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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报仇 (一)

(2012-05-29 20:36:08) 下一个

(一)

位于美国西雅图华盛顿湖的麻沙岛上住着一位从中国深圳卷款潜逃来美的贪污干部毛小石和他包养的二奶殷艳艳。

毛小石六十开外,身强体壮,红光满面。改革开放以来,他有幸成为先富起来的共产党人。他曾在深圳特区工商局任处长,为官虽不大,油水却不少。他认为自己多年累积的大宗钱财,都是那些在深圳特区开设工厂商行的归侨、港人和台胞们自动自发送上门来的,他本人从来没有干过任何敲诈勒索的勾当。他无非是受了别人的滴水之恩,以他的侠义性格当然要报以涌泉。厂商求他多多关照,他给厂商处处方便,这就是人情世故,这就是生意往来,有什么不对吗?没什么错吧。改革开放嘛,搞活经济嘛,各方面都得灵活机动,随机应变才行啊,死板板的,怎么能在场面上吃得开呢?

有人检举揭发毛小石利用职权违法乱纪贪污受贿,他鸣冤叫屈,真冤枉啊,假如没有那些港台商家居心叵测行贿腐蚀大陆干部在先,哪来那么多无产阶级共产党的贪官污吏呢?到底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一定得搞搞清楚。

毛小石的上司胡局长已遭羁押审查,惊觉的他当机立断,快刀斩乱麻辞去官职。随即三十六计,走为上计,逃往美国自由世界去和早先赴美的二奶殷艳艳会合。好在他未雨绸缪,前几年在西雅图麻沙岛置下住宅,并把巨款从中国大陆转移存入瑞士银行和巴西银行。更英明的是他早已不惜花费大把美金聘请资深律师用百万投资移民的方式为自己和二奶殷艳艳办妥了美国永久居留绿卡身份证件。

四十多岁的殷艳艳半老徐娘,风韵犹存。毛小石有钱,殷艳艳有色,两人臭味相投,一拍即合。在美国寂寞苦等多时的殷艳艳与老相好毛小石久别重逢,干柴烈火,良辰美酒,欢乐春宵。

毛小石满心以为自己机智过人行动火速,这下子瞒天过海,隐避湖岛,大可闲情逸致笃定泰山享受太平日子了。不料保密不周,住在北京的老婆金辉英从他胞妹毛小娣处探听得他在美国金屋藏娇的地址,一哭二闹三上吊,寻死觅活要来美国找毛小石这个喜新厌旧,抛弃糟糠的负心汉算账。金辉英目前正在申请出国护照,护照一到手,就要去美国大使馆搞签证。

多个心眼的殷艳艳忧心忡忡,“这儿大宅的地址已经被你老婆打听得一清二楚,一旦她找上门来,眼红这样富丽堂皇,价值几百万美金的房子,要强行霸占,泼妇撒赖,把我赶出去,你叫我如何是好?”

毛小石振振有辞地安慰她,“艳艳呀,甭担心。买这屋时我故意要求经纪人用我一个人的名字登记产权,这房子是我的个人财产,我是这房子唯一的拥有人,所以这房子与老太婆毫不相干,她绝对沾不上边的。有美国地产法保护撑腰,你尽管放心好了。”

殷艳艳哭丧着脸不依,“我怎么放心得下呢?你和她才是结发夫妻,你的财产就是她的财产。而我呢?我算什么?没名没分的,受人欺负,吃亏大了。”

毛小石见不得二奶眼泪汪汪,心慌意乱地温馨探问:“那你说说看,我要怎么做才合你的心意呢?你倒是说出来听听呀。”

殷艳艳擦拭着眼泪咕哝:“要不这样好了,你在别处另外买一栋房子,用我的名字登记产权,地址保密,连你的妹妹毛小娣也别让她知道,这下子咱俩才可以一劳永逸,长相厮守,稳稳当当过清静日子。”

毛小石思忖片刻后决定,“好吧,就依你,我另外买栋房子,产权在你的名下,这样子应该称心如意了吧?”

殷艳艳装疯卖傻一头扑进毛小石的怀里,破涕为笑。

毛小石搂着殷艳艳出点子,“既然咱俩相好同居的事儿已经给老太婆识破,这儿的宅子就不隐秘了,我们不便再在这儿住下去,干脆把这儿的房子卖掉吧。我明天就和地产经纪人联系。”

毛小石和殷艳艳搬到新买的房子去住后,原来的宅子大门外由地产公司安插了售屋广告招牌。地产经纪人带领一批批客人前往看房子,大家只是看看而已,没人认真想买,也没人讨价还价。不知怎么搞的,神差鬼使,这房子老是卖不出去。毛小石情急之下,就在华文报纸上刊登售屋广告,干脆亲自出马,屋主自售,还可省下一大笔佣金。

按华文报纸上登载的售屋广告打电话给毛小石要求看房子的人一般都会讲普通话或广东话。毛小石虽然英语很烂,但他生长在北京,又长期在深圳特区工作,用国语或粤语与看房子的人交流周旋,谈笑自若,应付裕如。

一天,有个北京口音的男士打电话找毛小石,要求预约下午看房子。毛小石听到道地的北京乡音,有股亲切感,便一口答应下午两点钟在售屋地点见面。

这个北京人名叫黄兆伟,现年五十岁,中等身材,带付近视眼镜,举止斯文,性情平和。一九六六年文革时,他才十岁,上小学四年级。他是独子,从小在父母的爱护和教养下健康成长。他的父母在同一所大学里工作,父亲黄光华是化学系的系主任,母亲林毓明是艺术系的钢琴教师。

文革期间,黄兆伟的父亲黄光华白天被红卫兵押着游街挨批斗,晚上蹲在牛棚里写检查。红卫兵认为他写的检查避重就轻,极为不满,即兴群起围攻殴打他,为首的就是红五类出身的化学系学生毛小石。毛小石用带有金属扣子的皮带猛抽黄光华老师的头脸身体,把他打得皮开肉绽鲜血直淋后,试图把他从四楼的窗口推下去。当时黄兆伟正好在楼下的操场上,眼睛盯着四楼那扇窗。黄兆伟知道那扇窗里的房间就是关押父亲的牛棚,他盼望着父亲能在窗口张望一下,让他可以看父亲一眼,不料却亲眼目睹心狠手辣的毛小石使劲把他的父亲推下楼活活摔死。

父亲的死亡证上表明的死因是跳楼自杀,而黄兆伟身临其境目击毛小石行凶把父亲推下楼。当时他看见父亲手脚并用竭力挣扎抵抗毛小石的猛力推动,还听见父亲拼命喊叫:“不要推我,毛小石,不要把我推下楼去!我是你的老师,我不是阶级敌人,毛小石,不要把我推下去!你这样推我下去我就会摔死的,我不要死,不要!不要!”

黄兆伟把父亲被毛小石蓄意谋害推落坠楼的悲恸惨境告诉母亲林毓明。母亲气愤至极,奋不顾身前往红卫兵战斗队要找负责人申诉冤屈,讨回公道。不料红卫兵战斗队的负责人就是毛小石本人。毛小石正为立下大功而自鸣得意,他把阶级敌人往死里整是执行最高指示的革命行动,是与当前横扫一切牛鬼蛇神的红色恐怖形势遥相呼应的。而林毓明这个牛鬼蛇神的臭婆娘居然还想反攻倒算,真是以卵投石,不自量力。毛小石一边高呼“革命是一个阶级推翻另一个阶级的暴力行动”,一边把林毓明的衣服剥光后用棍子毒打,把她打昏过去,关进厕所。林毓明不堪凌辱,在厕所里上吊自尽。

黄兆伟在父母双双含冤屈死后由姑妈养大成人。十年浩劫结束了,二十多岁的黄兆伟已是政法大学的学生,他决意要替父母报仇,要把杀害父母的凶手毛小石绳之以法。

多年来黄兆伟坚持不懈向党政机关各级领导上访反映,连续不断向公安部门各级法院递送状纸,都没有效果。原因是文革时期在群众运动中打死人的行为是经常发生,不作为奇的。时隔多年,证据不足,实在难以秉公执法。

不报这血海深仇,黄兆伟死不瞑目,坚决要报,一定要报仇雪恨!既然公了无门,黄兆伟决定伺机私了!

几十年来黄兆伟一直密切注意毛小石的动向。毛小石于文革初期当上大专院校红卫兵头头,助纣为虐,作恶多端,打砸抢杀,禽兽不如。文革后期被分配到河北农村化肥厂做普通工人,灰头土脸沉寂一时。改革开放后,他蠢蠢欲动去深圳特区钻营工商局,从基层干部做起,先替小商小贩办理营业执照,随即逐渐向上爬到处长职位,长期接受外资企业厂商老板的金钱贿赂,由此财源滚滚腰缠万贯。上司胡局长贪污受贿东窗事发,下级毛小石闻风丧胆逃之夭夭,亡命天涯,浪迹美国。

黄兆伟获知毛小石潜逃美国的消息,心想这下线索断了。然而天无绝人之路,黄兆伟不经意中竟得到了毛小石在美国西雅图的详细地址。事情似乎于冥冥之中自有安排。黄兆伟于政法大学毕业后,在公安局负责经管出入境护照办理部门的工作。毛小石的老婆金辉英一直住在北京,没跟她老公去深圳。原因是毛小石在深圳接二连三地包养了好几个女人,不方便把个黄脸婆带在身边碍手碍脚。金辉英申请出国护照的表格正摊在黄兆伟的办公桌上,申请表上正确无误填写着毛小石在美国西雅图麻沙岛上住宅的详细地址。黄兆伟把这个重要的地址背熟了,牢记心里,打算先去探望在加拿大温哥华留学的儿子,然后顺道去美国西雅图一游。(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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