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几十年前的事了。我家住的那个小巷子,有十几家人,因为地势关系,又分为上院和下院。下院的人家里面有一穆姓家庭,家庭成员有穆爷爷,穆婆婆,穆大叔和他老婆,还有一个穆小叔。穆爷爷虽然个矮还有严重的哮喘,但绝对是家里说一不二的当家人,穆婆婆比穆爷爷高大,但是温和贤惠。穆大叔就是一路人甲,没什么特点,性格有点像穆婆婆,与世无争。
今天要说的主人公是穆小叔。穆小叔身材颀长,星目朗朗,面容俊秀, 更令人称奇的是有一头中国人少见的卷发,油黑蓬松,他还故意将头发留得稍长,顶着那一头狮鬃卷发招摇过市, 我隔壁读中学的大姐姐说他像童话里的王子。他那时恐怕也就将近二十岁吧,关于他到处撩妹的流言蜚语也挺多的,也不知是没有实质性的问题,还是因为穆爷爷是保卫科麾下的治保会核心成员,反正他没有被保卫科找过麻烦。
我们小城有个电影院,电影院有个卖票的姑娘,脸蛋漂亮,皮肤黝黑,人称黑牡丹。她有多漂亮呢?听说有的小伙专门等在售票口,央求为看电影的人买票,就为一睹芳容。或许是因为漂亮名声在外,无人敢问津,或许是太清高,任何人看不上,反正黑牡丹年近三十,还待字闺中。穆小叔是如何与黑牡丹认识的,我们无从知晓,听说认识以后就展开猛烈追求,据说黑牡丹一开始是拒绝的,后来抵不住就开始交往。对此两家老人都不同意,原因是穆家认为女方年龄太大,黑牡丹比穆小叔足足大了八岁,女方家长不但认为年龄相差悬殊,而且认为穆小叔太漂亮,就是个花花公子,不值得托付终身。我们上下两院的大人谈论时,也觉得太惊世骇俗,穆小叔这次玩得太过了。听下院的小伙伴说,他们家一说到这事,穆爷爷就是一顿咆哮,然后就是咳得喘不过气。穆婆婆就是央求:先人呢,莫作孽,人家28、9的姑娘了,莫耽误人家。穆小叔叔就说他是在正儿八经耍朋友。(我们当地把谈恋爱叫做“耍朋友”)
两个执拗的年轻人最终冲破阻碍,结婚了。当黑牡丹进穆家那天,我们上下两院倾巢出动,争看名噪江湖的黑牡丹有多美丽。可能是期望值太高,看到本尊,有点让我们失望呀,一中等身材女子,身后拖一条油光水滑的大辫子,虽然大眼睛,高鼻梁,但是整体五官没有让人惊艳的感觉,可能因为肤黑,有点显老相。既然娶进门了,穆家老两口也很配合,待黑牡丹有理有节,黑牡丹也回之温文有礼,一家人其乐融融。一年以后生了一个儿子,大眼睛,高鼻梁,黑皮肤,极像母亲,但遗传了父亲的卷发,非常漂亮的小男孩。穆婆婆乐得合不拢嘴,穆爷爷似乎哮喘都减轻了。
但是,好景不长,大概是三,四年以后,江湖上又开始流传穆小叔的故事,穆家又开始响起穆爷爷的咆哮和穆婆婆的央告,还有黑牡丹的哭诉。再后来,穆小叔和黑牡丹离婚,小男孩归黑牡丹。我们上下两院的‘诸葛亮’们总结:看吧,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好像马伊琍也是比文章大八岁。八岁是个魔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