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名水利专家、环境专家 王维洛博士
(发展是硬道理, 硬发展没道理,貴在科学发展!美国已故前任总统里根語录:“我们是一个拥有政府的国家,而不是一个拥有国家的政府… 除非人民授予,我们的政府便毫無權力可言。”)
最近一个时期,长江中下游出现了极端反常的气候。先是50年不遇的大旱,旱得长江成了一条水沟,航运中断;中国最大的两个湖泊,鄱阳湖和洞庭湖,湖底裸露, 可以走汽车,长出了一人多高的荒草,还可以放牧牛羊。紧接着这两天暴雨、洪水成灾,许多地区直接从大旱转变成大涝,就跟按了个电钮一样。
人们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指向三峡大坝,认为正是这个庞然大物造成了这些生态灾难。面对舆论压力,三峡工程主要设计者、中国工程院院士郑守仁先生公开宣称:“不能一遇到极端气候,就怪罪三峡工程。”
这句话有一定道理,但现在的民怨鼎沸,并不是一个笼统、抽象的怪罪,而是有具体内容的。中国有句古话,叫做“只有河患,而鲜有江患”,是说黄河历来灾害频发,而长江则好得多。这是因为长江有洞庭湖、鄱阳湖等一系列湖泊调节,洪水下来了,湖泊自然分洪,不使干流出现太大的洪峰;而进入湖泊的洪水又会慢慢地进入长江干流,使长江保持比较稳定的水位。这样生态是平衡的,无论是航行、还是灌溉,都有保证。
现在好了,拦腰建起了一个巨大无比的水坝,湖泊原有的吞吐规律就被废掉了。以鄱阳湖为例,每年十月是三峡大坝蓄水期,而那个时候呢,正是江西省的枯水季节,鄱阳湖急需将水补充;三峡大坝截住了水,长江干流水位过低,鄱阳湖非但得不到补充,仅有的一点儿水反而要流入长江,最后就会形成湖泊干涸的严重灾难。
这种局面在建坝之前的争议中,早就有人提到。有人说洞庭湖自古就有吞吐长江洪水、调节洪峰的功能,现在建的三峡大坝无非就是把洞庭湖搬到上游去了。要真是这样,倒也就算了。现在的问题是把长江沿线的湖泊都毁了,连长江本身也变成了一条大水沟。
最早和黄万里先生一起反对三峡工程的著名水利专家金永堂先生,最近指出:“现在三峡出现的问题比我们那个时候估计的问题,还要严重。很快重庆就进不了轮船了,这是泥沙淤积的问题了,导致河床抬高了、水浅了,轮船进不去了。下游水浅、影响航运,比我们原来估计还要厉害。不但上游影响航运,下游也要影响,反正问题多得很。原来我们是认为防洪不起作用,现在干旱的问题它又解决不了,所以问题比我们原来估计的还要严重一些。”
简而言之,专家们曾经预言的灾难后果,现在一一都出来了,都捂不住了。好处现在看来只剩下一个,就是发电。但是发电的收入全都被李鹏等权贵家族所垄断,而比这个发电效益巨大到无法比拟的灾难,却是都由无辜的百姓承担了。
著名水利专家、环境专家王维洛博士认为,现在不下决心拆除三峡大坝,将来想拆可能也不行了。他说目前三峡水库中的泥沙淤积量约为19亿吨,长江的水流量尚有能力将这些泥沙带入大海;随着时间的延长,三峡水库中泥沙淤积量将累积增加。他预言道,当三峡工程运行三十年后,在论证报告上签字的专家也不敢保证重庆港不被泥沙淤积。到那时再想拆除三峡大坝,泥沙淤积量超过40亿吨,长江水无法将那么多泥沙带入大海,而是堵塞中下游河道,迫使河流改道,想拆也不行了。
他是黄万里之后、反对三峡工程的第一人,他的预言已全部兑现。我来替他补充一句话,人不拆、天来拆。总会有一次大洪水将冲破下游堤防,造成无比惨烈的长江大改道。但愿我看不到那一天,中国实在是在劫难逃。
在所有的可能性中,当朝权贵们所选择的,每一次一定是对中华民族最沉痛、最无可拯救的。对他们是近期就得到名利双收的最大效益。实行实现让自己先富起来的目的。
太可怕了。我至今难忘孙越崎脖子上缠着纱布,声泪俱下地在政协会上呐喊,极力阻止上三峡工程。后人只知黄万里反对三峡,谁知孙越崎?民国政府资源委员会的元老,提也没人提啊。老爷子他们人大代表、政协委员数百人联名反对此工程,反对意见就是16开本的厚厚一大部书,各个方面的论证。决策人听不进这些意见,对子孙后代造孽啊!
在人們還沒有反映過來為什麽的時候,那條從天際流進詩裏和畫裏的長江,突然喪失了襯托落霞孤虻拈e情逸誌;突然關閉了博攬千帆萬木的寬闊胸懷。長江,突然變成了我們的“敵人”。
在我最近一次回到江南的時候,我看見長江渾黃的水悶聲不響地流著,象一個固執的老人,拖著一根扭曲的桃木拐棍,怨恨地從他的不肖子孫門前走過,再也不回頭了。
這時候,我感到,我必須告訴長江和長江邊的不肖子孫我父親的故事。我父親到死對長江都是一步三回頭。我希望等到人們總算懂得該向自然謝罪的那一天,會想起我的這些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