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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与错
事实上,根本没有什么是错的。至少我们的心里,我们自己的现实之中是如此。
你绝对不会去做错的事。
你绝对不会说错的话。
在你自己的心里,你永远是对的。你的每一个行动----不管你做什么,说什么,或你以什么姿态出现----只要你一动,就自动地正确了。
魏提尔先生的手抖着举起杯子,他说:“就算是你对自己说:“今天,我要用错的方式去喝咖啡……倒在一只脏靴子里喝。”就算是这样也还是对的。因为是你决定用靴子来喝咖啡。“
因为你不会做错事,你永远是对的。
就算你说:“我真是个白痴,我错得好厉害……”你还是对的。说你错的这件事就说对了。就算你是个白痴,你也还是对的。
---- 恰克.帕拉尼克 《恶搞研习营》
事实上没有任何东西是真正错误的。没有东西曾经错过,也没有东西会错。甚至认为某样东西错了,也不算错。错误这件事根本不可能发生。如同亚历山大.波普所写的:“有一个事实很清楚,存在的一切都是正确的。”错误只存在于人类的主观判断之中,而不在别的地方。
---- 杰德.麦肯纳 《灵性开悟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这两段话出自两个毫不相干的作者。把他们放在一起比较只是因为我正巧知道他们两位都博采灵修百家之驳杂。
麦肯纳肯定不是一个循规蹈矩的传道者。他会直接告诉他的学生:如果你去那些灵修学校寻求开悟,起码应该先了解它们的开悟率。“开悟率”这么离经叛道的说法立刻让我对麦肯纳推崇有加。但你仍然可以认出他的教导。教导让人安心。我们都从甚至还没有记事起开始学习听从教导,分辨好坏对错。从导师的每一句话从每一本书找出其中的倾向,甘心地跟着那些标记前行。
可是你无法认出帕拉尼克的教导。我盯人防守一般盯住帕拉尼克,想看看他神秘兮兮贩卖的葫芦里面装的是什么药,苦苦等待真相大白的那一刻。我费力地揣测着他的表情到底是怜悯还是厌倦是诚恳还是阴险是天真无邪还是促狭狡诈,然而我看到的是一块白板。小说中研习营的召集者那位年轻的老者众望所归的邪恶的化身魏提尔先生说出的话总是充满“圣者的智慧”。如果相信这些话,你担心自己一脚踩空立时掉进作者早就布好的坑里。如果不信这些话,你又无从了解作者的意图。你发现从小说中每一个当事人的角度似乎一切都顺理成章。当事人所做的事所说的话,就像公鸡早上打鸣云头上落下雨,非如此不可。当我看阿甘演的Greyhound,我会盼着阿甘狠揍德国潜艇。而当我看Das Boot,我又会为德国潜艇干掉英国商船而雀跃。帕拉尼克扯着嘴角似笑非笑,“只要你一动就自动正确了。”失去了依傍左右多年的价值判断会让你抓狂,你习惯性地转向作者,但帕拉尼克拒绝伸出援手。他只肯做一个相当称职的导游。哪怕带着你在地狱中游览,他依然会一丝不苟不动声色地引你站在阴影里面,观看日夜不熄的暗红色的炭火,并且仔细向你介绍炭火灼烧的温度和效率。他会提醒你分辨硫磺池中密集鼓动的水泡间沉浮的什物,还有路边伸出的树枝一般的枯骨。凡是你看到的都归你所有。你本来预备了一个手提袋的纸巾,以及怜悯、哀伤和惊惧,用来强化你的自我设定,在这样节制的专业的导游面前反倒不好意思拿出来渲染。你捂住嘴按下心头的震惊和不适,勇敢地投入观看。
站在帕拉尼克为你展示的地狱景象之前,你定睛看着。忘记了恐怖困惑厌恶和惊声尖叫,也忘记了地狱。
11/27/20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