心思为七姨着想,都把女儿忘记了是不是?”七妹搂住栗雯笑了起来:“是不是生爹爹的气了?你爹爹一说为北伐军干事呀,不要说你我,连他自己姓什么都不记得了,整个心思都是北伐胜利,国家太平,百姓安居乐业什么的。”栗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叹息道:“爹爹这样的人,真是少有嗬,对吧七姨?”
汗青很快找到原贾司令府邸,见门前两个新军士兵把守,就把孔天下的公函取出交给其中一位士兵,并言辞恳切地说:“这位新军兄弟,在下是孔将军的熟友,十里屯的李汗青,想拜见军勤处的刁处长可以吗?”这位士兵一听,立刻行了一个北伐军新军军礼:“是李大英雄,在下立刻就去禀报,请您稍等!”说完士兵对另外一个兄弟说:“青子,这位是大名鼎鼎的北伐英雄李先生,你帮着照看一下,我去向处长禀报!”说完这位士兵回头向汗青笑了笑,就跑步进了将军府邸。“李先生,这边请!”青子放好步枪,带着汗青、七妹和栗雯在府邸一侧避风处的桌椅前,安排三位来客就坐,正想从一间小木房里去取茶水果品,被汗青劝阻道:“青子兄弟,不必这样客气,我们坐一会儿就进去拜见贵军的刁处长。你还是回岗哨去吧,我们在这里稍坐片刻就非常感谢了!”青子腼腆地笑了笑,转身看了看一行三人,点头离开了。汗青见七妹栗雯两个人交头接耳地嘀咕着,就站起身来,环顾四周,见耐寒长青灌木依然郁郁葱葱,虽然呈现墨绿色,也给严寒的季节,带来生命的气息。几颗雪松,潇潇洒洒,如同植物里的谦谦君子,却气势夺人,使得汗青很想到树下去看看,感受一下松柏的生命力。就在这时,听见有人高声喊道:“李先生、李先生,让您久等了,真是慢待三位!”汗青转身一看,发现一位长官模样的军官想必是刁处长,立刻示意七妹雯儿起身,三人同时迎了上去。“刁处长,上午王长官购置的军粮还合格吗?”汗青一见面就把自己的担心提问出来。“李先生,现在城里生意冷清交易也几乎停滞,能够立刻购置到两百担军粮真是全托先生的福!对了,这两位是?”汗青拉过女儿,七妹跟在其身后来到刁处长跟前,汗青指着栗雯说:“处长,她是在下的小女雯儿,跟着来见识一下北伐革命军新军的军威和气势。”栗雯乖巧地恭恭敬敬地说道:“小女见过处长大人!”刁处长哈哈大笑起来:“先生家的千金,真是百里挑一的大家闺秀,知书达理,让人叹服!李先生,我们新军也准备招募女兵,马战胜将军的令爱就是一位巾帼英雄,不知道先生能否割爱,让令爱也为北伐之战上阵杀敌啊?”汗青拉着栗雯问道:“雯儿,想不想做一个北伐战争的红粉豪杰、巾帼英雄?”栗雯戏谑道:“爹爹,女儿胆小,如何听得枪炮雷霆之怒?如今北伐军中,男儿个个好汉,更是英雄辈出,也只有北宋一朝,因为蜀中无大将才有佘太君横刀卧马、穆桂英挂帅贻笑历史的故事。如果要靠弱女子上阵,那么只能徒添历史伤悲,灭我国民革命的威风。是吧,爹爹?”刁处长一边听一边鼓掌,不禁赞叹道:“先生家千金批古评今,真是颇有见识,让人反省。先生,令爱虽是闺阁之身,俨然大丈夫气概,让人敬佩!”汗青禁不住轻声笑了起来:“处长过奖了!雯儿确实冰雪聪明,深得在下的溺爱,所以在处长跟前,大言不惭,请处长见谅!”刁处长又指了指七妹,恭敬地问:“先生,这位是?”汗青轻松自然地说:“是在下的堂妹,大理人陈七妹。她是我的亲戚范志高的妻子,跟在下一起来拜见处长。”听到这么复杂的关系,刁处长摇摇头笑了笑才说道:“多谢贤妹的大力相助,新军的军粮才得以迅速解决。这次军队取暖问题,以及城中居民民心稳定的问题,都要仰仗先生和贤妹的大力协助,刁某先替孔将军谢过二位!在下已经派副官置办薄酒一席,请三位贵客进将军府就坐!”汗青笑道:“真是叨唠处长了!”说完示意七妹和雯儿跟着刁处长进将军府邸。
想不到前司令府邸虽然房屋坚固宽敞,但是屋内好像空荡荡的,连一件像样的家具都没有。汗青不解地问:“处长,怎么将军府家徒四壁?”刁处长尴尬地说:“本来军勤处计划置办一些家具,但是将军说军费先用在解决士兵生存的大事上,所以只好把被洗劫过的司令府收拾一下,先将就一些时日。”七妹一听心里很不安,拉着汗青的衣袍说:“到时让志高购置一些旧家具也比没有强是吧汗青?”汗青点点头没有吭声。在酒桌上,只有一盘手抓羊肉,一盘大白菜拌干香菇,一盘木耳黄花菜炒鸡蛋,还有一盘什锦酱菜,有酱黄瓜、酱萝卜、花生米、蚕豆等等。席上,刁处长有点愧疚地说:“现在城里酒家只有一家开着,酒菜也不多,真是实在抱歉。不过这坛酒,是辽都双沟,唯一对得起大家的佳酿。李先生、贤妹、雯儿小姐,请你们举杯为今天的相聚干杯,祝孔将军辽城之行一切顺利,祝北伐最后的攻坚战旗开得胜!”说完刁处长一饮而尽。汗青站起身来,笑逐颜开地说:“谢谢处长的盛情款待!在这样艰难的时日,还能备齐如此丰盛的酒菜,真是有劳处长的良苦用心,汗青感谢之至。祝北伐战争伟大胜利的早日来到,干杯!”说完汗青也是一饮而尽。汗青刚喝完杯中酒,看了看身边的七妹,七妹知趣地端起酒杯,对着刁处长说:“今天小妹跟堂哥来到军营,见士兵军容整齐、官兵操练认真,个个英雄好汉,人人刻苦练兵,真是一个军纪严明的正义之师、杀敌报国的勇猛之旅。进入军队的首脑重地,本以为里面一定是金碧辉煌,珠玑生香,想不到居然这样简朴,让小妹深受感染。有孔将军这样以人为本的长官,有处长这样办事雷厉风行的效率,北伐胜利在望,国家强盛在即,为结束多灾多难的混乱之中国现状,恢复我华夏唐宋强大繁荣之鼎盛,干杯!”七妹流着泪水,顾不上擦试一饮而尽杯中酒,未等坐下,人就伏在酒桌上痛哭起来。刁处长深有感触地说:“想不到先生的贤妹如此豪杰气概,真是让刁某受教了!”说完刁处长离开酒席,来到汗青和七妹身边,双手抱拳躬身施礼:“感激贤妹一番慷慨之词、肺腑之言,更要感激贤妹急新军所急、忧新军所忧。刁某不才,一定要向将军面呈,为贤妹请功!”汗青紧步走到刁处长跟前,紧紧握住他的双手说:“多谢处长厚爱,汗青铭感五内、没齿难忘!”说完汗青示意女儿安慰一下她的七姨。刁处长恭敬地应道:“先生,您是北伐革命艰难旅途中的五岳高峰,刁某只能高山仰止!您不但身体力行,而且为北伐战争推荐能人将士,使北伐胜利的步伐越来越快,您真是北伐革命胜利的中流砥柱,让晚辈仰慕之至!”栗雯想不到自己的干爹居然这么有名气,让自己碰到的新军对他都崇拜不已,内心暗暗增添了几份尊敬。“爹爹对女儿这么百依百顺,又对国家这样尽心尽力,真是一位难得的伟男子大丈夫好爹爹哦!”栗雯心里一边寻思着,一边来到七姨身边,对着她耳语道:“再哭啊,我爹爹都走了!”七妹一听,立刻止住哭泣,抬起头来,就见雯儿手里拿着丝帕,笑吟吟地看着自己。七妹知道上当了,也只好瞪了雯儿一眼,见处长和汗青都亲切地看着自己,就低下头认认真真把泪涕擦拭干净。“该你雯儿喝酒了,淘气鬼!”七妹把丝帕收好,笑着对栗雯说道。
栗雯看了看干爹,希望爹爹从中解释,免了自己的说辞和喝酒,谁知道汗青一脸鼓励的神情,让栗雯心中愤愤不平起来:“说好上酒馆吃涮羊肉,还要跟女儿选购首饰脂粉,却跑到军营来吃一顿便饭,连一道羹都没有。还要人家喝什么辽都双沟,这样的白酒女儿何曾沾过?如果是加饭酒,甚至水酒女儿还能应付,这样辛辣的白酒,女儿哪敢喝啊!爹爹,难道您真的不知道女儿的为难么?哼,爹爹您的心思都放在我七姨身上,以后啊,再也不要上您的当!”栗雯心里不平,又无法说出来,只好端起酒杯对着刁处长说:“小女虽然不饮酒,但是在今天为预祝北伐革命胜利的来临,为祝福在奋勇杀敌时凯歌高旋的北伐铁军虎师兄弟,小女欣然举杯,一饮而尽而不蹙眉!”说完栗雯瞪了汗青一眼,才闭着双眼,把酒杯送到嘴边,犹豫了一下就要微启丹唇,却被汗青一手拦住:“雯儿,爹爹知道你不会饮酒,但是你有这等诚意,处长大人一定会满意的!”说完汗青取过女儿的酒杯,对刁处长欠欠上身说道:“处长,让汗青代女儿喝完这杯酒行吗?”刁处长微笑地看了看栗雯,转头才对汗青言辞恭敬地答道:“先生如此爱心,令刁某肃然起敬!先生请便,再次感谢令爱的祝福!”酒宴后,刁处长安排换岗后的青子领着七妹和栗雯到非重地的军营四处浏览,然后才跟汗青来到军勤处办公之地。“先生,如果令妹和令妹夫可以解决火炭问题,那太好了!这次将军上辽城面见令婿金军长,就是着重解决军粮的问题。现在看来,军粮问题暂时得到缓解,另外一个问题是棉衣,还有就是药品的来源问题。现在城里百业凋零,无人对新军有信心,如何恢复民心,也是一个头疼的事。如果令妹在采购军用物资的时候,广为宣传新军的长处优点,为恢复宋州城居民正常的生活,作用甚巨,不知先生以为如何?”刁处长忧心忡忡地请教道。汗青见军勤处连把客人坐的凳子都没有,刁处长就把自己坐的方凳,礼让给汗青坐。汗青为了减轻刁处长内心的不安,欣然坐下说:“处长所言极是!还有就是这次舍妹承担军务交易,新军可允利多少?”刁处长笑道:“将军有言在先,为了利宋州城居民,可让利与民交易至十之一到二分利。如果是紧急需要,甚至可至十之五分利。先生您自己掌控,新军完全信赖先生的决定!”
“爹爹,还上不上穆斯林酒馆吃涮羊肉啊?”在回家的路上,栗雯一脸不高兴,愤愤不平地抱怨提醒道。汗青二话没说,点头同意。身旁的七妹接着雯儿的牢骚笑道:“刚才的手抓羊肉还没有吃够啊雯儿?”栗雯冷笑道:“就几块羊肉,谁敢动筷子?人家正饿着呢,难道七姨吃饱了?”七妹违心地点点头说:“七姨呀可没有雯儿的胃口大哦!”栗雯不满地讥讽道:“谁信啊!如果说七姨哭饱了,雯儿还勉强相信呢!”说完栗雯立刻躲到干爹的身后,大声嘲笑起来。七妹举手就要打栗雯,被汗青一把拦住:“你呀,跟女儿一般干什么?”七妹不顾路上还有行人,扑到汗青怀里抱怨道:“你老惯着雯儿怎么行?姐姐就要教训教训她,让她以后老实听话!”汗青和颜悦色地说:“她是一个孩子,你多大了?在外头,你也不注意一些,难怪雯儿老笑话我们。乖,别闹了!我们三人上酒馆吃涮羊肉去。吃完再寻一家首饰店,给姐姐买一副金耳环好不好,或者玛瑙手镯怎么样?”七妹一听,含情脉脉地看了一眼汗青,娇嗔道:“你呀,就知道这样疼姐姐!好吧,不闹就不闹!”说完七妹离开汗青,对离自己远远站着栗雯说:“雯儿,七姨不恼你了,过来呀!”汗青也对女儿笑着点头示意,三人才高高兴兴地进了宋州城唯一一家开着的酒馆。进来后,汗青发现无人招待,大堂里冷冷清清,一个人影都没有,让汗青大失所望,只好高声喊道:“酒家,有客上门啰——!”喊了好几声,才见一个带着小平黑皮帽上唇留着八字胡须的中年男子,瓮声瓮气地问:“堂吃涮羊肉还是带走?”七妹不喜欢酒店毫无人气的环境,就低声对汗青说:“还是带走吧汗青,姐姐家里有火锅,添加木炭就可以自己涮羊肉。买几斤羊肉片,再选购几种锅底和调料,我们自己就能吃得好好的,还比堂吃经济实惠。”汗青正想回答,就听见女儿喊道:“爹爹,还是在店里吃吧!回去吃,多麻烦;吃完了,我们还要逛街对不对?”汗青左右为难地看了看七妹,见她不悦地白了自己一眼,再看女儿,正用力晃动自己的胳膊,抱怨着嘟囔着,一副不依不饶的模样,汗青只好对七妹说:“姐姐,栗雯说得对,吃完了还要给你们挑首饰,就堂吃吧,好吗姐姐?”七妹虽然期待汗青帮自己买一副手镯或者耳环,但是又心疼他花费甚巨,就想买羊肉片回家吃,避开上首饰店一事,想不到雯儿不愿意,只好轻声应答:“你呀,就会宠女儿,而姐姐的话却当耳旁风,今晚别碰人家!”汗青拉着女儿的手走到店家身边,十分客气地说:“店家,我们三人堂吃涮羊肉。来十斤一年绵羊肋条肉片,吉品鲍鱼海鲜锅底三份,熟山羊腱子肉三斤,辽都芝麻酱一罐,王家堡韭菜海鲜露两罐,大理朝天椒辣酱一罐,辽都双沟两瓮,宋州城荞麦挂面两斤,辽县榆林蒜蓉一罐。好,就这些,有劳店家。”说完汗青就安排七妹和女儿就坐在临窗的一张八仙桌旁。不久,店家派了一位店小二送来热茶一壶,又送来三个茶杯,一一摆放好,分别倒了半杯茶水,正想离开,就见一伙人进到大堂,大声囔囔:“店家,店家?他妈的,人都死光了不成,看这……”说话人一抬头见汗青三人,就没有把后半句话说出来,接着又喊了起来:“王麻子,出来招待客人!”店小二顿时吓得脸色发白,撒腿就跑到大堂后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