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婴子)
南山会合处就在“天梯”脚下。无胜栓住了马,独自一人爬到山崖另一侧。姑娘找了块青石坐下来歇息,她紧紧抱着怀里的包裹,这包裹现在就是她全部家当了。一路过来,她如同是被狼群追赶的羊儿,时时刻刻都有被撕裂的危险。刀光剑影下的鲜血,不时地还浮现在她眼前,她迫使自己不要去想,恐怖却时时袭击着她,她不自觉地紧紧怀抱着包裹。仰望着寂静的山野,此时她想着她唯一的亲人,比她更孤单的小穆萨,这一夜他安稳了吗?不一会儿,听到山上传来了呼唤声:
“小娘娘!小娘娘!”
穆萨的声音回荡着,她惊喜地起身来张望,却看不见人影。
“穆萨!穆萨!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她摇手回应,四处张望,就是看不到人影。她再耐不住性了,环视周围,看有没有攀山的路,根本找不到。她焦急地喊着: “穆萨!穆萨!你在哪里?”
只有回声,没有身影。无胜出现了。公主惊喜地说到:“我听到穆萨的声音了。”
“就来了!”他放下话,也放下了她,匆匆离开了。
他又要去哪里?急匆匆,冷冰冰。她不敢冒昧打问。等了好一会儿,只听背后一声大喊:“豆杆姑娘!”
她转过身来,一个精灵剔透的小师父正瞪圆了眼睛看着她。他满脸热情,满身活力,手舞足蹈站在山崖上。他一手指着身后:“我马上过去接你。”转身又对她说:“豆杆姑娘,稍等片刻!”
不一会儿,小师父身后背着小爷就出现在了山崖上。
“小娘娘!小娘娘!”穆萨欢喜地挥动着手。
“穆萨!”她高兴得几乎跳了起来,正准备伸出双手去接他下来,小师父已经背着他从山崖上轻巧地跳了下来。
穆萨一下冲进她的怀里,俩人紧紧拥抱在了一起。她的眼泪哗哗流了下来,跪下身来,拉着他仔细端详,关切地问:“还好吗?没有伤着吧?”
“没有!没有!我没有伤!小娘娘你怎么才来呢?”
“天黑看不到路,在等天亮才好上来啊!”
“小娘娘,我都怕你丢了。”
她一把又将他搂进怀里,更怕他丢了。无界站着一边傻呆呆看着他们,也好动情。他伸着脖子,歪着脑袋,毫无掩饰地仔细端详他俩,情不自禁的惊叫起来:“你们俩长得好像啊!真的是一家。”
“小娘娘,这是小师父,他本事可大了,爬树爬得好快好高!”
无界自豪的样子,笑着说:“叫我无界。”
“谢谢你,无界师父。”
“无界师父?啊呀……这个名字,听起来真舒服!不过大师兄听到了要拿我开刀了。豆杆姑娘……”
“我叫图图。”
无界一听,手往头顶上一摸,眼睛睁大了一圈:“秃……秃?”
“图画的图,宏图的图。”
“嘿嘿!”无界傻笑了,抓抓耳朵说:“图图,兔兔都好。”
正说着,无胜走了过来。无界兴奋地跑了过去抓住大师兄的胳膊说到:“大师兄!大师兄!昨晚可把我急坏了。青豆一个劲地问我要小娘娘,急得我发毛,左等右等你们就是不回来。我向他保证,一觉醒来你们准回来。结果怎么着你猜?他半夜尿憋醒了问我要小娘娘,还说我撒谎骗人。我好冤枉啊!折腾得我半夜没睡啊!”
“现在去睡!”
“现在?你们回来,我激动还来不及呢!”
大师兄用手轻轻打了一下他的头,“猴子!身子闲不住,嘴也不知道清闲。”说着又要走。
“大师兄,你去哪儿?”
“再去那边观察下。一会儿就回来。”
“一早我都观察过了,这里真是个好地方。我带他们到山里玩玩吧。”
“赶快去寺院里守着!别乱走动!”
“是!大师兄。”
无界欣然接受命令,没有一点含糊。大师兄一走,他便高高兴兴带他们走小路进寺院了。
公主跟着无界进了密林中的寺院。她四处张望,寺院清静,房舍空空,不见僧侣,也不见大殿,更不见神像。她奇怪地问:“小师父,这里怎么不像寺院,好奇怪啊。”
“这是外来僧侣歇脚的地方。”
“不是正殿啊?我们赶快去大殿吧!”
“干什么?”无界问。
“到寺院怎么能不上殿呢?我还从来没有敬过香呢,小师父快带我去吧!我可想看看这里什么样了!”她翘着头,依旧四处张望,寻找新奇。
“你喜欢看新鲜?” 无界高兴地问。
“当然啊!”
“我也是!”无界激动了,转而又严肃了,说:“只是……现在不能!我要守着你们,哪里也不能去,这是大师兄的命令。”
“大师兄的命令?大师兄的命令就不能违背吗?”
“不能!”
“为什么?”
“因为是大师兄啊!”
看到无界那么认真,公主来了兴趣。她想着大师兄的样子,想着无界的样子,师兄弟俩怎么这么不同呢?她双手往后一背,慢慢踱起步来,学着无界的口气说到:“因为是大师兄!因为是大师兄!” 她思索着,“不过是大师兄说了一句,如果是师父说一句你会怎么样呢?”话音刚落,无胜已经站在她的面前了。他那副冷峻的面容把她吓回去半步。她尴尬地瞟了一眼无界。
无界一见大师兄就箭步飞了过来。发现大师兄胸前鼓鼓囊囊,他伸手一摸,乐开了花,手舞足蹈地说到:“怎么不让我去摘?我早就发现了那地方。”
无胜从怀里掏出果子,放在了石台上。无界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说:“大师兄,把剑借我用一下,就用一下。”
奇怪,无胜看着他,又出什么花招?他解下剑递给了他。无界把剑和果子放在一起,然后跑过去把穆萨拉了过来。
“穆萨,看看这桌上的东西,多甜的果子,多美的宝剑,我倒要问问你,你是选哪一样呢?”他认真地问。
穆萨看看果子,又看看宝剑。伸过右手,抓起来一个果子。
嗯?无界呆了一下。见他又伸出去左手,无界一指宝剑,他又抓了另外一个果子。无界一屁股瘫在了地上。
“小师父?”姑娘惊叫,跑了过来,问:“怎么了?”
无界伸出无奈的双手:“他怎么不抓宝剑呢?这可是……”无界看着无胜,咬住了牙关,终于没有讲出里面的真话。
穆萨头一扬,傲慢地说:“为什么要抓宝剑?”
“宝剑好!贵重!”无界苦着脸说。
“贵重有什么用?又不能吃!对不对小娘娘?”他把果子给了姑娘。
姑娘看无界一脸苦相,笑了,说:“对呀!民以食为天!吃很重要啊!”
无界自愧出题太差,苦笑了:“没错!没错!以食为先者能国泰民安。小穆萨,聪慧超人,前程大大。”
无胜这才明白无界的用意所在,禁不住抿嘴微微一笑。无界跑过来一把拉过大师兄,在他耳边小声说到:“他对宝剑没感觉啊!师父说,活剑认人。是先皇后人,就会对他有吸引,可他连碰都不碰啊!我怎么一看宝剑就浑身发热呢?大师兄,你说我会不会是先皇转世? ”
无胜狠狠抽了一把他,骂到:“想入非非,六根不净,还自心生魔寻根不成?!”
“玩笑!”无界说,“哦,对了,大师兄。”他一把拉过大师兄走到他们俩跟前,指着他们说到:“你仔细瞧瞧他们,长得好像啊!你看了他们的眼睛吗?那可……”没等无界说完,无胜掉头就走了。
此时,皇家护卫队正突破包围转道进入南山脚下。侍卫军大将巴格带领着精锐团队来接应护卫皇室后人。他没料到一过江南就受到叛军阻截,迟迟无法进入。后来多亏国家军协助,另打通路才辗转过来。他已听说了官府人被义军洗劫,万幸的是皇室后人免遭一劫,否则后果就不可收拾了。
皇室后人被安排在南山寺“天梯”脚下,这里很少见人,也不多有人知道。偶尔山外的居士或过往的僧人会安排在这里小住,慢慢这里成了寺院的小后门。曲径通幽,只有寺院的僧人才知道暗道何处。暗石后面一侧,小路捷径,直通大殿。可谓通天路窄。半日攀山路,转眼到天庭。暗道就在天梯脚下。
多年来,南山寺一直有詹家供奉来维持寺院香火,詹家算积了大功德。关键时候,把皇室后人安排在这里也是自然。无胜和寺院主持照面后便秘密行动山中,看似院内清静,院外早已布好暗防。无胜奔忙在几头,把两个小贵人交给了无界看守。无界不知道其中机密,在院内紧守两个小贵人玩耍,玩得浑然不知天地。
“五,四,三,二,一!”
无界正表演着“进军一指禅”,从五指变四指,然后再变三指,之后就再也变不下去了。无论穆萨怎么打气,公主怎么鼓励,小师父进军到“三指禅”就彻底倒地了。
“不行了!不行了!今天运气不够好。”无界趴在地上说。
公主打趣道:“我看呀,不是运气不够好,是力气不够大。”
“我说的运气!气上手臂,气入丹田的运……气!”无界用手比画,解释气功。
姑娘也用手比画:“是啊,运……气!这不还是力气吗?力气不够,气怎么运得过去?”
无界抓脑袋了:“啊呀!怎么给你解释才能清楚啊?运气不是运力气,是这样提气。”
“提气?提的还是力气啊!”
无界被公主搅乱了思绪,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俩贵人笑做了一团。正笑得开心,突然有人闯进。无界起身一跃,警觉地把他们俩挡在身后。定神一看,是大师兄带来的人。一个彪形大汉冲出来,上前就向姑娘施礼。
“侍卫军将军巴格,晋见图图公主。”
这一施礼,把无界吓去了半步。刚才还是一块玩耍的伙伴,姑娘突然身份大变,他被喝得不知所措。
公主立即收住张扬归了正,素颜玉立,温文尔雅,还礼到:“幸会大将军!”
“下官迟到了,让公主受苦了,请恕罪。”
“大将军何罪之有。一路上辛苦,让大家受累了。”
言出有教,如此美丽谦和,与皇室的其他公主真的大大有别。将军欣赏万分,说道:“皇后娘娘非常惦念公主,特派护卫队前来接应。”
“谢皇后娘娘恩宠!”公主又还礼。
“这就是小皇孙吗?”
公主把躲在身后的穆萨推上前来,说:“快见大将军,别怕啊!”
穆萨勉强走了过来。大将军一脸蒙古人的勇猛,他眼睛盯着穆萨,禁不住单腿跪了下来仔细欣赏起来。忽然扬天哈哈大笑,吓得穆萨又躲到公主身后。
“真是英俊无比!英俊无比!皇后娘娘说得没错,是上天赐予的礼物。哈哈……”
两天的时间,无胜和无界圆满完成了师父交托的任务,他们向将军告辞。
“多谢!多谢!” 将军连连致谢,“来日方长,我必感恩相报。”
“不必客气!弟子紧从师意,我等已完成使命,就此告别将军和各位弟兄!”无胜双手抱拳。
公主上前施礼:“谢大师父大难相救,感恩不尽。”
“不敢当!公主。”无胜低头,双手抱拳,并不抬眼睛直观。
大将军上前,拍着他们的肩膀,说:“你我有缘!兄弟,后会有期!”
无胜立即牵马先行。无界难忘穆萨,过来摸摸他的脸蛋,又对公主挥挥手,双手合十:“再见公主!再见小爷!”
公主恋恋不舍地看着他们,也学着双手合十:“愿菩萨保佑你们。一路上多多保重!”
公主远远目送着他们下山。无界一走一回头,露着灿烂的笑容。而他,只有青山般的背影浮动着,慢慢重叠在青山里。
无胜和无界快马离开了南山。进到山边的小城,小城半壁荒废,街市萧条,人烟淡淡。 出了村口,茶庄上还有来往的过客,他俩便过去歇歇脚。
“二位路上辛苦了!要点什么?”茶庄的老人迎上来。
无胜看看里面,就两位老人忙活着生计。他要了两碗清茶,闲来询问:“长辈生活可好?”
“好!能活着就好。”
“这里也艰难?”
“百姓哪有不难?看看,能跑的都跑了,跑不动的就熬着。唉!活了这么大年纪,没见巴蜀这地方乱过,说不上真要变天了!”
“变天?”
老人定眼看看无胜和无界,怀疑了:“两位莫不是深山里闭关刚出来的吧?不入和尚军,还不知和尚军吗?”
“和尚军?”
“弥勒转世,当为世主!没听说吗?”
无胜和无界一听,吓了一跳,悄声念叨:“白莲教?”
老人眼睛往上一挑。看来眼前这两个还不糊涂。白莲教一度被皇朝取缔,天下人都知道。老人平静地说:“别管是什么教,天要变谁也挡不住!‘石人一只眼’,谁敢逆天行道?”
无胜和无界无话可接。老人看他俩有点像山里的石头,就冲着新鲜打了响,闲话解闷了: “这次定是要翻天了。几股力量合一股,那声势,国家军再强,也顶不过四面夹击啊!”
无胜四处张望,问到:“您……看见了?莫不是这里交战了吧?”
“说着了。我要不老,也进去了。和尚军在这儿等了好几日了!一白一红,四面埋伏,官府衙门早就揭了个底朝天。剩下就是皇宫贵族,都要斩草除了根!这一变天,兴许能把天变回去了。”
无胜和无界坐不住了,两人都眼往南山。无界焦急了起来,问:“大师兄?”
无胜的手紧紧握住宝剑,目光坚定地看着南山,大声说到:“走!”
无界立即应声,翻身上马,跑在了无胜的前面。
皇家护卫队没走出多远,起义军就杀来了。尽管有国家军竭力掩护,但还是寡不敌众,被打得四分五裂了。
无胜二人在南山北路发现了两军交锋战场,残尸一片。他俩悄悄退回密林中。无胜心中一念:命由天定!真为皇室后人,自有皇天相助!无胜掩护,无界徒步爬上山顶,又攀上大树,施展他的“千里眼”。不多久,无界发现了目标,半山腰处有风声草动。俩人牵马,悄悄接近目标点。果然,他们发现了三个护卫队残兵。
无界朝他们轻声喊到:“嗨!皇家的。”
卫士们一见师兄弟俩,犹如见了救星,呼叫着:“师父救命!师父救命!”
“怎么就三人?”
“兵分两路,我们引开了义军。”
“皇室人呢?”
“大人和灵甫大将掩护着。我们被疯和尚军盯梢了,他们什么也不问,见我们就喊杀。”
无胜一看地形,这里太暴露,必须马上转移。一个卫士腿部受伤,另外两个也都挂了彩。他们架起重伤员上马,迅速转移。无胜前面开路,找了一个隐蔽的洞穴先把伤员放下。天色暗去,山路难行,寻找其他成员也只能等待天明。
一夜过去。凌晨,卫士们还在昏睡,无胜在禅定中,无界已从山头跑了回来。无胜听到风声,立即睁开眼睛。
“有动静!有动静!”无界兴奋的样子。
卫士们被惊醒,都强支撑起身子竖耳倾听。
“惊鸟忽起,青云漂浮。”
无胜眼睛一亮,翻身而起。士兵们不知所云。无胜问到:“谁还能行?跟我走!”
“我!” 一个兵自报奋勇。
无胜对另外两个卫士说到:“你们两个人守在这这里,不要离开。”
果然,云烟飘浮,惊鸟纷飞处落着人烟。无界远远就看到了公主色泽淡淡的衣衫,他快步飞奔过去,轻声喊道:“公主!公主!”
公主一看到无界,眼睛立即噙满了泪水,惊喜地问道:“是你们?”
无界跑过去,说:“不要怕,大师兄也来了。小爷呢?”
“小师父,我在这儿!”穆萨声音微颤,胆胆惊惊靠在大将军身边。
大将军浑身血迹,看到无胜兄弟俩前来,万分感激,又惭愧万分。一同前来的卫士跑上前,扑通跪在大将军的面前,泣不成声呼叫着:“大人!大人!”
“巴彦,我的儿。兄弟们怎么样?”大将军关心地问。
“格尔图受了重伤,苏合守着他呢!” 他抽泣着。
公主坐在地上,祈求的目光看着无胜对他说:“将军负伤了,腿上有断剑。”
无胜马上走到将军身边,问:“伤在哪?”
将军指给他。无胜一看,剑已折断,剑头扎在里面。再一看,将军的手臂也有伤,用白色绣花丝巾包扎着,显然是公主的。
灵甫转身也扑通跪在地上,泪流满面对将军说:“是小人的过错,让大人受伤了!小人有罪!”
“何罪之有?赏你还来不及呢!”将军抚摸着穆萨,“你保护住小爷就是大功一桩,休再胡言了!”
灵甫擦去泪水,殷勤地守候在将军身边,盼望的眼神看着无胜。无胜看看将军的伤口,需要马上处理。伤势不轻,也不能随便下手。将军用手制止住了他,说:“先去看公主。”
“啊呀!”无界大叫了,用手指着公主身上的血迹:“公主受伤了!”
无胜回头,他看到公主腰上缠着绷带,绷带上有血,裙下也是血。
“无界,清水!”
“巴彦!”灵甫又惊叫起来,“你的胳膊……”他又指着他臂上的鲜血。
巴彦一看,鲜血正顺着衣服渗透过来,说到:“刀口又……这帮下地狱的和尚,竟然动刀!”
无胜一看,一人忙不过来两处,忙对灵甫说到:“你!快往上撒尿!”
灵甫被无胜说楞住了,摸不着头绪。无界拍拍他:“快去往流血的地方给他撒尿,快!”
灵甫这才反应过来,他半信半疑,拉着巴彦到一边撒尿去了。
公主倾斜地坐着,痛苦难忍,她努力支撑着。无胜走过来,见她腰上部紧缠着布带,说:“趴下!解开!”
公主一边脱去外衣,一边解释到:“这里不关紧要,从山上摔下来碰的。要紧的是腿……”她拉起衣裙,露出了受伤的腿,血肉模糊,疼痛不堪,她看都不敢看。
“水!”无胜接过无界手上的水葫芦。她知道他要做什么,她非常熟悉这个动作。无胜用水冲洗伤口,伤口上沾满了污泥,伤口处隐约还有木刺,无法冲下。他立即俯下身,用嘴轻轻含住了伤口。公主感觉一阵生疼,想把腿收回来,但一点动弹不得,被他的手死死抓着。她把脸深深藏在青石上,泪水涓涓。
无胜轻轻将泥血吸去,清除毛刺,理好伤口,撒上止血药。做完后就把她交给无界,说:“包上。”
无胜又去处理将军的伤。箭头断在里面,要处理,就要动刀。他犹豫了。将军看到他的心思,强悍的脸上露出了笑容,说:“我是死里逃生过的人,杀过蒙牛,吃过生肉,这点痛算什么?造业的要还,你就动手吧!还有酒吗?”他问身边灵甫。
灵甫递上一个小葫芦,说:“大人,就这些了。”
将军接过酒葫芦,豪爽地问无胜:“倒伤口上?还是倒嘴里?”
无胜明白大将军的意思,放心了。他对灵甫说到:“帮个忙!”
“是!”
灵甫遵照无胜的命令,抓住了将军的腿。将军举起酒葫芦,大灌一口,说道:“开战!”
公主紧闭住眼睛,浑身发抖。她听到了震颤的呼吸,坚强的力量,那气力直顶她的心窝,让她感到窒息。
“稳住!”
“快出来了!”
“无界,快!压住!”
“出来了!”
公主睁开眼睛,无界正紧紧压着将军的伤口。一把带血的刀子落在地上,无胜两眼盯着将军,将军满头大汗,大气长舒一口,趟下身来。无胜松了一口气。
这时,巴彦惊喜地大喊起来:“血止住了!止住了!”
灵甫不敢相信地问:“真的?”
“哇!真是救命的尿啊!大人要不要? ”巴彦问。
“臭小子!给我酒!”
这么一说,大家都哈哈大笑起来,终于释放出了情怀,笑得收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