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当今这个“快餐文化”盛行的时代,能收到一张乘坐着“邮递马车”慢悠悠地来到家门口的圣诞卡,是怎样的一份稀罕?
前天下班回家,信箱里一个精致的信封在等着我,惊喜却不意外,因为这几年,这个信封总会在圣诞前早早地依约而至,它来自一位如今独居于硅谷远郊养老院,大学时教过我物化的邹老师。
八十年代大学毕业后,就与邹老师断联了,后来从旁得知她作为访问学者到了美国,再后来,就不知她身居何处了。直到几年前,我们才重逢于缘分的天空下,原来这些年我们一直同在硅谷,只是人海茫茫,还没机缘遇上彼此。自与她再度重逢异国它乡,重拾那份久违了的师生情后,我的电话就多了一位时不时找我聊天的老人;圣诞节前,我的信箱就多了一个这样精致的信封。信封里面,是年届九旬的邹老师一笔一划用心写下的圣诞新年祝福,这年头,这样的手写卡几乎已成了我信箱里的唯一。
曾几何时,我也很精心地选圣诞卡,很用心地给每一位收卡人写上个性化的祝福;曾几何时,家里的一个角落,总会摆满一堆来自亲朋的贺卡,一笔一划,都写满情真意切的祝福。那时候,总嫌承载着祝福的“邮递马车”太慢、太慢。
后来,音画并茂的电子音乐卡流行并逐渐取代了传统的纸质卡,卡上的祝福语,也从笔尖下的一笔一划,变成键盘上的敲敲打打;贺卡的发送,则从贴上一张邮票坐上“邮递马车”,到电脑“老鼠”的一点击便瞬间穿越网络,闪现在收卡人的眼前。
如今,胡里花俏的微信图片更是独领风骚,众人指尖一动,它们便在节日的天空里纷飞乱舞,秒间群发,然而,又有几张注入了真情?又有几个接受者真正被打动?我相信,很大一部分不过是礼尚往来的微信社交罢了。因而,为表真诚,我常常会喜欢用手打几个最简单的“节日快乐”来代替那些转发后连自己都没在意图中写着什么的“美图”。
时代在更迭,岁月的河流后浪推着前浪,在荡涤历史污秽的同时,也冲刷着河床上闪光的璞玉,比如一张最返璞归真的贺卡,还有卡内笔触下那份真切的情感……
我会好好保存这些年收到的,有墨迹有温度的贺卡,它们虽然没有手机上的图片花俏艳丽,却很真实有情。在此,我也祝邹老师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