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位于沙逊大厦的结婚礼堂内，乐曲萦绕，宾客如云。彼特从衣袋中摸出一对结婚戒指，看一眼，放回去。

小提琴手见状盘问，“嗨，小子，你的衣袋里藏匿着什么东西？”

彼特咧嘴笑，“结婚戒指。”

长笛手好奇，“怎么？结婚戒指怎么会落在你的手上？”

彼特得意地说：“是汉斯叔叔叫我保管的。”

鼓手嘱咐道，“别弄丢了，小家伙，当心一点。”

喇叭手很不屑，“瞧你这模样，当汉斯叔叔的男傧相实在太小了点。”

彼特不服气，“安娜阿姨说我在长大成人呢。”

彼特看到雅各布和卡塔丽娜进来，迎上前去。拜尔医生和挺着大肚子的米娜走过来，旁边跟着五岁的劳伦斯。

拜尔医生四周打量，“这座大厦富丽堂皇，是中东犹太人沙逊大亨的产业吧。”

雅各布环顾一番，“是啊，他有投资眼光，在上海最繁荣的商业区置地建楼。”

结婚礼堂入口处，艾密丽最后一遍检视安娜的新娘礼服，满意地点点头，回礼堂坐好。

结婚进行曲奏响，马克陪同安娜走上红地毯，把安娜交给汉斯。

拉比宣布缔结良缘，把玻璃杯置于汉斯的脚跟。“啪”的一声，汉斯跺右足踩碎玻璃杯。在亲友的见证下，汉斯掀开新娘的面纱吻她。宾客欢悦拍手，唱起绵绵情歌。歌词是：“日升日落，月圆月亏，天阴天睛，此爱永恒。山积山蚀，海静海啸，地眠地震，此情不渝。”

一九四七年夏季，众教徒聚集在虹口犹太教堂的院子里。拉比和神职学校的学生们提着行李箱、铺盖卷步出礼堂，和院子里前来送行的教友告别。

众教徒纷纷说着告别的话，“一路平安，旅途顺利，但愿能重逢，再见，再见！”

拉比和学生们频频道谢，“谢谢，谢谢！再见，再见！”

马克问拉比：“这次迁移的目的地是哪儿？旧金山还是纽约？”

拉比答：“是纽约，我们的米勒神职学校将会在纽约布鲁克林区重振旗鼓。我对大家的趋向也很关心，告诉我，你们各位有什么打算？”

汉斯告知，“我们正在申请移民去美国，申请表格递上去已经好一阵子了。”

安娜补充道：“我们正在等候排期。”

拉比问：“那么你们的父母呢？”

艾密丽答：“我们打算一块儿动身，彼特也跟着我们，全家一起移民美国。”

拉比赞同，“啊，设想得很周到，艾密丽。”

马克也表示一下自己的意见，“我认为美国移民法是重视家庭团聚的，我确信。”

拉比频频点头，“太好了，我期待在美国拜访我的教民马克先生。”

马克笑容可掬，“我也向往着在美国与拉比您相见呢。”

拉比问：“嗨，拜尔医生，听说你要去加拿大，是真的吗？”

拜尔医生点点头，“是的，我和妻儿下个月去加拿大。”

“哎呀，很不错耶。雅各布，你怎么样？”

雅各布摇摇头，“我还没决定呢，也许去巴勒斯坦，也许去南非，但我绝不再回欧洲去。”

喇叭手问：“为什么？太多痛苦的记忆？”

鼓手作答，“当然喽，谁会愿意回想起那里发生的悲惨灾难呢。”

小提琴的想法不同，“可是，我太怀旧，思乡情深，还梦想有朝一日在维也纳重新登台演出呢。”

长笛手自有打算，“说正经的，我提议咱们不妨在澳大利亚建立起新的管弦乐队，说不定可以在那边遇见老搭档，听说以前的指挥、作曲、芭蕾舞演员等目前都散居在澳大利亚呢。”

小提琴手、长笛手和鼓手欣然赞同，决定认真考虑这个好主意。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