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由子问神曰：“神有信乎？”

神正色道曰：“神必信！”

无由子喜，曰：“昨日得神君赐梦，言可遂吾一愿，此刻可乎？”

神泰然道曰：“无时不可！”

无由子大喜，高声叫道：“我要自由！”

神戚眉不语，良久乃曰：“此非神之可赐也。”

无由子不乐，问：“神之可赐者何也？”

神答曰：“能及能之享也！”

无由子又问：“何谓能？”

神曰：“智、勇、美色、才艺者是也。”

无由子稍释，问：“神可赐之能者何？”

神淡然曰：“若诸葛之智、若孟贲之勇、若子都之姣、若鲁班之才艺者，皆无不可也。”

无由子又问：“何谓能之享也？”

神答曰：“福、禄、寿、名是也。”

无由子又问：“神可赐者之享者何耶？”

神淡然又曰：“若神仙之福，将相之禄，彭祖之寿，英雄之名，皆无不可也。”

无由子略思，问：“自由非享乎？”

神却曰：“自由非能之享，自由为德之享也，非神之能赐。”

无由子不解，复问：“何谓德之享也？”

神曰：“兽善跑，鱼善游，鸟善飞，此皆其能之享也。人之福、禄、寿，名，实亦智、勇、美色、才艺诸能之享也。仁者爱人，人亦爱之。义者重义，人多敬之。信者能信，人皆信之。人之爱、人之敬、人之信，皆德之享也。能之所享，有大小，皆有限，能赐，亦能夺。而德之享却无限。既非可赐，亦不可夺。使‘自由’有限，得谓‘自由’乎？使‘自由’可赐、可夺，又得谓得‘自由’乎？”

无由子闻之悲甚，旋又问曰：“‘自由’可得乎？”

神情稍振，曰：“可，但非常人之所能也。”

无由子复问：“何人可得？”

神肃然道曰：“惟圣人可也。”

无由子不解，又问：“圣人比夫常人，非有异能，何独圣人可得，而常人却有不可也？”

神稍待，尔后答曰：“圣人知天命，能顺天。知天下之可为与不可为，为其当为、可为，不为其不当为、不可为。由以言必行，行必果，进退行止皆不逾矩。故可常乐而无忧，自由且自在。常人或不知天命，或不能顺天，不知天下之可与不可，但有欲为，不论其是否当为、可为，皆悉力以谋。果则喜，不果则忧。然其能果者寡，不能果者众，由以其言之不能行、行之不能果者良多，故而常忧而无乐，常谓未得‘自由’也。”

神略顿，继而又曰：“天下之人，无德者多受限制，常人亦难得‘自由’，人之爱‘自由’却不知务德者，岂非‘缘木而求鱼’也？尔辈不行大道，不修其德，我虽为神，爱亦莫之助也！”

无由子闻言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