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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美国同事

(2003-12-16 15:53:46) 下一个
我的美国同事 作者: 小风 年底换了一家公司,成了那里唯一的一个亚洲人,最初去时有些担心会不适应与美国同事相处。尽管在美国很多年了,似乎还没有真正与老美们打成一片。平常除了不得已与洋鬼子们打交道,我大都结交的是中国朋友。美国人在我心中依然是十分的生疏,有一种可望而不可及的遥远感。几个月过后,在我不得不每天面对我身旁的老美同事后,我很快就融入到他们中间,因为他们和我所熟悉的其他人一样,就是那样的普通平常。 ( - ) 好吃的克利斯 克利斯是我部门的老板,很胖,他自称比大沙鱼奥尼尔还要重五磅,而他身高却只有一米八。全公司除了我新来乍到不称他为大胖子外,人人都以胖子呼他,而他一点都不在意,每天乐呵呵的在公司四处晃来晃去。看他走路就象只大螃蟹,横着爬似的, 脚步又重又响。 每回他走过我办公室,楼板都会被他踩得吱嘎作响。不过有了他的这个信号,我和同事们上班偷闲上上因特网也就无所顾忌了。 老板的胖在於他好吃,特别是巧克力之类的甜食。记得我第一天去上班正好过了鬼节,我顺手把家里剩下的巧克力带到了公司,老板看见后问我是否喜欢吃巧克力,我说是啊。暗自后悔不该第一天上班就带零食给老板留下个不良的印象,只好自我解嘲似的跟老板补充说我不单单喜欢,还是个巧克力狂呢。老板听了转身对我同事说我绝对不会是他的对手,不过看来我很快就会适应在他手底下干活的。说完他抓了一把我桌上的巧克力跨着大步子走了,留下我满心尴尬。同事见后大笑,叫我不必介意老板的话,到了下午我自然明白。等下班时我还真的有点高兴早上带巧克力的正确决定,一天下来借着那点巧克力很快与老板同事亲近起来,带去有近两磅的巧克力在老板几次进出后便所剩无几,还是老板说的对,我的确不是他的对手,看来我该卸下朋友们送给我“巧克力狂”的绰号了。 曾经听到一个关于前通用电器公司总裁不喜欢雇佣胖子的故事,因为他认为胖子比较懒惰。如果前总裁真有这样的想法,那他一定是没有接触克利斯这一类的大胖子。老板虽胖但决非懒汉,他每天早晨上班前都会去健身房锻炼身体,只是运动完了便直奔麦当劳拷劳自己。每当老板手捧可乐汉堡进门时常常会有好开玩笑的同事对老板说上一句“该减肥了,胖子”之类的打趣话。老板呢毫不介意同事们的取笑,每日如故可乐汉堡不离口。刚上班几天我听见同事和老板打趣哈哈大笑时不敢加入他们的行列,总觉得他是我老板,不能过分对他不敬。渐渐熟悉了,也就无所顾忌的加入了同事们欢笑的行列,在这里老板根本就没有高高在上的优越感,相反的是他常常为了让我们按时完成手中的项目用巧克力来贿赂我们。 在我的印象中肥胖的人动作比较迟钝,平常看老板走路的那副模样我根本没有把老板和球类运动或是跳舞联系起来,一直到公司圣诞节举行庆祝会时才领教了一番老板肥胖体型里蕴藏的轻巧灵活劲。公司开圣诞庆祝会节那个晚上,大家开开心心的带了自己的伴侣前往,聚餐后举行一系列的游戏活动,有智力测试也有体能竞赛,期中一项是跟随播放音乐的DJ学跳舞,规则是要学得象也要坚持得长久,坚持到最后的可以获得两张太阳队的主场球票。老板第一个摇摇摆摆的上了台,底下一阵哄笑,一些年轻的小伙们随之也就紧跟着上了台,似乎每个人都以为有了胖子克利斯做后盾他们肯定不会出洋相了。音乐开始,一群人在DJ的带领下有节奏的跳起来,一轮下来,几个人因走错步子被淘汰,第二轮,第三轮,台上的人逐渐减少,但胖老板却依旧紧跟DJ,步子没有任何的差错。看他一脸的认真,之前一直在起哄的人们都安静下来,胖老板跟随音乐越跳越投入,身子扭动得更加夸张,没有丝毫要停下的意思。等到第 五轮时,台上只剩下胖老板和另一个年轻小伙,DJ这时为了尽快决出胜负,加快了他领舞的步子,动作不断增加难度,小伙和胖老板跟在后边跳得已是满头大汗,但依然紧跟DJ,台下的人也开始疯狂起来,不停的为两人鼓掌叫好,最终还是DJ叫了暂停,让台下的观众来挑选优胜者。台下的人几乎异口同声的喊出老板的外号“胖子”。主持人把两张票子递到老板手中又让他说几句话,老板露出一副得意的神情,冲着台下那一群被他淘汰的小伙们扬扬手中的票子说:“ LONG LIVE THE DANCE KING!”。 圣诞过后,克利斯跳舞的事一直是同事聊天常提及的话题,而“胖子”也被“DANCE KING”取代了。 (=)爱嚼舌的文迪 文迪是我同办公室的一个中年人,发福的圆脸上有着一双似乎永远笑眯眯的蓝眼睛。不知何故,第一次见到她就让我想起以前我家弄堂口的王家姆妈,最最热心肠也最最爱听别家的私事。与她相处了一个月后,我的第六感觉真的没有欺骗我,文迪跟王家姆妈还真是相像,都有一种特别的凝聚力,能让许多人自觉自愿的把家事,私事,烦恼事统统倒给她听,而她呢也能不伤和气的在同事间传递他们的故事。 以前在国内时时常读到一些介绍美国文化的文章,提到美国人最注重个人的隐私,一般同事之间聊天只涉及时事等公众话题,又提及美国人最忌讳在背后对人评头论足。之前我工作的公司有许多象我一样的新移民,来自世界各 地,午休时我大都与亚洲人聚在一起,没有太多与根深地固的美国人接触, 即便有交谈,也总是不痛不痒的谈谈天气,电影等话题。每次与美国同事交谈我也时常告诫自己不要咬舌头,以免触及了别人的隐私。 当我在新公司熟悉一段时间后,发觉这里的气氛象从前我在国内的工作单位,同事之间谈论私事是每天必备的谈话内容。第一天上班,有一个同事到我和文迪的办公室聊天,大概顾忌我是新人,不好意思太暴露她的家事,她低声的向文迪抱怨起她婆婆的点点小事,尽管她很低声,我们的办公室太小,我还是听到了她的谈话。文迪听完同事的故事,安慰了那个同事几句,接着就给她讲起关于辛迪对她婆婆一些不满。我在旁边听他们谈话有些不解,他们两个完全不象书中提及的美国人?我猜测她们一定是很要好的朋友,否则怎么会。。。况且我新到,还辩不清哪个是辛迪哪个是詹妮佛? 接下去几天,每天都有不同的同事来文迪前闲聊,常常毫无保留的把自己的家事说给她听,他们也不再忌讳我了,高声谈论他们的房价,别人的孩子,亲戚间的纠葛等等。起初我听着觉得有些不安,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不知道是否该离开好还是坐着好? 好在不久我也就习以为常。 回家与先生谈起我的新发现,先生说他公司的美国同事聚在一起时也会毫无保留的说个人的事情,有的同事连加多少薪水都会向他人炫耀,当然那是极少数。我恍然明白其实老美和我们中国人一样的爱说三道四,只是我之前没有太深入到美国人的圈中罢了。 ( 三) 直率的雪莉 雪莉是市场营销部的一个意大利裔老太太,也是公司的老职工了。我没上班前就对她印象很深。 记得二次面试那天,老板带我到公司各处走动,顺便向我介绍公司情况。转到营销部时见到里面一个穿红衣的女子在打电话,她向我们挥挥手,老板向我介绍那是雪莉,在公司已有三十多年了,也是一个非常风趣幽默的人,假定我以后在公司上班会对她有更多的了解。所以当我收到聘用书时,第一个浮现在我眼前的就是雪莉和她那一件与她满脸皱纹极不相配的耀眼红衣。 市场营销部在我们隔壁,雪莉每天早晨经过都会来与我和文迪打个招呼,她总是穿戴的十分性感鲜艳。我从小就不爱穿红戴绿,上班后选择的衣服更是偏向暗淡。雪莉在我上班的第二个星期来与我聊天,问我为何穿戴的那么灰暗,又问我是否中国现在还是只能穿蓝色和灰色的衣服。我告诉她中国现在已不是她所想像的那样落后,为了让她信服,我又找出国内的一些网页介绍给她看。当她看到那些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中国姑娘们后,雪莉连连说想不到。然后两眼扫了我一下,很认真的说我该改换一下我的装束,年纪轻轻怎么打扮成老太太的模样,否则等老了会后悔的。临走时她请我原谅她的直率,又说哪天她去购物,一定要带上我。我对她笑笑,其实我不介意她对我服饰的评价,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品味,倒是雪莉的这种坦率让我觉得她的真实可亲。但她的直率有时一点都不留情面。 同事玛莎十六岁的女儿生了一个男孩,玛莎一面抱怨她女儿对生活不负责任,一面是按不住第一次做外婆的快乐。从小孩出生第一天起,她就不断的拿照片给我们看,午休时的话题也局限在她的外孙身上。几次后,同事们对她外孙就失去了兴趣,只是碍于脸面不得不与玛莎敷衍。於是有几个同事故意躲开和她一同享用午饭的时间。有天上午雪莉和我在休息室喝咖啡时遇上,正闲聊着玛莎也走了进来,手中拿了一叠照片。我暗想这下又要听“祥林嫂”唠叨了,雪莉抢先对玛莎说:“我理解你刚做外婆的兴奋,但要是你再给我看你外孙的照片,我要倒胃口了。” 听到雪莉那样赤裸裸的话语,看着她那一脸的正经,我吃惊的愣在一旁,觉得脸上有些发烧,好像那话是从我口中说出的。我没有料想到雪莉会直率到不顾玛莎的面子,平常她们两个好像还挺要好的。虽然雪莉替我和其他的同事说出了我们想说而不敢说的话语,但我又怕玛莎会受不了这样的坦率而伤心。毕竟以后我们还要天天在一起工作的啊。没想玛莎只愣了几秒钟,很机警的回答:“不用说你没兴趣看,我也看烦了呢。”玛莎举起手中的那叠照片说:“我是想把这些照片装起来的。”玛莎巧妙的回答一下就把尴尬气氛消除了。雪莉和玛莎相互拥抱了一下各自回去工作,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现在玛莎还会不时的给我们看她外孙的照片,但是没有那么频繁了,雪莉和玛莎之间也看不出有任何的不快。 *************************************************************** 闲来翻看林语堂的散文,看到一篇写他一个童仆的故事 - <<阿方>>,很受启发,想起我公司的那些可爱的美国同事们,就有了上面的一些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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