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一

一日夫妻百日恩，牛锋心里一直惦记着洛红，这个曾经做过他妻子的女人。落难后的牛锋也没有忘记研发太极拳谱，他一边研发一边琢磨一边练，把自己有心灵感应的东西从网络传给洛红。

牛锋的事这个小城传得沸沸扬扬，没有人笑话他，人们只觉得惋惜，一个多么有前途的人就这么毁了。天下文章一大抄，这种情况在美国也未能免俗，只不过牛锋太倒霉了，让人给抓住了。大家对他都很同情，所以当武老板跟赫美合伙开办网上生意的时候，他跟赫美谈起了牛锋，赫美也认为牛锋挺可怜的，应该给这个落下水的同胞一个机会，不能把人一棍子打死，武老板决定顾牛锋做网管。

当武老板找到牛锋时，牛锋简直不敢相信这个消息，心里不住感叹命运竟有这样多的变数，让他置死地而后生，武老板不仅答应给他办工作签证还给他办绿卡，这个喜从天降的消息让牛锋乐颠了。

人必需经过磨练，磨练使人成熟，使人能够在万变中守住自己的不变，在不变中能够游刃有余地、灵活地处理事情。牛锋的不变就是与格鲁吉之流斗到底，他的游刃有余就是多条腿走路，现在牛锋又多了一条腿，他是三条腿走路：一告院里，二是联系转学，三是到武老板那报到上班。牛锋突然想起了螃蟹，想到自己现在就象一个螃蟹那样用三条腿走路，不禁哈哈大笑起来。牛锋无所顾忌的笑声把周围的人吓了一跳。

牛锋这三条腿是同时迈出去的：找律师，转学和上班同步进行。

他先去找律师。他在美国上了三年学，还是攒了一些钱，有钱请律师。另外，牛锋家境不比从前，还过得去，虽不是百万富翁，但是父母都不管牛锋要钱，而且还想给牛锋寄钱呢。

牛锋找到电话簿上律师那一页，照着号码一个一个打过去，打了十个没有一个感兴趣的，接电话的都是秘书，都说这个案子他们不能接。牛锋明白他们不接的原因，没有油水、钱少。终于有一个感兴趣的，他们要了牛锋的电话号码，电子邮箱和邮信地址，让牛锋等着律师的电话。牛锋等了几天，也不见那个律师打来电话。牛锋就知道不行了。

牛锋现在跟赫美成了同事。牛锋负责武老板的网站建立与维护工作，赫美则负责采购工作。两个人在新租的一间门面工作。赫美是个直率的人，她同情牛锋，也流露在工作关系中。从赫美那里，牛锋知道全城都知道他的事。刚开始他还有些不快，但很快心中的阴影就散去了。英雄好汉三十年后再比高低，我牛锋现在跌入低谷，那说不定是上帝的旨意，只要我能熬得住，定会有出头之日。牛锋非常自信，觉得他的前途仍然一片光明。

既然赫美知道了自己的事，牛锋也不想隐瞒，把自己找律师的痛苦经历跟赫美说了一下，没想到赫美给牛锋提供一个非常有价值的信息，当地有个免费律师协会，专门为打不起官司的人开的。牛锋马上把电话打过去，果然有免费服务，但现在律师都被占满，只剩下二十五美元一小时的律师，问他要不要。这样的好事哪里去找，牛锋马上说要。在美国打官司很难，就连美国人也怕打官司，打不起，能私了就尽量私了。

跟牛锋合作的律师刚刚大学毕业，准备上法学院读研究生，同时捞点外快，但他已申请下执照，这使他能够为顾客提供法律咨询、解决纠纷。每次跟牛锋见面的时候，他都带上一个表格，上面列着他本人为牛锋的事花费的时间，后面是他和牛锋的签字。他已经事先从牛锋那要来了信用卡号，一旦事情完结，他就从牛锋帐上提钱。他跟牛锋说好，在正式把信递给市议员、州议员之前，要把钱提走，牛锋表示同意。不同意也不行，否则人家不干。

找律师状告学校进行得一切顺利，就是转学时牛锋遇到一点小麻烦。牛锋准备联系秋季入学，但所有学校都过了申请日期，秋季入学根本没戏，他只好申请春季入学。即便是申请春季入学也不是那么简单，需要寄大学及研究生成绩单，需要寄托福和GRE成绩，需要推荐信。推荐信这一关就很难过，让国内的导师写推荐信，人家会问为什么又要申请学校，现在毕业了吗？找到工作了吗？丢人现眼的事最好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牛锋前思后想还是不找国内导师写，可是要找现在学院的教授写，牛锋觉得有一定的难度，谁会给一个犯过错误的人写推荐信呢？

牛锋从美国同学那听说，副院长罗根教授跟院长不合，但自从出了事，牛锋见人走过来都尽可能回避，见了副院长也不例外，一天，牛锋又碰到了副院长，牛锋又象往常那样回避着，可副院长却把他叫住了。他拍了一下牛锋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有事找他，牛锋正愁找不着人写推荐信，问副院长能不能给写一封推荐信。罗根教授说行，你下周去秘书那拿。

解决了一封信，还有两封信要找人写。牛锋突然想到院里有一个退休教授，被学校返聘回来，曾经教过自己，对自己印象不错。牛锋那门课还得了A，为何不找他问问，牛锋费了半天劲才找到他的办公室，教授对牛锋的到访很吃惊，但听完牛锋的叙述，他答应推荐牛锋，后天牛锋可以拿到信，如果他不在办公室，他会把信放在办公室的门袋上，让牛锋自己邮，末了，还祝牛锋走运。

三封信牛锋解决了两封，他的心里甚为快乐，上班时他对赫美说，今晚到我那吃饭，赫美想一个单身汉请我吃饭，他会做什么，还不得我下厨房，因此犹豫了一下，没有痛快地答应。牛锋看出赫美犹豫的神情，马上意思到他的想法不受欢迎，于是改口说，要不咱们出去吃。赫美最头疼做饭了，在柯枳那做饭还有点乐趣。自从她暴露了身份，柯枳的妻子已经对柯枳实施严密控制，她去柯枳那的次数少多了。柯枳的妻子还频频催柯枳寄去补充材料，最近要到美国大使馆再去试一下，估计这次签上的可能性较大。等人家来了，柯枳的家再也去不成了，除了看丽丽，否则真不好意思去，更甭提在那过夜了。

牛锋请赫美吃饭想感谢她提供的信息，他们最后去了一家意大利餐馆，两个人在那狂吃海喝了一顿，赫美很喜欢豪爽的牛锋，她许诺下次她请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