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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我就
“我不明白丹尼这么精神的小伙子你怎么就看不上?连你代阿姨都说你是心太高了——”
我不接腔,继续沉湎于惆怅的情怀中,选择另一半是件神圣之事,正如代阿姨所说,我的心的确很高,我要的是一个近乎完美的先生,给予我一个近乎完美的婚姻生活。
“丹尼来咱家?他不是去香港了吗?”
“人还没走呢!就等见你一面,你赶紧打扮一下,呀!他已经在楼下了——家里还这么乱——你快点——穿那个小礼服,好好,不穿也罢,但总要把头发扎起来吧——一会儿丹尼来了要笑,微笑,我拜托你说话不要太直——呀!门铃响了。”
“伯母您好,冒昧打扰,请原谅;
“在!在!提!提!!”她把丹尼让进来,又不知所措地动动桌上的餐纸盒,说:“家里乱七八糟的,你看,都不好意思让你进来,啊!丹尼,要不要喝点茶,或者是咖啡——家里太小,你不要见怪。”
“当然不会。”丹尼随意地坐在沙发上,四处看着,他说上述话时很真诚,我认为我家一定值得他这般夸赞,别看只有150平米,我可是付出了全部心血——客厅三面是米黄色的墙纸,虽有些破损,却被我改造成斑驳古旧的样子,看起来很有厚重感;另一面墙,也就是主题墙,我用了玫红色跟绿色,手绘上浪漫的玫瑰花藤;黑白交映的旧沙发上是刚买的白色缎子套,在淡黄色的壁灯下,闪着钻石一样的光;木质地板上放着黑白两色的布墩子,还有一个镂空铁的秋千摆在靠近阳台的地方;窗帘也是一大亮点——那只是块廉价的粉色布,特色是,上面的花纹是我手绘上去的;客厅到餐厅的通道里,我扯了一条淡绿色的纱,像是生活在这里的人都会腾云驾雾一般……
我从房间里出来,身上挂着一件皱巴巴的长裙,头发鬅松,面容疲惫,我冲他浅浅一笑,给自己倒了杯水,这才坐下来问他:“真的要走吗?”
“恩,去香港——父母希望我去读港大的博士生,其实主要是想我帮着打点生意——最近估计要有场金融风暴。”
“是在那里定居?”我又问。
“恩,也许不会回来了,飞机在一小时之后——”他不安的搓着手,“我想总不能这么久的朋友了,临别也不见一面;所以——”他顿了顿,拿眼睛看了看我,我心领神会,说:“友谊才不会因为地理而隔离呢!走吧——我送你——不过得先让我整理一下,我这个样子估计能吓死一票飞行员,那么你可走不成了!”
我试了试刚买的草帽,配上褶皱长裙居然另有一番韵味,所以只把头发规规矩矩地卡起来,身上还是挂着那件裙子,又蹬上一双编织凉鞋,整个人显得更加古朴。我跟他并肩走在狭长的楼梯间时,他不由得感叹道:“你应该去引领潮流,这种装扮真的让人眼前一亮。”
“是吗?谢谢!”
刚走出走廊,我就开始搜寻那部车,想象着以后都没有机会坐在里面了,又是一阵惆怅,很是惋惜——然而,我却没能发现它的踪影,与此同时,丹尼飞快地走向了另一部——那是个簇新的车子,反光镜上的膜还没有去掉,它气质高贵,显得很是气派。
“刚买的车?原来那部去哪儿了——”这会儿我已经在车上了,丹尼略显兴奋地向我展示着这部车的优良性能,看到我似乎提不起兴趣,才说:“戴蒙要用车,而我总不能一直开着他的车吧!就买了这个,不过现在看来我的抉择可真是失误——刚买了半个月就要遗弃了,二手车可不好处理。”
“……你是说,你买这个车已经有半个月了?”
“恩,这车感觉怎么样?”
“很舒服,车型十分漂亮;别担心,车子这么新还是好处理的,只是你恐怕要赔很多进去。”我心不在焉地回答着,心里却在想:“那么说,昨天碰见的那个人便不是他,而是戴蒙了——他怎么竟来了大连?”
“你想过去香港吗?旅行或是定居都行——”
“有机会应该去看,只是现在——你看,我又不跟你一样,我是绝计没有机会的,我生性懒惰,那边又没有亲人,我妈肯定放心不下。”
他听到我这样说,眉宇间藏不住的欣喜,“那如果你现在有这么一个机会,你把相关证件给我,我在最短的时间内办好——那你会跟我去香港吗?不一定跟我在一起,你随便怎么样都行——”
“谢谢你的好意,我回大连旨在孝顺父母,如果现在离开,恐怕有违我的初衷;再者,我还是比较喜欢呆在大陆。”
“其实
我尴尬地舔舔嘴唇,继续听他讲下去。
他咽了口唾沫,张开略显干涸的嘴唇,说:“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并不因为对方有多好的条件而改变,这就是淡泊本身的魅力;不过,”他的眼神一片黯淡,我怔怔地盯着正前头,到了机场,他下了车,我也下来,有下属来送他,一起送他到登机口,他苦笑一声,背起背包,说:“也许,你错过了我,以后会后悔的噢;那么,是时候说再见了;再见!”
他冲我重重地扬扬手,又说了一遍,“再见!”
“一路顺风。”我轻轻地说,像一个不得不搬家的孩子,盯着家门口那棵枣树,想哭却哭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