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一个周末的早上，我正忙里忙外地收拾，听到了手机响，我刚接话，就听见我的好朋友 Carmel 从爱尔兰传来的兴奋的叫喊，“她死了，她死了，死于乳腺癌，你听说了吗？你听说了吗？。。。。。。真是好消息！”

我没听说，倒也不知道怎么结束这场通话的，更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

人死了，死于癌症，是好消息吗？

我调离那个“生不如死”的学校已快十五年了，“她”就是那个学校的校长。

人说来也是有运气的。“她”就是其中之一。最早，她只是家长，后来拿到了代课执照，临时在孩子的学校代课。后来拿到了教师执照，就这么幸运地当起了正式老师。我刚工作的时候跟她是隔壁教室，经常走动，借个东西什么的。后来听说她在修“教育管理”的课，我脑子里一转‘她能管理什么？’。不过既不碍我的事，我也没在意。 93 年的初春，消息传来‘我们的现任校长提升到局里去当总监’了。学校里出现一时间的骚乱，但大家最关心的是谁来接替这个有近 80 年历史的，在学区首屈一指的学校的校长一职。

有人说可能是现任副校长，有人说会是现任第三把手，也有人说局里会派人来。。。。。。可等通知下来时，我们每个人都被惊呆了。就是“她”！一个没上过一天正式教育学但却要拿教育管理学位的人！

她在欢送校长的会上显得很紧张，先祝贺校长晋升，然后向两位副校长道歉，一再声称这个任命跟她无关，并反复要求大家谅解，支持，帮助。

几年下来，她做得非常辛苦，得罪了很多人，赶走了几位好老师，弄全校老师心情不舒畅，局里也月月派人来督察。。。就这样，她把一个学区排名第一的学校降到第七。

我原以为我们本是‘好邻居’，加上我们的孩子上同一个高中，她会‘照顾’我一点，岂不知她竟将区里人对她的不满推卸到我头上；说是“ ESL 教学没能让学生的水平提高，仅停留在形式之上。。。” 那几年我真是度日如年，整天忧心忡忡，唯恐灾难降在自己头上。直到一天我开车被卡车撞了后，竟毫无知觉地开走了，我才醒悟道她对我的影响 - 我已经麻木了，不再思考了，不再爱我做的工作了。

像这样一个无德无能的人，后来在教育局重新组建的时候，又晋升一级为区级教育总监，她成为纽约市十个大学区教育总监之一。

我要调走的时候她竟说我“没有 loyalty ( 对她不忠。 ) ”。我的好朋友 Carmel 被她逼出学校后，又被她的新职位将会拥有的权利吓得拖家带小地急急搬回爱尔兰去了。

我调走了后，把她的一切都淡忘了。“恨”她是绝对谈不上的，因为恨一个人也是要精力和时间的。不知 Carmel 对她的恨是否能跟她的去世同时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