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去年搬到温哥华东区后,每天上班需要先坐天车,然后再倒99路公车。
99路公车从百老汇大街的天车站通往UBC(省立大学),横穿温哥华的,中间只停几个大站,所以乘客很多,早晚的高峰期,排队等着上车的人群会有百米之长,形成一道温哥华少有的景观。
今天出门有点晚,99 号站台前已经排了长长的队伍。平时都喜欢从后门上车,但为了挤进第一趟来车,便站到人员较少的前门队伍中。
进入车厢内,看到一位30 岁左右的女士,住着双拐,站着车厢的一侧,她的旁边是一排可放倒的座位。这里公车前部的两侧都有2-3张可以折叠座椅,平时靠在墙上,空开地方,可以放置残疾人车,或者婴儿推车,没有车的时候,便可把座位放平,供人们乘坐。看到这位女士行动不便,坐在对面的一位热心男士站起来,“let me help you ”,一面说着,一面就准备拉起机关,将座位放下来。此时坐在正面第一排,约50多岁男乘客急忙用胳膊挡住开关,粗鲁的说了句:“It’s not your business ”(少管闲事),然后指着他旁边座位说: “她可以坐这儿”。
这位先生坐在外边的座位上,本来个子就比较高大,两腿还分开来,一个人占去了一个半的座位,里边就剩下窄窄的一条,谁也不愿意挤到里边去。为了息事宁人,那位女士连忙说:“没事,没事,我站着挺好”,好心的年轻人只好作罢。
从上述的场景和对话中,好像这位女士和那位粗鲁先生在我上车以前,已经为了座位的事情有过一些过节。
看到粗鲁先生不好惹,我就没有敢往前走,而是靠边站到了拐棍女士旁边,后面上来的一位高个中年白人男士挤到了我和粗鲁男之间。粗鲁男旁边的过道上是一对亚裔母女,女儿也就 20 岁的样子。两人排队的时候,就在我前边,身材不高,白白净净的,说得不是中文,也不是日语韩语,听不出来是哪个国家的人。
汽车开出约两站,忽然听到旁边有什么异样响动,转过头一看,原来是那位粗鲁男和年轻亚女的胳膊在互相推挤,你推过去,我推回来,来来回回约4-5 个回合,最后还是亚女先住手。女孩指着里边的座位,愤愤不平地说:“你一个人占了两个座位”。粗鲁男回到:“你可以坐到里边来”。女孩没有再接话。猜想可能是站在过道的亚女不小心碰了一下男方,男士不依,推了回来而引发这场争斗。
这时我旁边的高个男士看不下去,大声向前喊道:司机,这里有个人碰撞别的乘客(他用的是“touch” )。其实司机应该听到了刚才的声响和争吵,但没有理会,现在有人举报,只好把车停到路旁,拿起话机向警察汇报,然后又转向乘客:他碰撞谁了? 拐棍女干脆地答道:我。
司机把车往前开了几个街口,在里离Main 街不远处停了下来,两位警察很快来到车前。司机和拐棍女走下去,向警察描述车内发生的情况。不一会,一位警察走上来,示意要粗鲁男下车。粗鲁男一边站起来,一边忙着从兜里掏出一叠汽车票,递给警察,原来这位先生连车票都没有买。
99 路车是种有三个门的大型汽车,人们随便上下,没有人验票, 但大部分乘客都有月票或者年票,没有月票的人一般都会自觉地从前门上车,这样可以在司机旁边的机器上买票,或者将提前在商店里买的票放进机器中打上时间,证明这张票是为这趟车而用。不过,话又说回来,不光是粗鲁男,温哥华逃票的大有人在,经常会看到流动乘警给逃票这开罚单的场景,新闻上讲,汽车公司每年因逃票损失一千多万加币。
怀疑粗鲁男是因为醉酒,才做出这种无理的事情来,当他经过我身边时,我还特意闻了一下,并没有闻到酒精或大麻的特殊味道,他除了衣着比较过时,比较旧以外,外表看不出什么异常来。
不一会,警察又走上车来,说还需要一位证人,还有谁可以作证粗鲁男骚扰了其他乘客。大家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扫向那对亚裔母女,但两人都低下头来,半天没有啃声。站在中门的一位 50 多岁的白人女士见状,只好自报奋勇举起手来,然后穿过拥挤的车厢,从前门走下车去。
司机回到车内,继续我们剩下的路程,结束了这段大约10分钟的插曲。
我敬佩那位50 多岁女士和高个白男路遇不平,勇于直言的精神,也理解那对亚裔母女不愿下车作证的心情。我们亚洲人都比较内向含蓄,在加上语言表达方面的因素,不愿意惹事生非,能少一事,就少一事,而且事情已经过去,自己也没有什么损失,又何必再找麻烦,耽误时间。
但是一个社会需要有社会的正义感,人们要勇于向不良的现象和行为说不,这样才会抑制不良之风,维护社会的公德,才会形成一个安定和谐的社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