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宠情节(一)
(2013-03-24 23:16: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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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我的爱宠情节,就不得不先说说我的父亲。儿时的记忆中,我爸是个高大敦厚,温暖而随性的人(嘿嘿,可不能被老爸看到!现在已然70多岁的父亲,已不像过去那么挺拔了,但是温暖和敦厚依旧!)。他的喜好很多,什么画画,写毛笔字,做家具,养各种小动物等等,在我妈眼里,老爸这都是不务正业!在颇有微词的同时,态度也是不屑滴。当年身为农民的我们一家,日子过得也很是拮据,而我妈对老爸那些爱好的态度,也算是宽容甚至是纵容了,试想,都快要吃了上顿没下顿了,她没有坚决抵制,甚至连批评都算不上的小小情绪发泄,也算是老妈对老爸的宽容了。呵呵
自我记事时起,家里就时常冒出老爸从山里弄回来的各种小动物。老爸把家里吃完了的大个酱油瓶洗干净,把煮熟的蛋黄放进瓶子里(那种瓶子的口,比蛋黄略大一些),黄昏时候把瓶子扔到松鼠出没的地方,第二天一早,瓶子里一定有一只急的“团团转”的小松鼠(松鼠闻到蛋黄发出的香味儿,按耐不住,钻进瓶子里,大快朵颐,后果就是吃得太饱,滚圆的肚皮已经不可能再从小小的瓶口钻出去,也只有束手就擒的份儿了)。老爸给小松鼠做的笼子很大,也很漂亮,笼子里像现在小朋友的游乐场,独木桥,小秋千,滑梯,风车儿应有尽有;初来乍到的小松鼠会矜持一会儿,一旦它熟悉了这些玩具的功能,那家伙,本来就伸手敏捷毛嘟嘟的小家伙,上蹿下跳,前滚后翻,忙得那叫一个热闹!每每双手抱着豆子,大尾巴潇洒地甩在身后那么一坐,忙忙叨叨一通忙活,磕了一地的皮儿,酒足饭饱,它就会去玩儿风车,两只前爪倒腾的既协调又快,风车转的嗡嗡作响...每当这个时候,我和弟弟就趴在边上静静地看它上蹿下跳,甚至有点亢奋地表演。那种快乐,比我们自己玩儿还开心!小松鼠养的久了,跟我们慢慢熟悉起来,也就不怕人了,我爸偶尔会把它放出来,让它在屋子里跑一跑,时间久了,放出去,也就不管它;它在外边玩儿累了,饿了,就会跑回来吃饭睡觉。时间再久了,松鼠玩儿野了,回来的次数就会越来越少,最后,偶尔回来溜一趟,转身又走了;再后来,影也不见了!哈哈,老爸每次都是这样。各种小鸟儿,刚长了羽毛给带回家,老爸让我们每天去外边捉蚂蚱回来喂,黄嘴丫儿慢慢退去,长大的小鸟儿眼睛滚圆,眼神清纯,看到我们就扑棱着翅膀叽叽喳喳讨要吃的;慢慢的,老爸也会跟养松鼠一样,把长大的鸟儿放出去,看着它在屋子外边的树上快乐地啾啾鸣叫,我们既兴奋又欣喜的,是它认识我们,还会跑回来吃饭,喝水,睡觉!当然,最后的结果也都是它们回归了大自然...
在我的记忆中,小家伙们的最终离开,似乎没有给我们留下什么遗憾,有的,只是养育它们时给我们带来的那些快乐的回忆。大概在我六七岁的时候,家里养的一只小松鼠,在院子里串来串去,我叫它回家吃饭,它也不理;赶它回家,它就逃跑,急得我不行,正束手无策的时候,它确钻进了一个烟囱下的老鼠洞,大大的尾巴和后腿露在外边,机会终于来了!我急忙悄悄跑过去,一下子抓到了它的尾巴!小松鼠突然被抓到尾巴,大概是吓坏了,死命地往鼠洞里钻,结果,两个反向的力那么大,松鼠的尾巴被撤了下来!它的尾巴骨就那么直挺挺的,鲜红地竖着,小松鼠又疼又怕,死命地往树洞里钻,最后不见了。我哭着,拎着松鼠的尾巴跑回家,我既害怕又心疼,半天才跟父母说清楚发生的一切。老爸跑去看松鼠,老妈安慰我说:“没关系,它一会儿就出来了,还会长出新的尾巴来的。”这话让我一下子释怀了,既然还能长出新的尾巴,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妈接着跟我说:“以后千万不要在拽它的尾巴了,不管什么时候!它看不到你,你突然抓它,它不知道是谁,也许它觉得是要被吃掉呢,能不怕么?!就会拼命逃跑,你看,它受伤了吧?多疼呀!是不是?!”我特别严肃地点着头,想着松鼠的疼和它的怕。
以后的一段时间里,我不停滴去鼠洞那里看,希望看到松鼠出来,希望它回家,希望看到它长出新尾巴。也问过父亲,得到的答案是:它可能生气了,现在不想回来,等它在树洞里长出新尾巴,它就回来了...
那年入冬前,我爸修整烟囱,发现了被熏死的小松鼠,那天,爸爸有点不高兴,但也没说我什么,我特别的难过,晚饭也没吃。妈一直说:“我们不是不懂么!下次不会了。”有很长的一段时间,只要跟姐姐弟弟闹别扭,他们就会提我弄死了松鼠的事儿,平时气焰很嚣张的我,每每这个时候,就如泄了气的皮球,就跟犯了罪一样,羞愧难当!直到妈妈怒斥姐弟们:“还有完没完?!她是成心的么?要是你们干的,她每天拿来说,你们难不难受?!”姐弟们哑然,我从此精神解放了!
现在想想,我很感激父母亲,她(他)们善意的谎言和对姐弟们的批评,在事发和事后都给了我心理的慰藉和保护,同时,也教育了我,让我学会了站在“它”的立场上去思考问题,这是以松鼠的生命为代价换来的成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