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五月中的时候,我很意外地接到了DC Comics的女编辑给我打来的一个电话,她说把我的画推荐给了另外一家漫画杂志的同行,对方看了后觉得不错,打算把我的漫画出版,问我可不可以把联系地址给他们,再交一份作者简历。我听了很高兴,谢了她之后,就写了一份儿简历,email给了女编辑,请她把简历转交给对方。女编辑说对方会跟我联系的,同时告诉了我一些注意事项,就挂了电话。过了两天,那个杂志社的一个编辑给我发了一份email过来,里面是一份版税合同,让我打印出来,签字之后再email给他们。我按照编辑说的做了,随后就收到了对方的确认,说会把杂志给我寄几份样本过来。过了一个星期之后,有一天打完工回到住处,小萍按捺不住欣喜地把一个褐色的纸盒子交给我,上面写着我的名字。原来是那家杂志把出版的杂志特快专递给我几份来,小萍替我签字收下了。我用一把裁纸刀撕开盒子,把里面的杂志拿出来,看见我的漫画的第一部分放在靠后面的几页上,里面注明是连载,还附有一张一千块钱的支票,是第一期连载的稿费。
看着你画的不咋样,还真出了,小萍看着支票乐着说。把这张支票存银行去,正好可以给孩子添些小衣小裤。哎,以后会不会每个月我们都收到这些钱啊?
看着手里的杂志,我感觉就像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一样。当我很认真的画画的时候,画却出版不了,而当我不再画画的时候,画却被出版了。我看着突然想起了直子,她曾经说过如果我的漫画出版了,一定要告诉她一声。我想以后把杂志寄给她一份儿去,但是随后我忙于功课,打工和照顾小萍,就把这件事儿给忘了。
小萍爸爸经过一段沉寂之后,也时来运转了。他在病房住院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前来病房探视病人的老同事。那个同事多年来稳步青云,宦海得意,变成了一个副总理。小萍爸爸自己知道跟那个同事过去没有什么交情,也没有真正在一起工作过,只是在一个单位里混了个脸熟,没敢贸然相认。没想到那个同事见到了他很热情,跟他提起过去工作的时候,小萍爸爸曾经帮过他的一个很大的忙,问小萍爸爸现在的近况怎样。小萍爸爸把工作中被对方搞黑材料整下来的情况告诉了那个同事。那个同事听了不以为然的笑了,说你这么清廉的书生都接受贿赂和养小三,那洪洞县里真没有好人了。小萍爸爸诉苦说,大家都这样,现在哪个实权单位的官儿是清廉的?就是有人想把他的位子给占了,就故意弄材料整他,把他拱到了,好为所欲为,现在害得他几乎家破人亡。那个同事宽慰了小萍父亲几句,说他对小萍爸爸很了解,过去在单位里工作过很多年,知道小萍爸爸是个本分的人,只是误趟了一次混水,回去给他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给调到一个别的单位去任职。
过了没两个星期,小萍爸爸就接到了那个副总理的秘书的电话,把他调动到一个部委去工作,而且还提了一级,由局级变成副部了。那个副总理显然擅长于用人之道,他从不做锦上添花,只做雪中送炭,知道小萍爸爸处于困境之中,这样提拔的结果,小萍爸爸一定会死心塌地的追随他。小萍爸爸像是溺水的人突然遇到了一艘救生船一样,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运气。他对副总理感激涕零,病也一下好了,马上出院上任去了,走路也一改低头缩脑的样子,变得雄赳赳气昂昂了。
原来把小萍爸爸整倒的对手,此时听说小萍爸爸的新后台是个主管他们行业的副总理,而且小萍爸爸调任的部,正好是管着他们的部,立马矮了下来,主动找到小萍爸爸和解,私下送给了小萍爸爸一笔钱,说是经过重新调查,原来小萍爸爸收受的贿赂证据不足,把钱退还给了小萍爸爸,还找了个名义,送给了他两套楼房,一套是三居的,一套是两居的,都是京城好地段。小萍爸爸本来想以后有机会好好报复一下整他的人,把他们给收拾一下,但是看到对方这么服软,而且对方也是有后台的,也就君子大量,拿了钱,收了房,不再跟他们纠缠了。
小萍爸爸把三居的钥匙交给小萍妈妈,把两居的钥匙自己留着。他感激那个跟他好的小三在他想要安眠药自杀的低谷时期对他的帮助,重新找到了小三,把那套两居的房子的钥匙给了小三。小三本来跟小萍爸爸也有不少感情,现在看到小萍爸爸重新得势,而且有个副总理做后台,立刻投怀送抱,跟小萍爸爸重归于好,正式做起了小萍爸爸的二奶。小萍母亲最认钱和房,看到小萍爸爸重任高职,把所有挣来的钱都交给她,还拿到了三居的钥匙,也就对他既往不咎。同时小萍母亲知道自己年老色衰,跟小萍爸爸没有性生活,也就对他在外面养个年轻的二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警告他第一不要染病,第二不要生孩子,第三跟二奶出入不要太明目张胆,让家里难堪,第四做人要低调,避免重蹈覆辙。当然还有没有明说的第五,就是小三不得上位。
小萍爸爸至此从低谷中咸鱼翻身,直接翻上了高峰,人生得意,权,钱,房子,美人都到手,不禁感慨万分。他把那个副总理当作再生父母一样的供着,只要副总理的秘书一个电话,凡是他能办的事都会去办,不久他就把秘书写条子安排来的副总理家里的七大姑八大姨都安排到自己部里来担任轻松挣钱的好职位,还给副总理在国外留学的儿子找个名义送去了一大笔钱资助学习。他不仅为副总理的亲戚和家人谋取利益,而且成了副总理在这个部里的耳目,有什么事情都直接给副总理打小报告。这个部里聚集了一群高干子弟,部里经常流传着那些高干子弟家庭的各种传闻和各种小道消息。这些小道消息既有各大家族的国内国外的腐败内幕,也有高层决策的内幕。小萍爸爸把这些消息收集起来汇报给副总理,拱副总理参考,从此后更加获得副总理的信任。小萍爸爸跟小三说,他就跟定这个副总理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果这个副总理得意,那他将来升为部长甚至升到更高一级也很有可能。
当然小萍爸爸也不会忘记自己的宝贝女儿,他从香港给小萍打来了一笔足够小萍上学,生活和结婚的钱,还给小萍谋取了内地一家大公司在香港上市公司的董事的职位。这个职位不需要小萍做什么,一年只需要去开几次董事会,却能够以极低的优惠价格拿到公司的股权和董事参加会议的酬金。当然购买这些股权的钱也是从小萍父亲那里筹划来的,小萍爸爸信不过小萍妈妈,也信不过小三,只信得过自己的女儿,所以让自己的女儿拥有这些股权。一夜之间,小萍从一个一名不文的穷留学生,变成拥有一大份股权的某个上市公司的董事。
小萍说感觉自己像是一下从卖火柴的小女孩变成公主了。
夏天的一个周六的早上,我很晚才醒来,睁开眼,看见床上空空的,听见小萍坐在沙发上在跟她家里打电话。阳光从白色的百叶窗帘缝隙照了进来,照到了她的头发上和身上,在她的身上留下了一条条淡黄色的斑马一样的线条。她的一只脚压在沙发上,另一只脚晃悠着,脚上的红色指甲油在穿过阳光的斑马线时闪闪发光。小萍喜欢早上跟她母亲打电话,经常在电话上聊一个小时的天。聊完天后她回到床上时,就会把家里的事情讲给我听。
我不想打搅小萍打电话,就悄悄下床,穿上拖鞋去了浴室。从浴室洗了一个澡后回到卧室,我看到小萍还在电话上跟她母亲兴致勃勃地聊天,觉得肚子有些饿,就穿上一件T恤和短裤,上厨房去做早点去了。厨房里没有人,平时好待在厨房或者客厅里的哲学博士不知道去哪里了。小萍最近的妊娠反应好了一些,不那么吐了,她喜欢早上喝玉米面粥和吃鸡蛋煎饼。我在炉子上坐上了一锅水做玉米面粥,又把一勺面和葱花及鸡蛋搅和在一起开始摊煎饼。
一边翻着煎饼,我一边想着在银行的实习工作。前不久我开始到银行去上班去了。银行的这份儿实习工作的收入不错,可以说很不错,因为这个银行的部门是做基金投资的,像我这样的实习生,他们付我年薪七万,要是以后成为正式职工,年薪加奖金还要比这多一倍。漫画店的老板娘说会给我保留着漫画店的工作,等我秋天回学校上学的时候,再让我来继续在漫画店打工。小萍拿到了她爸爸给她的钱之后,我们就不需要去打工挣钱了。虽然我还是很喜欢漫画店的工作,但是想到小萍秋天的时候就该生孩子了,我需要多照顾小萍,所以跟老板娘说不会再来这里了。老板娘觉得很惋惜,跟我说无论什么时候,只要我需要,还可以再回来。
到了实习的银行才发现,这份工作其实很紧张,早上七点就要到办公室,晚上经常要加班到午夜,实际工作时间几乎是早九晚五的一倍。那个面试时给我出难题的亚裔女士依然对我很刁难,往往在我工作事情特别多的时候,还把一堆事儿交给我去做,为此我曾经有几次不得不彻夜加班才把她交给我的事情及时做完。我想不太通的是,同是亚裔人,不是应该互相照顾一下吗?为何她要这样对待我呢?是不是有的人就是自己看不起自己的种族呢?从开始到银行实习以来,跟小萍在一起的时间变得很少,通常我每天早上六点多就要起床,加完班后快午夜时分才能到家,除了夜里跟小萍在一起睡觉,白天几乎都见不到小萍,无法照顾小萍。好在小萍现在还可以行动自如,什么都可以自己做。另外周末我也不用去送广告了,周末可以一起好好待两天。小萍有了身孕,夏天就没有注册课。我去上班的时候,她出去自己逛逛街,有了钱之后就去买孩子需要的东西,累了就回来睡觉,做晚餐或者叫外卖,然后等着我下班回来一起吃饭。她买了好多好多小孩穿的裤子上衣帽子手套鞋,各种各样的,每天让我看她给孩子买的东西。我上班的银行福利很好,单位有各种免费饮料,中餐有餐补,晚上只要员工加班就有晚餐补助,算下来每天有二十多元的餐补。我每天中午叫外卖吃,有时我会叫一些小萍爱吃的饭菜让餐馆送来,下班后把饭带回去跟小萍一起吃。虽然工作特别累,但是学到了很多东西,收获很大。
把煎饼,玉米粥,一碟小菜和两杯水放在一个托盘上,我端着托盘回到卧室,看见小萍刚打完电话,正靠在沙发上发愣。她穿着一个蓝色吊带衫和一条紫色短裙,依靠在一个棕色靠垫上,腿懒散地伸在沙发上,茶几拉到了身边,一边从茶几上抓着瓜子嗑着吃,一边看着电视。茶几上摊开一堆小山高的瓜子皮儿,沙发边的地上也散落着一些瓜子皮儿。褐色的茶几上放着遥控器,玻璃水杯,拧开盖的口红,纸巾,笔,计算器,打开了的饼干盒子,吃了一半的酸奶,还有一个白碟子,里面盛着几个暗红色的草莓。我把早餐的托盘放到茶几上,她把身子往里靠了靠,弓起腿来,在沙发上给我挪了点儿地方。
吃早点吧,刚做好的,还热着呢,我拿起煎饼来在小萍眼前晃了一晃。
不想吃。小萍把手伸进头发里去,在抓着自己的头发。
怎么不开心了?我把煎饼放回到托盘上,坐到小萍身边,用胳膊搂住她,亲了她一下。
我妈说让我回北京去,小萍抬头看着我说。刚才跟我妈聊天,我妈说你实习工作太忙,没法儿照顾我。她让我回北京,家里雇了保姆来伺候我。她也说好久都没见到我了,想让我回去看看他们去,也看看我爸。可是我不想离开你。
去吧,我摸了一下小萍的头说。从出国你还没有回去看过他们呢,你回去了他们肯定很高兴。你也该回去看看他们了。北京买什么都方便,再有个保姆伺候你,会比这边更好。
你能跟我回去吗?小萍问我说。我好怕跟你分开。
可能我脱不开身,我亲了一下小萍说。这个夏天的实习工作很关键,明年我就要毕业了,如果实习期间工作的好,就能在这家大银行留下来。我喜欢这份工作,虽然紧张,但是能学到很多东西。以后无论是我们在国内发展,还是在这边工作,这些经验和技能都是很需要的,对吗?等我实习工作结束了,我就回北京去找你,那时我们在北京举行婚礼吧。
那你好好上你的班吧,小萍踌躇了一下说。我自己先回去,也好为婚礼做些准备。我妈说想办个风风光光的婚礼,把亲戚朋友们都请来。可是我觉得肚子都大了,不好看,婚礼搞得太热闹也累。我想低调些,就你家里和我家里两家人一起参加就行了,你觉得呢?
我怎么都行,都听你的,你觉得怎么好我们就怎么办。只要别让人觉得你是跟我私奔了就好。
我掀开小萍的吊带衫去抚摸她的有些鼓起小肚,然后把耳朵凑上去,去听里面的动静。
听见什么动静了吗?小萍问我说。
没有,肯定是个很乖的女儿,正在里面睡觉呢,我说。
我抬起头,把手伸进小萍的吊带衫里去抚摸她的乳房。她没带乳罩,也许是因为怀孕的缘故,她的乳房比过去显得鼓了许多。过去跟小萍一起坐在沙发上时,小萍总是抱怨跟我在一起无法集中精力学习,因为每隔一会儿我就会偷袭她一下,亲吻她或者掀开她的裙子去摸她的乳房。她根本无法戴乳罩,戴上不久就会被我解开。我总是想触摸她的身体,触摸她的身体给我带来一种拥有她的感觉。我喜欢这种感觉,这种感觉让我觉得她是我的,她属于我。我把小萍的吊带衫的带子从肩膀上拉下来,让一只乳房露出来,用手指在上面揉捏着褐色的樱桃一样的小乳头。
你别弄了好吗?你把我弄得下面都湿了,可是也没法儿跟你做,里面痒痒得好难受,小萍把嘴凑到我的耳边说。
我不进去,只吃你好了,我能给你吃出高潮来。
但是孩子会不会感觉到?会不会流产?小萍问我说。
现在应该还没事儿吧,以后也许不行了,我说。再说你要回北京了,我就摸不到你了,现在要多吃你几次,让你多高潮几次,让你忘不了我。
我吻着小萍的嘴唇,抚摸着她的身体,亲吻了她一阵之后,让她在沙发上躺好。我掀开她的吊带衫,让她的两只现在变得逐渐丰满的乳房露出来。我用手揉捏着它们,挤着它们,俯身下去含着乳头,嘬着舔着,轮流的吃着左右两面。我嘴里含着吃着她的一只乳房,用食指和中指轻轻夹着另一只乳房上挺立的乳尖的根部,用大拇指搓着乳尖上带着皱纹的敏感的头部。小萍的呼吸急促起来,她的脸,脖子和皮肤都开始泛红。我想起初中暑假的一天晚上,我爸他们单位发电影票,我骑车带着小萍去电影院,在影院门口遇上几个坏孩子。我在电影院门口让小萍下车在台阶前等着我,我去存车然后买冰棍的空档,小萍让一个坏孩子给嘻皮笑脸的缠上了。我买完冰棍回到小萍身边,看见那个坏孩子正在跟小萍套磁。小萍说,我男朋友可在你身后呢。那个坏孩子回头一看,见我拿着两根冰棍站在他后面,自己觉得不好意思,就讪讪的走了。我跟小萍走进影院的时候,那个坏孩子和他的同伙还在门口看着我们。可能为了显示我真的是她的男朋友,小萍拉着我的手一起进了电影院,但是一进电影院脱离了那些坏孩子的视野,她就松开了手。看电影的当中,我的手又一次碰到小萍的手,在黑暗里我大着胆子抓住她的手。小萍甩了两下没甩开我的手,看电影院里人多,不好跟我发脾气,就只好红着脸让我一直攥着。整个电影演得是什么我都不记得了,只记得我攥着她的手,手心里出了不少汗,也没松开。幸亏是在黑了灯的公共场合,我想,要是在小阁楼上,我肯定不能得逞,因为小萍比我力气大,我要是抓着她的手不放,她非跟我拳脚相加不可,到时我肯定要吃亏。但是奇妙的是,电影散场了之后,小萍竟然没有甩开我的手的意思,于是我就一直拉着她的手往外走。在电影院门口我们遇见几个熟悉的孩子,他们见我跟小萍拉着手,都在起哄说我带着女朋友来看电影。小萍毫不在乎的看着他们,把正在发育的胸脯挺高,好像在说,我就是他女朋友怎么着吧,后来更索性用手挽着我的胳膊跟我往外走。从那天开始,我们更加频繁地在一起,甚至有时我会故意带着小萍从人多的地方骑过,让那些孩子们羡慕嫉妒的看着。小萍一直对我很好,自从电影院拉过手之后对我更加的好。一个星期之后的一天,在小阁楼上,我趁小萍歪在小床上专注地看书的时候,从旁边偷袭她,想亲她一下,她把我一腿踹到床下,我的脑袋撞到了小铺边的小书桌的桌腿上,头上碰起了一个鼓包,火烧火燎地疼。我当时觉得很恼火,跟小萍说我不喜欢她,叫她以后不要上小阁楼来找我,把她轰走了。小萍很伤心,哭了一场,觉得我欺负了她,自己下了小阁楼走了。以后整整两个星期,小萍都没有再来找我,见了我也不再说话,好像很恨我的样子。我见了小萍,也把脸扭开,跟没看见她似的。家里人都很奇怪小萍为何不到家里来找我玩了,晚上也不跟我骑车去前门了。我当然不能把这一切都告诉家里,只是含含糊糊的说跟小萍吵架了。就这样小萍一直跟我不说话,在院子里见了面也不理我,就当是我是空气一样。后来小萍故意去跟院子里的别的男孩子在一起说笑,想让我感到嫉妒和后悔。她的这一举动让我更加恼恨,于是每次见了她跟别的男孩子在一起,我都远远的绕开走。小萍以为我会去找她承认错误求得她谅解,但是等了很久也没见我去找她,自己也有些后悔了,想跟我和好。她知道我每天在小阁楼上能够听到阁楼底下的门道里的说话声,于是每次从门道经过的时候,她都会故意的哼着歌,或者大声跟遇到的人打招呼,嗓音大的像是能把小阁楼的木地板掀开。可我还是在生小萍的气,明知道她在门道里等着我,也不下来找她。晚上的时候,我独自坐在小阁楼的书桌前,听见夜风呜呜地吹过窗棂,好像在撕扯着窗纸。书桌上的节能小台灯发出青白色的光,小阁楼上像是弥漫着青色的晨雾。半夜里我从梦里醒来,听见夜风的哭声,心里留下莫名的眼泪,有一阵觉得很后悔,想去找小萍去跟她和解,但是终究没有那样去做。我们就这样僵持着,直到后来有一天我在龙潭湖画画的时候被几个坏孩子打了,回来后小萍帮我用紫药水涂破了的伤口,帮我到家里偷衣服给我换上,才重新开始说话。
下面的水让你弄得流出了好多,都给你打开了,小萍闭着眼睛红着脸喘着气说。我吃着小萍的乳房,同时腾出一只手伸进小萍的内裤里面去抚摸小萍的私处,她下面涌出的粘滑的液体沾满了我的手指。我想起秋天的时候小萍还住在河边的公寓楼里,我们周末的时候经常一起去小公园喂鸟,喂完鸟后小萍跟我拉着手沿着河边的石子路散步,有时我们在长凳上坐下来,有时铺个毯子坐在草地和落叶上,看着落叶在身边无声地飘下。小萍喜欢坐在我的腿上,两只手搂着我的脖子,腿放在我眼前。我一只手搂着她的背部,另外一只手经常趁周围没人的时候伸进她的衣服里面去推开或者解开她的乳罩,摸摸她的乳房,或者把手放在她的两腿之间。我喜欢跟小萍在一起的这些亲昵的举动,这让我觉得跟她很亲近。我喜欢看小萍的腿,她的腿修长,曲线优美。不仅在屋里和公园里,在车上的时候,我也总是忍不住去看小萍的腿,她即使不穿裙子,穿着牛仔裤,腿也依然很好看。如果车在红灯前停下,我有时会去亲她一下,有时摸摸她的腿。小萍总是说要我正劲儿一些,别跟小流氓似的,在车上动手动脚的,但是她从来不把我的手拿开。有时摸她摸得我兴起,恨不得把车停到路边,跟她爬到车后座上去搂搂抱抱一下。有一次我把车停在路边,在后车座上撩小萍的裙子,她拿我没办法,被我把她的内裤拽了下来。但是小萍看着车边行驶过的车辆和路边走过的人,死活不肯让我进入,把腿夹得紧紧的,像是一把钳子,让我无法把她的腿分开,表现得像是圣女附体了一样。最后我只能放弃,爬回到驾驶座上继续开车。
我把小萍的内裤褪下,从床上拿过一个枕头来,垫在小萍的身下,让她两腿向上分开翘起。我低着头吃着她的出水的下面,舌头从不断渗出粘滑咸湿的液体的洞口舔过,一直舔到她的柔嫩的花蕊。我想起有一次在河边散步的时候,突然下起了大雨,我们躲在一棵大树下避雨。四周无人,一片寂静,只听见雨打在树上,草地上和水里的声音。风吹过雨丝来,打到身上有些凉,我把外套解开,让小萍钻到我的怀里来,用外套把小萍包住。小萍的头依靠在我的胸前,一绺湿漉漉的头发贴在额头上,晶莹的眼睛看着打在河面上的万千雨点。小萍的耳朵贴在我的胸口听我的心跳,把手从我的衬衫里伸进去,抚摸着我的背和胸膛。我们在树下长久地亲吻着,拥抱着,一点儿都感觉不出四周的凉意。雨小了一点后,我把外套脱下来,让她顶在脑袋上挡着雨,拽着她的手,沿着河边的小径飞跑回公寓楼。
小萍被我吃出了高潮,她的身子剧烈地颤抖了几下,手紧紧抓住我的头发。我搂着小萍,让她慢慢平静下来。我想起那次在河边冒雨跑回小萍的公寓之后,进门我们把湿衣服脱掉,做爱,做完爱后我们躺在一起,听着窗外细细的雨声,依偎着,小声地交谈着。小萍躺在我的怀里,跟我说女人一段时间只能爱上一个人,而男人可以爱上好几个,说如果下辈子能够转世成男人,一定要转世成为一个帅哥,同时去追好几个女人,把女人们追到手,再一个一个甩掉。我抚摸着她的脸说,这是什么心态啊,我以为你下辈子也只会爱上我呢。小萍咬了我的手指头一下说,即使我爱你,也要同时追几个,让你嫉妒和吃醋。我吻着小萍的有些冰凉的鼻子说,那我一定要祈祷上帝,让你下辈子还做女的,免得满世界的祸害女人。
小萍决定回北京去跟父母待一段时间后,就买了回国的机票。之后的日子就过得飞快,我每天依旧六点多起来,七点钟开始在银行上班,一直工作到午夜。在银行这个繁忙的部门里,实习生是最苦的。我们这一批实习生有七个都在这个部门,每个人都想好好表现好以后能留下来,但是听说这个部门只能给三四个人工作offer,所以实习生之间的竞争很激烈。部门里无论经理还是其他的员工,每个人交给我们的工作都要努力完成,那个亚裔女士依然把很多没人愿意做的事情交给我去做。实习生里有个女孩,她有时给部门里的人去订午饭,一订订个十几份儿,有的餐馆不管送饭,她拿不了这么多份饭,就叫我去帮着一起拿。我们一起去餐馆把订的饭拿回来,有时在街上就会遇到周围工作的人问我们是不是实习生,因为很少看见着装很整齐的人提着这么多饭盒在街上行走,特别是那个女孩还穿着西装裙和高跟鞋。周五下班后,经理带我们去楼下的酒吧去喝酒,他负责给我们买第一轮酒,后面的酒自己掏钱。实习生都不敢多喝,因为喝完酒后还要回去继续工作,即使是周五也要工作到快午夜才能回去。虽然工作很忙,压力很大,但是我们这个部门的福利非常好,我甚至不用开车去上班,银行可以报销我上下班的出租车费。我因为工作很努力,所有的人都认为我可以留下来,除了那位亚裔女士之外,她似乎对我很有成见。因为有她在,我也不知道我们部门会不会最后给我工作offer。想到这份工作很重要,我只好尽力做好那个亚裔女士交给我的所有事情,希望她到讨论工作offer的时候不会给我太大的负面评分,有好几天只好加班到凌晨三四点才回住处。不管多晚,小萍每次都是在家里等着我回来,从没有抱怨地给我准备好宵夜,跟我一起吃一点宵夜,再回卧室去一起睡觉。每天入睡的时候,她枕着我的胳膊,我抚摸着她的肚子。她的肚子越来越大,现在已经大得很明显了,从裙子外面也可以看出她怀孕了。
在忙忙碌碌之中,离小萍回国的日子就一天近似一天,不知不觉的就到了她上飞机的日子。小萍的机票是星期六早上八点的。我四点多爬起来,给小萍做好一份早点后叫她起来吃饭。五点半的时候我们从住处出发,六点钟就赶到了机场。出门的时候路灯还在亮着,街上没有什么行人和车辆,昨夜下了一场小雨,地面黑湿湿的,显得很干净。虽然已经是七月,但是早上的空气依然凉爽,蓝色的薄雾在远处漂浮着。
这是我跟小萍在一起后,第一次跟她分开。在车上我就有些难受,不想让她离开,但是我知道回去家里对她的照顾会更好。想到这里我就痛恨起银行的这份实习工作来,要不是这份儿特别忙的工作,我本来可以好好照顾小萍,每天陪着她散步,给她做饭,跟她一起看电视,让她多开心一些。车停在一个红绿灯的时候,我看见小萍有些神情郁闷,就用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吻了她一下。
别难过,我说。过两个月我实习结束,就飞回北京去见你,那时我们就能举行婚礼了。到北京,多吃点儿好吃的,别怕胖,好不容易回去一趟,放开了吃,孩子也需要养分。
反正长肉也不会长你身上是吧,小萍说。我怕生完孩子以后瘦不回来了。
胖了我也喜欢你,我说。不管怎样我都会喜欢你。想想我们就要结婚了,然后有一个可爱的小宝宝,以后我在银行工作,你在家里带着宝宝,我们不愁钱,不愁工作,什么也不愁,多好啊。
我也很期待,小萍说。我们蜜月去哪里呢?
我们还能有蜜月吗?到时要忙着准备生孩子了吧。
以后一定要补,等孩子大点儿了,让我妈帮着看着孩子,我们去补蜜月去。
那好,以后你想去哪里都行,我点头说。听你的。
我想去北极去看冰山,小萍看着远处的天空说。以前看见过一些北极的照片,那些海洋里的蓝色的鲸鱼好可爱,还有白色的冰川。
还有浮冰,我喜欢看水面上漂浮的一块一块浮冰。画了这么久的浮冰,也该去看看真正的浮冰是什么样子的了。
还有在冰上走来走去的憨厚可爱的白色北极熊,小萍兴奋地说。
你在北京要好好开心的过,陪你爸妈多聊天,多听他们的,别耍脾气。不用惦记这里,我会很想你的。
我也会想着你,小萍伸过手来抚摸了一下我的头发说。每天都会想着你。我爱你。
在机场安检的玻璃门口,保安跟我说不能再往里送了。我跟小萍在门口拥抱亲吻道别,然后依依不舍地分开身体。小萍穿过安检的铁框,在铁框的另一边冲我挥手,要我回去。我点点头,微笑着冲她摆了摆手。看着人流遮住了小萍的身影,她的身体消失在候机厅的宽阔的走廊里面,突然觉得心里很难受,很失落。我从来坐飞机没有担心过飞机会掉下来,但是此刻我有些担心,怕飞机出事儿。在机场里魂不守舍的站了一会儿,我才慢慢的往外走。外面的街灯都已经灭了,上班的车辆开始多了起来,天却依旧很阴,灰色的云布满天空,让我的心情很不好。想起几年前我自己一个人提着两个行李箱来到这里,想起小萍来的时候也是在这个机场,那时我才跟直子认识不久,正在热恋之中,没想到这两年之中,直子已经在我的生命里消失,小萍却在我的生命里占了越来越重要的位置。
没有了小萍的车里好像寂静了许多,让我的心里也很空荡。我拧大了车上的CD的音量旋钮,按下车窗,让清晨的风从车外吹进来。风和喧嚣的音乐在车里呼啸而过,穿过我的宽大的T恤,拽走了我的思维。本来很熟悉的开过了许多次的机场路,这次却突然迷路了。我从一个陌生的出口拐下来,像是进入了一个陌生的城市,周围都是陌生的面孔,树木,房屋和街道。在一个红灯前看着路标,一时竟然不知道该往哪里拐。红灯转成绿灯,后面的一辆车在不耐烦地嘀我,我随机地转了个路口,沿着陌生的街道开下去。我想起了小萍的脸和小萍的声音。要是小萍在,她一定会提醒我该在前面那个路口下来的。
小萍到了北京后给我来了一个电话,说一切都很顺利,他爸的司机在机场把她接回家,她妈已经做好了很多好吃的在家里等着她。她说好久都没吃到过她妈烧的菜了,觉得特别好吃。她问我晚饭吃的什么,我说打扫剩饭来的,把冰箱里的一碗剩米饭做成了鸡蛋炒饭,又把半盘子剩饺子给吃了。
你不在我觉得特别不习惯,我跟小萍说。都不习惯自己一个人待在屋子里了。从机场一离开就想你来的,我们从在一起了就没分开过,这次要分开两个月,觉得太漫长了,什么时候才能熬到两个月啊。你路上有没有想我?
没有,小萍嬉笑着说。在机场遇到一个帅哥,一直陪我聊了一路。到家后跟爸妈聊天聊得很高兴,把你都给忘了。
真没良心,我太伤心欲绝了。
跟你开玩笑呢,怎么能不想你呢,你是我最亲的人哦。你呢,也别老自己闷着,平时上班忙,周末的时候跟哲学博士一起出去转转,趁我不在的时候还不赶紧自由自由,等我跟你在一起了,你就没有自由了。哲学博士自己一个人也无聊,正好周末你们搭伴可以一起出去玩去,过去你们不是经常周末一起去喝酒什么的嘛。
我都不怎么想出去了,以前有时还挺爱跟哲学博士一起去看看脱衣舞什么的,后来有了你,都不想去看了。
小萍给我讲了一些家里发生的事情,说第二天要去看望我父母,最后叮嘱我不要工作太累了,就挂上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