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汉斯决定把从赌场偶然赢得的钱拿去炒股，在上海证券交易所里有幸遇见了银行家雅各布。两人在熙攘的人群里推推搡搡来到买卖证券和期货的大厅，对那里的经纪人大声喊价比划手势就可达成交易，再让业务人员在杂乱无章中理出头绪办妥文书票据。买卖告成后，汉斯和雅各布把赢利所得兑换成黄金美钞，装进几只公文包。

汉斯赞道：“雅各布，你在德国是银行家，擅长经济规划和金融投资，能力和眼光确实独特到位啊！”

“可是，如今在上海滩陌生的投资环境中，一切都廻然不同了，我还得摸索着投石问路哪。” 雅各布一派谦虚谨慎。

汉斯问：“虽然我们在黄金买卖和证券交易中获利，但在股票市场上作长期投资风险实在太大，你有没有什么好主意，既从事稳当生意，又可获高额利润呢？”

雅各布答：“是啊，我打算搞房地产开发和物业管理。”

“你计划建造新屋？”

“还没造新屋的计划，初创时期，我会用有限的资金作为押金来租凭一些商业大楼和公寓住宅，然后分租出去。由此，以租金收入和出租率来评估物业的利得率。”

“嗯，听来既合乎逻辑，又行得通。”汉斯颇感兴趣。

“接下来的步骤，才是把分租中盈利的物业买下来。再下个一步骤，才可能谈得上建造新屋。步步为营，谨慎行事，是为上策。”

“此外，有效的管理方式应力图把支出费用尽可能压低来提高利润。”

“哇，你真精明机灵，我要是有你这样才智卓越的合伙人就好了。”

“喂，你可不可以认真考虑我成为你的合伙人？我自认为诚实可靠克勤克俭，我信得过你，也希望你信得过我。”

雅各布赞成，“太好了，一言为定。”

汉斯欢呼，“祝我俩好运！”

他们互相信任，握手敲定。

雅各布和汉斯的雅汉地产公司开设在法租界霞飞路上，生意稳步进展。一天，雅各布在办公室里翻阅文件，拨着中国式的算盘记账。汉斯手拎公事包走进公司。

雅各布抬头打招呼，“哈罗，汉斯，有客人在你办公室内等你呢。”

汉斯问：“是谁啊？”

“你自己去看吧。”

白莲坐在汉斯的办公桌上，手里拿着酒杯，“哈罗，汉斯，有幸见到你。”

汉斯点点头，“我也有幸见到你。”

“喏，是这样的，一些法租界的犹太富人打算召开募捐聚会，我知道你如今有财力赈济犹太难民，想必你会愿意参与。”

“那是当然的事，请告知我时间和地点吧。”

“好吧，我让他们送请柬过来。”

英租界的一套公寓里，汉斯在浴室刮脸、放洗澡水、脱衣，浸在水里松弛片刻。

回到卧室，他拿着浴巾擦干身子，穿上内衣裤、袜子、衬衫，戴上领结，套上合身晚礼服。一照镜子，发现头发凌乱，赶快梳理。再照镜子检视自己的仪容，调节领结，感觉满意。

他哼着歌走到客厅里，点燃光明节的蜡烛，静心祈祷。

圣诞夜，法国夜总会门口灯火辉煌车水马龙。

汉斯陪同打扮入时的白莲走进法国夜总会大厅。大厅里宾客如云，充满节庆气氛，圣诞树上的装饰品晶晶闪闪五彩缤纷，好莱坞著名歌星平克劳斯贝婉转悠扬的颂歌《白色圣诞节》缭绕萦回。

大厅后边的工作室里，安娜坐在写字台旁为募款活动担任临时簿记员。

女助理进门，懒洋洋地把一个文件夹交给安娜，“喏，这几张支票，刚刚收到的，是捐给虹口犹太区难民之家的款项。”

安娜接过文件夹，“谢谢。”

女助理问：“你想去跳舞吗？”

安娜摇摇头，“不想。我要登录这些支票，记帐结算，没空去。”

女助理叹息，“真可惜啊，多美妙的音乐！去嘛，我俩一起去，就跳一支舞，不会误事的，行吗？”

“你一个人去好了，我必须得完成手上的工作。”

女助理翻着眼白噘起嘴，“讨厌！真难以相信，竟然在圣诞夜还要工作，好无聊呵。”

安娜一张一张登记支票时，忽然惊讶得傻了眼，因为她看到有张巨额捐款支票上的签字竟然是汉斯· 克莱泽。

安娜连忙问女助理：“喂，这些支票是谁给你的？”

“当然是舞会上的有钱人给的呀，其中有个英俊潇洒的年轻男子，是从德国来的犹太人。”

安娜即刻把支票锁在写字台的抽屉里，冲向门边。

女助理问：“去哪里？要去做什么？跳舞吗？”

安娜匆匆走出去，“我很快就回来。”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