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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的大杂院(十四) 一扇偶然打开的窗(下)

(2023-10-26 05:44:20) 下一个

神秘的大杂院(十四) 一扇偶然打开的窗(下)

水井边那间不常住人的房子,在我童年的记忆中,确实是谜一样的存在。想起二姐姐,真有亦幻亦真的感觉。二姐姐看的书,二姐姐洗衣服的样子,却又是我真真实实的记忆。

大杂院是我的回忆录,我不由自主地又回忆起我在小学宣传队的童年往事。我和二姐姐只是一起看过书,却没有在一起唱过歌。

我想在想象中弥补一下这个遗憾:

二姐姐随我去了我们小学的毛泽东思想文艺宣传队,老师带我练歌。

“天上的星星亮晶晶亮晶晶,红小兵送水上油井上油井,一路走来一路望,天上又多几排星,红的星绿的星,那是井塔照明灯,祖国油田天天变,越看心里越高兴……..

老师一边弹一边喊:加强跳跃感 ,唱出跳跃感  .....
二姐姐也学会了·这首歌,我们在去河边洗衣的路上边走边唱。

打住,我得赶紧回到正文。

 

我与二姐姐只算是邂逅,并没有建立女孩子的友情。我不知道她的名字,她的年龄。其实我也没有称呼过她二姐姐,只是估计她比我大。两个女孩子熟悉了,笑笑就算打招呼了。我仍然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离开。我只是记住了“板山公社“ 这个地名,是他们姐弟仨和妈妈居住的地方。

那个爱看书又勤劳能干的女孩子的身影,就定格在那个大杂院的夏天。此后的很多年,直到今日,我再也没有见过二姐姐和大姐姐,但是我见过她们的母亲。

见到这位母亲的地点是县政府家属院,时间是八十年代初。那时,我小姑父也在县政府工作了,小姑虽在乡下做生意,但也常来城里。去看小姑的时候,我会走进到县政府家属院。

老妈妈显然认出了我,笑盈盈的,我俩都止住了脚步。一切尽在不言之中,文革结束后,县里影响很大的一起拨乱反正事件就是: 为文革早期含冤自杀的前任县长平反昭雪,老妈妈正是昔日的县长夫人。

其实那时候老妈妈并不太老,大概50岁上下,我是20出头的年纪。见到她的那一天,仿佛是我“人生大课“ 的一节。大难余生,人间悲喜,时光真是好沉重,而老妈妈笑容含着慈爱,宽慰着我这个年轻人的心。

当年老妈妈,不,当年的年轻妈妈,退居到我们山城最边远的山区,独身一人拉扯着三个年幼的孩子,细心地培养他们。她悄悄地保留了县城大杂院的一间屋子,为孩子们保留了一个了解城市生活的窗口,未来希望的一线光。她终于熬到了,等到了,硬硬朗朗地返回了县政府大院。这一切,饱含着神的祝福和受苦人的坚定信念。

老妈妈带领全家回城后,小弟马上进入县一中读书。但两个姐姐没有这样的学习机会了,在偏远山乡耽搁太久,错过了正规的中小学教育,也未能通过高考进入大学。

小弟插班的那个班级,正好是小学宣传队的一个小姐妹小敏当班长。班上来了个前任县长的公子,而且又是乡下转学而来的,这让她的“文艺脑 “ 有点兴奋,给我讲了不少她的所闻所见:  那位新同学的姐姐太漂亮了,两个姐姐都那么漂亮。那时大姐二姐应该是女孩子最美貌的年龄。小敏还知道,姐妹俩都被招工去了国防工厂,两个人去了同一家工厂。

六七十年代,由于备战备荒的需要,我们县周边地区迁来了一些国防工厂(又叫三线工厂)。国防工厂有一套完全不同于地方的管理体系,比如有自己的医院、子弟学校和技工学校,薪资待遇要高于地方工厂,总之,社会地位较高。姐妹俩同时招工,也因该是当时政府各界人士,想尽办法給这苦难之家的补偿吧。

几年后,小弟不负重望考上了大学,毕业后分到了北京。当年我在天津的一所大学教书,节假日常去北京找老乡和同学玩,在一次聚会中,我见到了小弟。

一声“老邻居“ 的问候,让小弟笑了,显然,他认出了我。”你家住在井边嘛“, 他点点头。两个来自南方山城,与大杂院有缘的孩子,在大北京见面了。

他告诉我,他祖籍河北保定,离北京很近。他父亲平反以后,他得以回北方老家祭祖。他父亲的家族很大,小弟当年回去的时候,叔伯们簇拥着他,跪在了祖先的牌位下。

当年我们县里有不少南下干部,林彪当年率领4野东北取胜后,一路招兵买马,一路南下,并在各地留下了有些文化水平的部队干部,在地方担任领导。

我至今关系亲密的小学同学小延和亚子就是南下干部的孩子。她们的父亲分别来自佳木斯和唐山。这两位伯伯,何伯伯和董伯伯都是对孩子要求非常严格,子女中没有一个官倒腐败的。

上天眷顾,小弟完成了大学学业,北上回到了故乡,告慰了父亲的在天之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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虫妈株株 回复 悄悄话 回复 '花似鹿葱' 的评论 : 谢谢葱姐鼓励1
花似鹿葱 回复 悄悄话 好故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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