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全副武装在外冲锋久了,难免会有下一秒就不支倒地的感觉。内心真正渴望的不是胜利的滋味,而是无论输赢,都有人无怨无悔地在背后支持和等待,永远都会有退路的感觉。
子沂在晨曦下悄悄打量着何亦杰熟睡的侧面,他的浓眉是立体的,有如两座弯桥架立在刷子般又长又密的睫毛上,眼窝深而圆鼻子高挺,煞是好看。奇怪,这般魁伟的男子要这么好看的五官做什么?难道是为了叫异性心动吗?耳边听着他平稳的心跳声,呼吸均勺,胸脯一上一下睡得有如孩童般香甜,子沂忍不住伸手抚摸了一下何结实的肩膀,有如触电般的感觉由指尖传回到自己身上,心脏不由自主地“噗通噗通”加速跳跃。
在他身边,子沂强烈感觉到自己是女身,感情澎湃难以抑制,不似平时多半要武装起自己的情绪起伏,一忙起来即变得没有性别只有对错,只能就事论事英明决断;职位越高,人好似也变得越中性了。
两人距离那么近,子沂甚至可以闻到何亦杰身上的汗息,令她心花怒放,陶醉不已。半晌,她才心满意足地把头枕在何光滑而又充满弹性的胸肌上,半揽半压在他身上,随着他的鼻息起伏再度进入梦乡。
第二天一早,子沂起床,凝视着何亦杰依旧熟睡的脸庞,忍不住一笑,悄悄拿起他的T恤穿上,走进厨房,开始准备早餐。
子沂正轻声地哼着歌,全神贯注地煎鸡蛋时,忽然被人从背后紧紧抱住。子沂全无防范,吓了一跳,差点没把手里的铲子扔掉。
何亦杰把头埋在她的肩颈深处,说:“早安。让我来吧,你先去梳洗,你上班的时间比我早。”
子沂乐不可支,回他:“这是我的厨房,你为什么要剥夺我煮菜的权利?”
何亦杰啼笑皆非,只得紧紧地把她搂在怀里,轻轻的一吻,又用鼻头摩挲了她的肩颈几下,迷恋的深嗅着她的发香和煎蛋的香气混合在一起的气息。
这种感觉,是如此幸福,但又如此不真实。
子沂亦迷恋着这种被人呵护和需要的感觉,只希望时间就此停顿在这里。
半晌,子沂忽然说:“何亦杰,留下来。”
何亦杰的身体一僵,几乎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他实在不敢相信自己有这么好的运气。
子沂见他毫无反应,伸手把煤气拧熄,返过身来,直望着何亦杰的双眼,温柔而又清晰地说:“我想要在台北的时候,每天一睁开眼睛就见到你。”
和这个人在一起,她知道自己再也不会孤单。无论遇到多大的难题,都会有这个人跟她相互扶持、相依为命。他会无微不至地照顾她,爱她,疼惜她,体谅她。
在他前面,她可以放心地卸下心防,做她自己。
难道,这些还不足够吗?
子沂看着何亦杰痴望着自己的瞳孔里变幻出从感动到狂喜的诸般神色,禁不住冲他眨眨眼,温柔而坚定地一笑。
子沂完全没料到,没几天之后,她的新同居时代就遭遇到了险境。
那天子沂有一个重要的早会,照例是公司的司机来接,子沂一下楼,就看见她的Lexus房车里司机已在恭恭敬敬地坐等,见她出来,赶紧驱动车子迎向她所站的楼口——这时,忽然一辆Ferrari跑车“嗖”的一声斜窜出来,差点别到她的Lexus车头,司机吓得脸都白了,赶紧紧急踩了刹车,子沂也惊骇地紧走两步跑过去看,却居然看到了神色古怪的子浩。
子沂的第一个反应就是:“二哥的车子怎么会冒出来?难道我和亦杰的事有风声传到他耳朵里了?”
她当即紧张地盘算道:还好没撞个正着,我可以打死也不认嘛!不过以亦杰的个性,恐怕他也不会在上面多呆,收拾一下也要离开了。不行,我得赶紧把二哥这尊瘟神打发掉!
其实子沂光顾心虚了,她根本没注意到子浩的车子是从她家车库里冒出来的。他的车子窜过来的方向,按说是绝不可能的方向!
子浩才真是吓了一跳,心里暗暗地念叨着:“我怎么这么衰?小妹回来一直都没碰上,怎么我今天才从女人家出来,就刚好跟她撞个正着?”
他其实昨晚就睡在子沂的楼上——Allison的客房里,自从跟这位有智慧的ABC美女认识,他便三五不时地跑来找她聊天,一再地闹着结拜不成之后,更是死缠烂打,三不五时地留宿在她家的客房里,撵也撵不走,两人犹如一对无性同居的伴侣。
他觉得Allison是一个很好的伴,可以聊天,也可以谈心,而且对他没有任何非份之想。在他创伤未复的时候,真是一道绝好的镇定剂+安慰剂。对子浩这种天之骄子而言,最害怕的不是被众星捧月,而是一个人静下来时排山倒海而来的孤寂感。
今早一觉醒来,他却发现Allison人没影了。他知道Allison有每天晨跑的习惯,除非打雷下雨,否则一定能在花园里找到她。
他亦很欣赏Allison跑步时健步如飞、英姿飒爽的模样,修长的身材,套着简单的白色跨栏背心和白色运动短裤,脖子上搭着一条浅米色的毛巾,满脸都是晶莹欲滴的汗珠,闪烁着健康而又自信的光芒,这在他交往过的女伴中绝无仅有,好似有一股清新而又神秘的吸引力。
子浩到花园里左找右找,也没找到Allison的人影,他空着肚子气愤地下楼驱车,准备去学校里找她兴师问罪。
子浩定了定神,看小妹一脸错愕,但是并未露出怀疑的神色,赶紧随机应变,先发制人,凶巴巴地冲她说:“你怎么回来这么久了也不来跟我请安?整天鬼影子也见不到半个?我今天是特地来抓你的,你好歹要陪我吃个早餐!”
子沂看他这么问,心里暗叹一声:好险!便嘴不饶人地顶回去说:“哪有人约人像你这么没诚意的?七早八早,吓死人不偿命!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现在除了台湾,香港、大陆的研究业务也要负责,我在台北的时间一个月还不到十天。我要赶去公司开会了,下次你要约我请提前预约!”
子浩也正想抹脚溜呢,听她这么说,赶紧就坡滚驴,故意露出悻悻然的表情:“那算了,你去吧!反正你一向不给你老哥我面子,我也早习惯了。”
看着子沂的车子一溜烟地开走,子浩更是郁闷无比,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便驱车直奔Allison的学校而去。
子浩心里团团转的念头是:我好歹也算是仪表堂堂风度一流的室友了,居然把我当成空气晾一旁,这么一声不吭自己就跑了,难不成最近走桃花运有人追了?
子浩按捺不住内心好奇直接杀去Allison学校准备捉奸。
新同居时代的定义是男人带着牙刷、衣物等必备品,走住在女方家里,而不是过往女方因没有经济能力而被男方圈养。
对何亦杰来说,他无片瓦遮头,亦无能力追上子沂的生活水平,更不舍得放弃和自己梦中情人双宿双飞的机会,接受子沂的邀约,是他能做的最好选择。
对子浩这种情场老手而言,他暂无结婚打算,又害怕被设计仙人跳,除非是确定女方是自己结婚的对象,不然他绝不会犯蠢把女方带到自己家自找麻烦,以后还得费更大的劲把人轰出去。好不容易能找到一个他闷的时候能收留他栖身,既不清楚他的底细,又对他一无所求,还有居所让他排遣寂寞的女孩,他又何乐而不为呢?
其实,不管是有钱的,没钱的,有经验的,没经验的,新同居时代表面上是女权主义至上,由男方配合女方的需求,实际上还是符合男方的最大利益,而女方多半是跟着自己的感觉走,满足于自己心灵的需求,而忽略了自己在现实面上的不利。这算是现代职业女性的胜利呢?抑或是她们的悲哀?
你說呢?
將心比心,你好似她肚子裡的蛔蟲!
希望她早日看淡那些其他因素,单纯欣赏何这个人。
爱情最重要的是做回自己,放心地卸下所有面具。子沂对何亦杰可以完全信任。以子沂的出身教养,她不会在意对方的身家。他们在一起很好。
子浩和Allison也不错哦。先做朋友,再做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