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部10天行程结束2个多月了，可是，每次想起来，还是会留恋波特兰的。

宽大的哥伦比亚河把华盛顿州和俄勒冈州分隔开来，也把西雅图和波特兰两个城市分在了2个州。尽管西雅图因为有微软和波音公司的总部在而闻名世界，也因为濒临西海岸而有很长的华人聚居历史，在那里，你甚至可以看到跟中国的自由贸易市场类似的叫卖街，甚至你会觉得除了旅游的白人之外，这条颇具特色街道上，涌动的人头里，大部分商家都是亚裔，不少是中国人。但是，无论如何，我还是更加喜欢静谧，安详，美丽的波特兰。

那天晚上，我们到了西雅图，就住在机场附近的酒店，并且租好了一台SUV。第二天早上，我们就向位于西雅图南部的城市波特兰出发。

路过奥林匹亚的时候，我去见了相识好多年的一个家乡朋友，虽然还是个小女孩，但是已经非常懂事了。这也是我想见她的原因，也正好有了这次机会。没有想到第一次见面竟然是在远渡重洋后的美国，也因为没有异常的惊喜而彼此感到诧异，因为早就熟识了，都相互了解很多。然而分别的时候，就在那刹那间的拥抱中，突然感觉到真的不愿意分别。那种情感，都是默默埋在心里，流露在互道珍重的话语中，你可以从她的眼睛里，读到关爱，读到信任，读到无暇的朋友情谊。这么青春美丽的女孩，才23岁，她的眼睛，就深得象一汪深潭，里面有好多好多需要你花心思去读的，好多未知的东西，真的叫人怜爱。

抵达后，我们住进了一个非常安静的自助式酒店。酒店位置很高，可以看到波特兰大半个城市。波特兰地势也有点象西雅图那样依山面水，但是，街道不会象西雅图那样陡峭得有点夸张。流经城市的哥伦比亚河把城市分开了，于是，众多的桥梁就如同一个美丽少女短衿上的排扣，把胸脯衬托得对称，丰满迷人。河水干净，清澈。站在河边，你就想她或如少妇的初乳，掬上一口，一定是清凉和甘甜的。河水静静地流淌着，向着遥远的方向蜿蜒着，那绝对是美丽青春少女的心脉。

第二天，又在这里见到了我先前在国内的同事，她和她丈夫住在离这里大概2个半小时车程的尤金市。很感动，接到我电话的时候，他们正在回尤金市的路上，临时折返回波特兰。她过两天就要回中国，去照料即将要动大手术的父亲。七年没有见面，我们都真的感到非常高兴。那种快意，真的很难用文字来表白。我还惦记着另外一位非常善良的友人，她就住在附近，可是，我当时却联系不上她。7年前她就去了中国，在我前面提到的同事曾经工作的学校担任英语教师。但是，她去的时候，这所寄宿制学校正是草创之初。可以想象一个年过60的美国女人，在海南岛没有空调，蚊虫虐行的环境中，她是怎样为中国老师们做出来榜样的。她走的时候，我正好去那里任职。后来，因为她总是惦记着那里曾经的同事，那个现在已经建设得非常美丽的校园，还有，她曾经授课过的学生，几次返回那里。我才有机会遇到她。今年6月份，在她50年婚庆的时候，我在贺信中写道：我从心底里尊敬她，因为她高尚的品德。

我们的目的地是去一个名字叫Seaside的海边小镇，围绕这个地方我们有好几个地方计划着要去。而到波特兰最重要的事情是要拜访友人。友人住在山颠上，到了他们家，整个波特兰大就一览无余。可是，在主人家后院，我见到了我迄今为止才见到的玫瑰。开始的时候，我并没有认为是玫瑰，只是觉得后院的花，是抢进你眼帘的，真的美丽得让人惊叹。颜色各异，但是，感觉上是同一种花，因为植株是完全一样的。因为特别大，我以为是牡丹。最大的，竟然是成人的合掌都捧不下。这令我不得不仔细端详，品味她们。

第二天，我们就去了百年玫瑰园。

还没有走进这个拥有百年历史的园子，你就可以闻到沁入心脾的浓郁玫瑰之香。这是一种怎样的香呐，是一种包裹你周身的浓浓的厚厚的香气，连你的衣襟里都立时充满着。。。。。。所以，你的情绪很快就会活跃起来。这个玫瑰园，入口却是高处，然后顺着梯级往下走，你可以看到的是，一个巨大的玫瑰王国。记不清多少个品种，也记不清多少种颜色，你即便有心数，数着数着，千遍万遍，很快你也就会因为花之情醉而忘却。

粉红的，活跃在花瓣上的，是真情的浪漫；火红的，摇曳着身姿的，是惹野的爱情；蓝色的，颔首静立的，是羞涩的期待。。。。。。。我却好喜欢那叶辧上抖着的粉粉的鹅黄，盛开着的，含苞欲放的，还有躲在枝条后面，那挺立着的花骨朵，真的一点瑕疵都没有，美丽得让我想起我永远的初恋。

朋友还介绍我去这个城市的苏州园，我没有去，总觉得即便是把整个苏州搬到这里，没有了中华文化的烘衬，也就失去了骨血。介绍我去日本的樱花园，我也没有去。或许我骨头里还是残余着狭隘的民族主义情绪，想除却真的是一件很难很难的事情，樱花再美，也得不到我的溢美之辞，即便我心田荒芜，她也开不到我的心里。

在Seaside住了2个晚上，留在记忆里的是这个小镇的名字，就叫“海边”。海边的傍晚，当我们行走在小镇的夜色里，同行的人告诉我，这个小店他小时候来过，那个小店他小时候跟随父母进去买过什么什么，甚至那街灯的颜色，店铺的霓虹灯标示，都和四十年前没有什么两样，所以，凭着小时候的记忆，都不会迷路。

回到波特兰，我们又住了一个晚上。开着车闲逛市容。在一个街道拐角的地方，我看到一个年轻的女孩，大概25岁的样子。她把自行车靠在墙边，车后座上是一个非常简单的行李包。手里端着一块纸牌，上面写着：“没有家，没有房子，没有食品，没有工作。希望帮助。”她一直抬着头，眼睛里充满着期盼，但是，我感觉到她即使这样，穿着非常整洁，脸上很干净，头发很整洁，还在维护着自尊。过往人特别多，很多人习惯匆匆从口袋掏出硬币或者散纸，放钱的时候甚至不会看这个女孩一眼。看到这特别的街景，心里的念头是，赶快挣钱，等有了个实业，或许就可以帮助多一些这样的人。

来美国一年多了，一方面强迫自己接纳西方风物人情，另外一方面深受母文化熏陶的内心又在不自觉地顽强地抵制着，真的好痛苦。没有年轻人留学美国的经历，人到中年突然空降到陌生的国度，而且是一个英语世界比较特别的国度，不是一下子就可以理解当地文化，融入当地生活的。到现在还觉得美国人是个迷，他们特别恋旧，从大到小，从眼中的城市到手里的玩赏物，即使是百年以上的历史，都保存得很完美，那成色会让你吃惊。可是，引领世界潮流的科技，时尚，思潮，不也很多是美国人吗？费解。

从Seaside到波特兰，开车大概需要2个小时，沿途道路两边，总是能看到好多参天大树。有时候车窗会呈现一片大海，有时候重峦叠嶂会在你的视线里变幻，你心里的感觉是，除了美，还是美。我当时就想，我那同事，真的会挑好地方啊。等挣了钱，我就搬到波特兰居住。

怀念美丽的俄勒冈州，怀念美丽的少女般的波特兰。

2006-8-17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