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蜓接过紫音不满地一跺脚,对紫裳道:“ 小姐,看看吧,我就说吗,邢爷的英雄救美分明是居心叵测,只怕是贪图小姐的美色呢。”
:“ 蜓儿小姐说得没错,小生从不否认爱慕你家小姐。”邢中野从容地对白蜓道。
白蜓顿时笑面如花,慢慢地跺到邢中野身前道:“ 看在邢爷救了我家小姐的份上,蜓儿也不想说什么不好听的话,不过蜓儿就劝邢爷趁早死了这份心吧,我家小姐连当今的太子都看不上,何况是邢爷这样的有着二十六房妻妾的浪荡公子呢?” 说完得意得一转身抱着紫音就走了。
邢中野一惊,心中仿佛明白了几分,难道这紫府从天而降的大祸果然与朝廷有关。
正愣着神,却见到紫裳在旁边施礼歉然地说道:“紫裳谢谢邢爷的救命之恩,若不是邢爷及时赶到,只怕此时紫裳已经做了她乡野鬼了,邢爷对紫裳的大恩大德紫裳没齿不忘,蜓儿的无礼之处还望邢爷多多原谅,紫裳替她与邢爷赔不是了。”
邢中野正满腹疑惑的呆呆的看着她,见她即使此时此刻也是如此的端庄有礼,一举一动仍旧扣人心弦,他情不自禁地上前捉住了她的双手:“ 紫裳小姐不必谢小生,也不必替蜓儿赔不是,救紫裳小姐确是出于小生的一片私心, 小姐如此多礼,倒是让小生惭愧了。”
紫裳任由他握住自己的双手没有抽出,只是抬眼看着这满院的狼藉和地上躺着的死伤的家丁,一脸的忧伤,那雾蒙蒙的双眸象是要满出的春水,痛心的不带一丝杂质。邢中野紧握着这双冰冷的双手,心里悄悄地藏着喜悦,暗暗欣喜着紫裳没有拒绝,欣喜着紫裳此时对他的依赖。
:“紫裳小姐还是进去休息一下吧,小生凑巧略懂医术,不如就让小生在小姐面前献一下丑,帮小姐把这残局收拾干净,俗话说帮人帮到底,送佛要送到西天去才会功德圆满。”
紫裳垂下了头刚要张口,就听到旁边有人说道:“ 那白蝶就替小姐谢谢邢爷了,不知道邢爷所说的功德圆满指的是什么?其实邢爷对我们来说已经是功德无量了。” 她边说边从邢中野的手中抽回了紫裳的双手,扶着她往屋里走去。
邢中野望着她们两个的背影心中暗恼,这刚走了一个又来了一个,哪一个都不是容易对付的主,看来阎王好见,身边的小鬼倒是难缠。
此时已经明月当头,过了午夜。紫府的屋前院后早以被邢爷的手下们打扫清理干净了,没留下一丝打斗过的痕迹,死伤人数也清点在册等着主子处理。
后院的墙角下用白布盖着十七八具尸体,还有待确认身份,受伤的人也被扶到厅中等待诊治。忠心耿耿的邢爷手下们早已担当起保护紫府的重任,训练有素得各守其责。
大厅里烛火通明,邢爷正忙碌在各位伤员中间,老管家的肩头的伤口已经被止住血,上了药包扎妥当了,此次能够侥幸逃生都是得了邢爷的大恩,她不顾流血过多的身体头昏眼花仍坚持趴到邢爷的脚下要谢邢爷的再生之恩。
望着上首刚刚忙里偷闲坐下的邢爷和他旁边的小姐,老管家暗自庆幸,幸亏这邢爷爱慕她家的小姐,才让这紫府幸免于沔门之灾,心中已经把这邢爷当成了这紫府的半拉主子。
紫裳静静地坐在那里已经几个时辰了,她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自从亲眼目睹了那些尸体后她就坐在了这里,僵硬的犹如一尊石雕一样。
白蜓把熟睡的紫音抱回房中,才发现紫音的奶奶娘已不在了,躺到了院子里的那个墙角下,再也不会起来了,刘妈正在那里饮泣,暗自庆幸幸亏自己机智在那紧要关头爬进了衣橱中才得以捡回这条老命。
白蜓的心中早已唏嘘一片,牵挂着她家的小姐也来不及安慰刘妈就出来了,她前脚刚走出房门,刘妈就抱着紫音跟了出来,她实在不敢一个人呆在房中,出来才发现府中的老老小小,凡是此次劫后余生的人都站在前厅里,因为邢爷在那里,这些下人们只要看到了邢爷,心中的那份不安就有了着落。
白蜓心疼着紫裳,她站在紫裳的身后,轻轻地为她捏着那僵硬的双肩,从没看过这么没有生机的小姐,她心里一定难过极了,一定疼得死去活来,这么善良的小姐,看到那么多无辜的人因她而死,怎么能够承受的了,小姐虽然脸上没有一滴泪,但心里还不知道哭成了什么样子。
想到这里白蜓再也忍不住了,抽抽噎噎得哭出声来,她可不想象她的小姐一样生生的忍着,永不在人前失态,她也做不到白蝶那样,泪流满面却不动声色,如若不是她白蜓眼神好,看见了她脸上的那两行泪,还以为她只是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而已。
哭泣声又恼了白蝶,她看了白蜓一眼,这小蹄子总时能够火上浇油,府上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人人都在竭力忍着这份悲痛,独她一个人想哭就哭,这里每一个失去亲人的人哪个不想哭?
她又回过头看了看坐在她家小姐身边的邢爷,心里一酸,脸上的泪流的更急了,这个风流成性的男人分明在打着她的小姐的主意,哪里曾把她这个丫头放在心上,只是她现在明知道他已经有了一妻二十五妾另外还惦记着自己的小姐,却还是对他朝思暮想放不下,白蝶啊,白蝶,你傻了吗?怎么就这么不可救药?
邢中野打点好紫府的一切已经是酉时鸡开始叫了,喝完一杯茶,本想要起身告辞,却看见紫裳还是呆呆地坐在那里,一副凄凄惨惨的模样,有些不忍心离开了。
而此时紫裳的脑海中正在纠结着,苦苦思索到底是谁与她有这么大的仇恨,要追到山东来赶尽杀绝,如果对她一人有仇,杀她一人就是了,为什么连这府里的下人都不放过?难道是太子恼羞成怒? 不会,她应该相信他的为人,那还会是谁?
心里正纠结不清时,突然从外面走进来一个邢爷的手下,匆匆报道:“禀报爷和小姐,门外来了一队人马好似官兵,正在府院的大门外,说是要见紫裳小姐。”
紫裳和她旁边的白蝶和白蜓俱是一惊,看来这无妄之灾还没完呢,刚走了杀人夺命的又来了官府衙门的,白蜓的火“腾”地一声就上来了。她用衣袖搽了一把眼泪对紫裳说:“小姐在这儿歇着吧,让蜓儿去看一看,这些没用的白吃俸禄的狗官差,杀人的跑了,这时候来这里做什么,奔丧啊?”
白蜓气哼哼地来到了院门口叫道:“开门,我倒要看看是哪位官爷这个时候还有脸来这紫府,杀人的强盗捉不到,跑到这儿来干什么?想找人顶罪吗?还是奔丧看热闹来了,告诉你们,邢爷在这儿,还没走呢?”
正说着,突然她觉得身前有个人好面熟,长得像极了那个当年太子手下的侍卫刘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