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打算是在中美停航两周后,机场相对干净一点的时候,乘机去加州看望女儿及外孙们,所以买了三月初的机票,还想再保险一点,买了从丹佛转机的机票。真的是人算不如天算,计划赶不上变化,没想到,二月中旬以后,新冠病毒的星星之火就从美国西边撩起来了。到三月初,灾难意识深入骨髓的华人微信圈和媒体已是警笛声声。就在这一派令人不安的鼓噪中,我带着系列防毒杀器-免洗洗手液,消毒纸巾,酒精喷雾瓶,当然还少不了御病毒于外的大杀器-口罩,心有戚戚的走进机场。机场里人们安之若素,一派祥和,没人戴口罩,我也不好意思祭出那大杀器。在机场刷手机时,看到一则新闻,惊得我老心脏一颤,我即将飞离的所在城市宣布首次两个输入病例,这才是前有伏击后有追兵呢,看来病毒的燎原之势不可阻挡了。
在丹佛换机时,看到身边脚步匆匆交错而行的人流,仿佛是乌央乌央的病毒滚滚而来,心里也是忧郁恐惧波澜起伏呀。啊,突然瞥见两个戴口罩的老美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这立即给予我足够的底气带口罩了。带上口罩后,立即感觉病毒远在天边了,好强的心理暗示哟。我的座位是最后一排靠窗,三个座位,中间没人,心中一阵小窃喜。我平时坐飞机喜欢与邻座聊天,觉得是一个了解风土人情的好机会,这次就断了这个癖好,第一段航程,三个座位满员,为了与邻座保持多一点距离,我还一直脸朝窗口。还好,两段航程都没有听到令人担忧的咳嗽声。
飞机落地已天黑,女婿来接机,我拒绝了他的拥抱,并告诉他,隔离从现在开始。到家以后,我急忙冲进浴室,用了比平时要高的水温和比平时要长久的洗浴时间,感觉把病毒都冲到太平洋去了,把所有衣服放入洗衣机,洗完再烘干。然后放心入睡。
第二天一大早,大外孙高喉大嗓的欢呼着推开我的房门,还试图窜到我床上来,我急忙阻止他:不要过来,他不解的问:为什么?我说:坐了飞机,身上可能有病毒。他怏怏地离开。我穿好衣服,带上口罩,仔细的洗手。这时小外孙也亲热的叫着向我扑来,我也远远对他说:抱歉我不能抱你,他委屈的撇着嘴,哭泣着去找他爸爸了。看看这个病毒,搞得人六亲不认了。在接下来的日子,我一直与他们避免亲密接触,吃饭都离几尺远,每天洗手几十次,用消毒纸巾擦拭门把手,抽屉把,擦到神经质。
在这十来天,疫情之火从东西两岸向全美蔓延,纽约反超华州,每天的确诊病例嗖嗖上涨,看得人心惊肉跳,大大咧咧的美国人也似乎从梦中惊醒,冲到超市疯狂扫货,朋友圈发出的空空货架,看得人目瞪口呆。网上的挺中派,挺美派的嘴仗也愈打愈烈。麻木僵化的川普政府和CDC ,没有料到疫情会如野马脱缰般失控,凌乱了片刻,立即就进入状态了。集结各路人马,各种信息,各种措施,天天发布会。而媒体不论是大众媒体,还是自媒体,早就闹腾得如火如荼了。如今,CDC 和FDR 也稍微机动灵活了,私人企业开始出手相救,舰艇医院开出来了,军队也严阵以待,各项利民方案也一一出笼。只要美国人民略微限制一下自己的自由,宅家避毒,让我们与病毒慢慢相识,找到它的软肋,再给它致命一击。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与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