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天气持续了将近半个星期。大连的部分地区,譬如我家附近,大街小巷里全积上了水,只是厚度有所不同。各小区的草坪尽数被毁,大棵的乔木都被修剪了杂枝,小棵的便没那么幸运,一个个耷拉着羸弱的脑袋,半死不活的。随着天气的慢慢转晴,枝桠以及躯干逐渐变干、变黄,最后飘向泥土,或者是清洁工的车厢。太阳稍稍露头的时候,积水自是褪去,天空闷热,气压极低。七月本应该秋高气爽,这里却有些春末夏初的闷。
这会子是上午十点左右,我打算捧本书躺到摇椅上痛痛快快地消磨掉后半天的光阴,然而,澎湃的心潮可不许我安宁片刻——我的好友——吴安娜将不远万里赶来看我,据戴蒙讲述,她似乎是与一好消息同来,“好消息?那是什么?”我问。
“我想她应该更希望自己去宣布吧。”那位先生抿抿嘴,一副死守秘密的样子,他补充说:“李希也要过来。”
“那我倒要有个心理准备,安娜总是会让人意想不到,她是个鬼灵精怪的人。”
“他们周日上午到,你如果去接的话跟我联系。”
“我会的,怎么——要走了吗,戴蒙先生?”
“是的,不便打扰。”
这是前天小雨时我俩的一段对话,戴蒙在上次躲雨事件发生后的第二天去我家道谢,碰巧仍旧我一人在家,当然,除了吃饭和睡觉的时间,他都不可能见到第二个人;当时,依旧雷电交加,戴蒙这盏灯,再次为我送来了光和热。
然而,我却认为这位先生并非专程来道谢,更多的是体贴:他一定知道我怕电闪雷鸣,所以才要在我孤身一人时带来些许来自朋友的支撑。
现在回到安娜的事情上,我猜她是要订婚了,也许会更快——越过订婚,直接奔向礼堂,年轻人爱得发慌,脑子一热婚就结了,不足为奇。
这时电话铃响,我起身去接。
“伯母您好……我找苏提……”那个声音怯生生的。
我忽然一个激灵,站直了身子,兴奋地叫着:“……安娜,你是吴安娜!”
“苏提?你的声音怎么变了,这么沧桑,老气横秋的。”
“刚睡醒。”
“我跟李希星期天要去大连——你得给姐妹捧捧场。”
“你们来干嘛,大连不欢迎无业游民。”
“哟,您还真是贼喊捉贼!你一定得来,虽然李希的朋友会去接我们,我可不想在气场上输给他。”
星期五的早晨,我像往常一样起早准备好早餐后,正要进屋睡个回笼觉,
我打着哈欠问:“什么消息?”
“天大的——好消息!你知道了也会欢呼的,是这样,丹尼星期天要回大连!”
“噢,他回来干嘛?”我丝毫不感到惊喜,漠然的反
“恐怕不行,星期天安娜也要过来,我已经答应去接她。”
“那可不行!你要去接丹尼,直接把他从机场拉到家里来,听到没有?!妈已经替你揽下这个愉快的差事,你可不能让我失信于人、下不了台。”
“好的,如果有时间差的话,我自然是非常愿意往自己妈妈脸上贴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