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天籁之音
看着席前狼狈不堪的白蜓,紫裳和白蝶这才知道,原来这丫头一直躲在屏风后面偷窥来着,难怪今晚她这么安静。
紫裳拖过了白蜓,见她只是受了点惊吓,身上并无大碍就对邢爷道:“ 蜓儿顽劣,倒不有存心冒犯邢爷的意思,邢爷看在她身怀有孕的份上,就别再为难她了,让她回房休息吧。”
邢中野一笑:“ 小生并无为难她的意思,小生刚才只是以为有什么人在那里要对小姐不利呢?”
说完看着白蜓道:“ 知道蜓儿小姐最近新寡,小生不免也为蜓儿小姐唏嘘,小姐还需节哀顺变,看在肚子里的孩子的份上,也要好好保重呢。”
看似真心,其实那双眼睛里分明闪烁着谀挪。
不提还好,这一提,白蜓恼羞成怒:“ 谢谢邢爷的好意,蜓儿的事就不需要邢爷挂心了,蜓儿正担心着呢,不知蜓儿成了寡妇会不会又给邢爷带来什么不便?蜓儿一直仰慕邢爷,听说邢爷妻妾成群,不知到底有多少?”
邢中野心里一动,这个小丫头原来比她的小姐更有趣:“ 托蜓儿的福,蜓儿成了寡妇倒没有影响到小生什么,只是小生曾为蜓儿的夫君惋惜,也为蜓儿小姐痛心。小的确生是妻妾成群,有目共瞩的,现有妻妾二十六位,不多也不少,将来会有多少,小生目前还不清楚。”
白蝶睁大了眼睛,天哪,我们小姐可不能嫁给他,这跟在皇宫里有什么区别? 皇宫里好赖还有点规矩什么,这妻妾成群的,还不乱了套了。
紫裳也吃了一惊,不敢相信地看着邢中野,这男人真是精力充沛啊,难怪名声在外。
白蜓索性也不走了,拖着白蝶道:“ 姐姐也一起坐下来吧,既然邢爷不介意非要拖蜓儿同席,蜓儿也不客气了,但姐姐一个人被冷落了也不太好,蜓儿还真得有些担心我们小姐,这邢爷还没醉,就搞得一匹高头大马窜进了咱这府里,这要是真得象邢爷所说的什么,酒不醉的还是人自己醉的,那搞不好等一下又要闯进一头猛虎什么来着。”说完很无辜地睁大了双眼看着邢中野。
紫裳听了也笑着拖白蝶和他们一起同席,白蝶见状也不推辞,就坐了下来,并为她们斟满了酒,白蜓拿起杯子一仰头就干了,又把杯子递给了白蝶。
邢中野被白蜓的话逗得忍俊不禁:“ 哈哈”大笑起来,这小妮子还真有趣,她是在和自己打趣呢,还是真得就是那所谓的‘才疏学浅’,不过看起来倒是象个小酒鬼,不会是酒后失身有了身孕吧。
:“ 蜓儿小姐的言差已,就算小生真得酒不醉人,人自醉了,也不会弄头猛虎进来的,大不了让人抬顶花轿进来。”
白蝶闻言不自觉地垂下了头。
这时邢中野突然发现,那原本规规矩矩站在原地的‘千里雪’竟然双目露着恐惧,看着白蜓,一步一步,悄悄地往后挪着。
紫裳见状道:“ 既然它不愿意待在这儿,邢爷就让它出去吧。”
邢中野一挥衣袖,那匹马逃也似的“嗖”地一下子就窜出了宴客厅。
看着那马逃了出去,邢中野大惑不解,他忍不住看向白蜓,这畜生为什么这么怕这个小美人,难道美人如果牙尖嘴利,连畜生都恐惧,这是没有道理的,看来这紫府还真是个藏龙卧虎之地啊。
白蜓见邢中野双目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心中的那份不快又升起来了:“邢爷抬花轿来做什么,拖邢爷的福,蜓儿莫名其妙的成了寡妇,难不成邢爷连寡妇都不嫌弃,难怪邢爷府中娶了二十六房妻妾。”
紫裳一见白蜓越发口没遮拦了,便对她说:“ 蜓儿就少喝两杯吧,酒上了头,话也多了,让邢爷看着笑话了。”
白蜓又饮了一杯:“ 原本蜓儿是不爱酒的,小姐也不是不知道,可是自从蜓儿有了这个孩子,就分外的想吃酒,小姐找了个老妈子看着蜓儿,蜓儿想吃都没有机会,今儿小姐就看在邢爷的份上让蜓儿多饮两杯吧。”
邢中野那弯弯的桃花眼,弯的更迷人了:“ 紫裳小姐多虑了,小生能同‘紫府三美’同席,是小生前生修来的艳福,小美人句句真言,倒是让小生汗颜了,紫裳小姐就网开一面,让她多饮两杯吧,在自家里饮酒,就算醉了,也没什么大碍的。”
白蜓听了,心里受用不少,这桃花贼看起来还挺通情达理的,还不是一无是处。
白蝶看他们,你一言我一语,自己倒像个局外人,难免有些落寞,看着白蜓只顾着吃酒,不禁心中一动道:“ 有酒无乐,称不上雅兴,不如让奴婢弹上一曲,为邢爷助助兴吧,小姐调教了蝶儿十几年,今儿也算是有了用武之地了。”
邢中野一听,他正有此意一试美人斤两呢:“ 蝶儿小姐果然蕙质兰心,小生正想听听音乐,细细品尝这‘春媚’,百年难得一尝的好酒,有蝶儿小姐的助兴,想必是锦上添花。”
紫裳命人取来了她的古藤筝,邢中野心中暗暗喝彩,果然好筝,可惜此筝成双,因为此藤乃雌雄同株,传说当年一异人,人称‘琴伯’取了此万年紫藤做了两把阴阳筝,人传若两筝合鸣,将惊天地,泣鬼神。
如今在此有幸看到了这传闻已久的古藤筝,不禁心痒难耐,这紫府的小姐果然不同凡响,此筝竟然落到了她的手中,他暗暗决定,自己无论如何都要得到另外一筝。将来他要与紫裳合奏一曲,用这古藤双筝。
岂不知多年之后,这古藤雌雄双筝真得合奏了一曲,但不是邢中野和紫裳,而是紫羽和紫裳,就因为那一曲真得惊了天地,也泣了鬼神。
白蝶净了手,敛气禀神端坐琴前,她轻轻地抬起那十指尖尖如玉的双手,缓缓的地滑下琴弦,一声清脆的琴声顿时穿透了屋顶,直奔云霄,那乐声,时如春水缓缓流下,叮咚有致,时如娇莺轻啼,声声叩春。
邢中野忍不住从袖中取出一只娇小的玉笛吹了起来,那笛声与琴声不鸣而合,时而深沉,时而欢快,时而磅礴,时而幽怨。
白蜓傻傻地坐在那儿忘记了擎在半空中的酒杯,心神早已随那乐声飞走了,她仿佛看到了初春的山川,河流和大地;仿佛看到了小草鼓足了劲儿,从沉睡了一冬的土地里冒了出来;仿佛看到了鱼儿在破了冰的河水中欢快地畅游着;仿佛看到了初生的婴儿啄着手指。
正出着神聆听着,腹中突然翻江倒海般翻滚起来,胎儿好象被乐声感染了,拳打脚踢,如在腹中随乐起舞,又好似拼命地挣扎着想冲出母体。
她忍俊不住突然双手紧抱着腹部,翻滚在地上,大叫一声:“ 哎呀,疼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