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修补是将就,有些修补是升华,而他给予了破碎器物第二次生命,因为太美,有些人甚至想故意把东西摔碎了,拿给他修。
他就是中国金缮第一人------邓彬。
精诚所至,金缮尽美
金缮与字面意思相同,即用金修缮的意思,用大漆作为粘合剂和塑型剂,把破损的器物重组完成,再将金粉或者金箔贴于表面,稍做设计,使之与其器物本身的气质相符合。甚至达到原物没有的绝美。
这门手艺的出现源自于人们对贵重瓷器的疼惜,以及对残缺表象的一种崇拜。
邓彬说:‘用金,其实是一种态度。残缺的东西常常带来破败,阴暗的感觉,面对残缺,应该用世界上最正大光明的物质,最像太阳的光芒,也就是黄金,这样一种至阳的东西去修补至阴’。
所有的残缺的器物,在他手里,都将得到另一种转换,这是重生之美。
在邓彬眼里一个个破碎的器物像是受了重伤的病人,而他的任务就是不仅将它们治好,还要比之前更加充满活力。
“浅浅水,长悠悠,来无尽,去无休”,紫砂壶上蜿蜒的金线,犹如壶中的茶水不慎漏出,肆意流淌。
“疏枝横玉瘦,不怕雪埋藏”,高台面的定窑盏托上的裂痕,犹如雪地里盛开的梅花,暗香疏影。
从不拒绝遗憾,只向美的事物低头
每一个破碎,都藏着一段往事,每一件器物的成功问世,都饱含作者的心血。
先辈们的情趣和智慧,总是让邓彬着迷,痴迷于传统文化的他,在做金缮之前,做了八年的古家具修复,偶然的机会,他接触到了金缮,便开始查询资料,自己学习,专研。
正当学习金缮让他生活充满乐趣,也有所成果的时候,他遇到了最大的困难,大漆过敏。
漆树数汁是皮肤过敏的根源,即使避免了皮肤直接接触,但呼吸,毛孔等也是传播的途径,大漆把他的皮肤变得伤痕累累,三年的时间里,大漆过敏反复发作,但邓彬最终还是认定要 “把这条路趟过去”。
大漆过敏终究被内心对艺术的渴望打败,而三年的时间里,大漆也在邓彬的手里也变得越来越听话,他继续用金缮工艺创造着不完美的另一种完美。
唯有不辜负,方能归初心
把破碎的器物还原,甚至恢复到比破碎之前更漂亮,更有味道的状态,背后是邓彬不断的努力,还有不变的初心。
从接触金缮一直到现在,邓彬不断的学习,反复的尝试。
就拿金缮贴金的时机来说,需要非常精准的把握。要选在金胶漆将干未干的时候,完成这重要的一步,因为没有经验,就只能从书上,网上查资料,不断的尝试,不断的计算。
勾勒金线决定着金缮之后器物的外观,需要与器物本身的气质相符合,因此邓彬在描金线时总是花费着许多的心思。
“荷叶罗裙一色裁,芙蓉相脸两边开”,每一件器物都在邓彬这里回归本真,而邓彬自己也一直守护着自己的初心。
他并没有把自己定位为一个传统的匠人。事实上,年轻的时候,他喜欢过摇滚,也画过版画,因为对新事物的热情和好奇心,才让他和金缮结缘。
但也正因为这份对新事物的好奇心,才成就了他成为后来我们口中的中国金缮第一人,虽然他自己并不这样认为。
在古老中,寻回惊艳
在复活古老文明的过程中,邓彬始终不忘初心,用金缮演绎着从破碎的到惊艳的魔术。
在历史的长河中,金缮虽起源于日本,但事实上金缮就是“补漆法”,是中国髹饰工艺的泥金工艺,由中国传入日本之后,经过不断的发展,成为了我们现在所说的金缮。
虽然都是修复残缺之技艺,但却是两种不同的修补之法。
日本:“用宽松的文化观念,做精致的手艺”,中国则相反,我们的优势是可以将器物本身的气质和我们中国深厚的文化底蕴相结合,再进行修复,而我们的缺陷是,我们常常忽略了这珍贵的文化宝藏,忘记了传承。
金缮仅仅是个开始,而具有7000多年中国漆艺文化也只是中国文化中的星星一点,现在我们所要做的就是,在古老中,寻回所有的惊艳,在历史的长河中,用匠人之心守护不老的中国文化。
对邓彬来说手艺是一种自然的生长,而做金缮最大的善意就是:“重拾破碎而不失尊严,抚平伤痛却有新欣喜。”
每一件器物的破碎都是不可预料的,
正如我们的人生不可预料一般,
许多时候,
生活的诸多不美好皆可以温柔对待,
亦能别开生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