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 (154)
2015 (47)
2016 (67)
2017 (115)
2018 (85)
2019 (93)
2020 (173)
2021 (141)
2022 (166)
2023 (174)
2020年的2月17日,我像往常般在群里。看见有人打听为何读不到我的留言,我只好向他解释我处于半封状态,也就是国内注册的微信看不见我,并且把我描述这情况的文章放群里让他看。实际上我这也是徒劳,因为他在深圳,当然看不见,只当我白说了。可是他突然在群里说,在12点之后看见我的留言了,并说“看来你学会隐身大法了”。
这可是自2月2日我的微信被半封以来,天大的好消息。我便小心去家人群验证,他们也能看见了,其他群也传来好消息。我则到朋友圈去试,没人回复我,仍然处于封锁状态,我便这样解释:“我似乎在群里开封了,但是朋友圈仍封,所以是减刑[Chuckle][Shake]”。随后在第二天的2月18日,我的朋友圈也获解封了。
疫情发展至今有所好转,我的微信也被解封,这是两件都值得高兴的事情。但是高兴的时间不长,48小时后群里又恢复封的状态,庆幸朋友圈还行。我们在新增病人趋于零时才敢松口气,现在官方数据为75,567确诊,超过2,200人死亡,虽然每天新增确诊病例在减少,但是每天死亡人数并沒见降低趋势。在沒有准备的情况下武汉封城,然后的“居家隔离”,导致武汉有些家庭发生数人死于冠状病毒感染的惨状。
我们去欧洲的次数已经难以数清楚了,今年还会去。在欧洲你可以看见不少纪念碑,纪念那些鼠疫或黑死病的死难者。从始于1347年的黑死病中疗伤和恢复,这在某种程度上让欧洲走出黑死病所象征的昏沉的中世纪,迎接文艺复兴的曙光。十分可惜的是,文艺复兴和法国启蒙运动基本上沒有影响到天朝。在冠状病毒的疫情过后,武汉也应该树立这样的纪念碑,在金银潭医院的附近,在我们实习的位于汉口闹市区附近的武汉中心医院的十字路口,主要是纪念那些包括医护人员在内的死难者。另外,民间的人们应该保护好自己去世家人的故事,也请那些殡议馆的员工,运遗体的司机,保护好物品和史实,供未来历史学家在巨细中研究这次疫情的过程。忘记历史肯定不能预防未来的类似灾难,事不过三,沒有记住教训,在第三版的萨斯来临时又会束手无策。
如果这次我们能从中学到什么,从此有所长劲,那就是需要营造让人们不需要太多的勇气,只凭自己的良心说真话与实话的环境。谣言总是会有的,美国也有Fake News, 但是在通畅的环境里,谣言很容易被人证伪,存活的时间不会太长,尤其在网络时代。与其相反,越阻止信息的传播,谣言越容易被轻信。成功预测这次冠状病毒疫情的英国院士Neil Ferguson,他在接受采访时说,如果这次疫情在全球爆发,英国会死四十万人。电视记者质疑他是否言重了,他说我宁可被别人说夸张了,也不希望这事发生。动不动就说这消息或那信息会令人恐慌,现在沒有任何东西比封城更令人恐慌了吧?天不是也沒有塌下来?
真话说不了后就炮制阴谋论,这就是当今的特点,现在网上对武汉病毒所的阴谋论几乎发展到了网络暴力的程度。朋友问我采取了什么办法微信才被解封的,我说我沒有做任何事。有人甚至笑话我被封和被解封,可能与我写称赞武汉病毒所的文章有关,国内人的习惯用语是洗地。这真是天地良心,从1月18日到现在,我写了17篇关于疫情的文章,自己被迫删了一篇,前面几篇文章都因为含有1723位感染者等重要信息而被和谐了。我在1月23日就写博文赞扬石正丽的工作,而我是2月2日微信被半封,我因称赞她们而被解封的逻辑在哪里?我现又被封又能怎么解释呢?我是凭学者的良知,至少现在沒有证据让我相信人造病毒或病毒是从实验室泄出去的,当然我的观点随时会因hardcore evidence(过硬的证据)的出现而改变。
武汉病毒所石正丽团队这次在抗击冠状病毒中的贡献巨大,她们发现了病毒、找到受体并且初步弄清免疫应答,这是了不起的成就。但是别扯远了,我没有赞扬病毒所的其他乱事,什么舒的老婆,专利和中药治病毒感染等等。
朋友问我找到病毒受体有多么难,我的回答是相当难。艾滋病在1976年就在纽约和旧金山流行,发现CD4膜蛋白为艾滋病受体是以后的事,当时只知道病人CD4阳性的T淋巴细胞数奇低。华大校友Dan Littman和同事在哥大Richard Axel实验室克隆和确定CD4为HIV受体是在1985年。邓宏槐在NYU的Dan Littman实验室发现CCR5为HIV的辅助受体,又是很多年以后的事情。我们研究的CD46是阿肯森团队在1985年发现的,90年代才被人发现是麻诊病毒等病原微生物的受体。CD46又有病原微生物磁铁石的昵称,因为太多病毒和细菌以它为受体。石正丽团队,更准确地说包括第一作者周鹏研究员的实验室,在这么短时间内发现ACE2作为武汉冠状病毒受体的原因,源于她们强大的学术积累,因为ACE2也是SARS病毒的受体。阴谋论的人会进一步循环质疑:这么快发现受体肯定有鬼,那我就无话可说了。
现在的事实是:美国Ann Arbor, Michigan和中科院的独立研究,文章发在Cell Host & Microbe等杂志上,支持石正丽和周鹏发现的是新病毒,从基因组层面;2015年嵌合病毒的主体研究是在美国,石正丽她们只提供了质粒和做了假想实验,十几人的组只有她和学生俩作者,那论文与她沒太大关系;印度论文自灭;造谣说病毒所研究生黄燕玲已感染去世,现在人家在四川的公司里工作,一切安好。
美国资深感染病学家反驳阿肯色共和党参议院Tom Cotton的假说:
"Regarding Cotton's hypothesis that the virus originated in connection with a lab, Dr. William Schaffner, an infectious disease specialist at Vanderbilt University Medical Center, said 'I have seen no one provide any solid information to support that theory. I think at this point you can draw a line through it and say that didn't happen.'
(大意:关于病毒来源于实验室的假说,范德堡大学感染病学家Dr. William Schaffner说:“我沒看见任何人拥有任何可信的证据支持此理论,我觉得你可以在此理论边划条线,注明沒有这回事”)
"'Everyone with whom I've spoken, or whom I've read, thinks that it has come from a natural source, as did the SARS virus, as did the MERS virus. Both of those were also coronaviruses in animal populations that jumped to the human species in the natural environment,' Schaffner said. 'By now scientists all over the world have looked at this virus and nothing nefarious has come up.'"
(大意:“任何我接触过的人或阅读过每个人的文字,都认为武汉冠状病毒来源于自然界,像SARS和MERS病毒。这两种病毒都是动物的冠状病毒,从自然环境里跳到人类的”,Schaffner说。“现在全球的科学家都在研究这个病毒,没有看见邪恶的事情发生”)
维也纳黑死病纪念碑。照片来自网络。
微信解封的消息。第三条是今天清晨四点看见的,应该是又被关进去了,但是朋友圈还可以。
华大得到武汉冠状病毒,为了帮助他们,我今晚写邮件表示愿意提供老鼠支持他们的研究。这位世界级别的病毒学家的一向风格,是几乎不休息,这次是不到10分钟回的邮件,称现在的瓶颈是“SARS-CoV-2 (Wuhan virus)需要人的ACE2受体而与鼠的结合不好”(翻译出他的原话),只有走另外我不便透露的技术途经。美国已经加入到探索武汉冠状病毒的病理机制的行列,exciting[强][强]????
多国科学家在《柳叶刀》杂志发文反对病毒阴谋论。现附英文和中文翻译。
Just by looking at the structure including DNA/RNA of a virus, how does one determine whether it is artificially constructed/modified or evolved completely in the wild?
”朋友问我找到病毒受体有多么难,我的回答是相当难”。一般来说没错,具体这个情况不同,因为目标明确很可能方法都是现成的。
”造谣说病毒所研究生黄燕玲已感染去世,现在人家在四川的公司里工作,一切安好。”
希望一切安好。官方最喜让人电规露面前二天还认一病重女孩电视认错,这次怎么突然改变性子了?还有亲朋好友呢,没一个出来?
从武汉医疗救治组组长赵建平医生的总结,他经手了35例病人釆用Gilead 的“人民的希望”,效果不错,尤其是没什么不良的付作用。(付作用曾是用药前担心的)。恢复期的血浆,目前收集的还不夠多,用于重症病人。
另外部分出院病人回家后,又有症状,复发,并且病毒检测阳性,重新收入院。
我与一些美国大学相关领域的专家,包括临床医学教授交流,基本上在研究了Gilead 的药物机理后,寄希望于“人民的希望”,另外血浆治疗,在疫苗没有出来之前。中国现在是全民讨论中医中药和现代医学。这个口战在中国是永远不会有结果的。许多人将是否相信中医中药联系到民族文化,民族自信上了,我十分明智的选择沉默。
今天清晨醒来,第一条消息,是武汉再建19亇方舱医院!心里明白,目前疫情仍然极为严峻!
我支持雅美先生,还有其它人的建议,武汉疫灾后,建筑武汉病毒纪念碑。武汉百姓,世界人民前往凭悼政府公布的几千确诊患者,还有许多死亡在家,街头患者,还有因为其它的病,封城后,武汉的所有医院仅剩急诊,并且缺乏交通工具,死在家里的其它疾病致死的人们。
我认识的武汉文学家们在组织疫灾纪实记念作品。如雅美先生提议的,请殡仪馆的员工,运遗体的司机们,保护好实物,记住情节。我们期待疫灾后,尽力了解这些历史事件,告诉后人。
这几天,我给许多美国同事们的emails, 征求,讨论可行方案,是在泪水涟涟,悲不可自禁中敲打着键盘,结尾不免加上一句:这是武汉历史上最悲惨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