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爷们才做木匠活

木愉

建房的时候，对实体的房子并没有太确切的感觉。房子从蓝图到现实真是一个危险的跳跃。直到房子建好，住了进去，才接二连三地发现一个又一个遗憾，悲催的心绪如蜘蛛网般疯狂生长。比如说楼梯，一直就没有就铺在上面的地毯质疑。待到地毯铺上了，才打心眼里讨厌那看相。每天忍受着，就这样过了四年。地下室装修好，通向地下室的楼梯用了木板，看上去一个爽，这才决定也把一楼通向二楼的楼梯也换成木板。换木板的事决定下来，又在逛建材店的时候因为好价钱把楼梯板子早早买下，接下来就是如何完成这个工程。

记得那个阿米什人装修楼梯的时候，就花了不长一会儿，所以，我一开始就想自己动手的。仔细观摩了一下地下室那段楼梯，拿着卷尺量了又量。又到youtube上看那些达人如何做的。断定最关键的工序是丈量好楼梯，再用锯子照了尺寸锯了，余下来的安装不就跟安装散装的家具一样简单吗？

好，那就先把工具落实。跟一个动手能力极强、独立干过若干土木工程的朋友说了工程的事，问他有没有工具。他说有，各种锯子和订钉子的枪都有。心下大喜，计划在接下来的周末把这件活干了。

那天，开着Van去朋友那里把庞大的台锯、中号的长锯、转锯以及钉枪一一搬运过来，就等周末开工。

周末那天，还没有焚香拜鲁老祖师爷，就心急火燎先把楼梯上的地毯扒了。扒开一看，却发现了一个问题。每一级楼梯木板前段都有俗称鼻子的凸起部分，这样竖立部分就不是平面，就不能把买来的楼梯木板平整地覆盖上去。看了下买的楼梯所附的安装说明，得把那鼻子锯掉。“锯掉”鼻子这个部位说起来轻松，要操作却是有些难度的。鼻子必须整齐地锯掉，鼻子两端是个死角，锯起来殊为不易。这下我开始后悔没有观摩那个阿米什人的装修过程了。那就亡羊补牢吧。上网看了若干木工达人的操作程序，大都用转锯从鼻子中段下手，两端则用条锯升入锯口挺进到最末端。好，那我就去建材店把条锯买来吧。

怎奈条锯在我手里，却失去了网上视频里的利器风采，无论我如何用力，就是无法深入前进。我很沮丧，工程停顿下来，郁闷好久，最想做的就是找个职业木匠来收拾这个烂摊子。

到YMCA泡热水池的时候，遇到一个同胞，刚把这件不开心的事说了一半。他立即指着一旁一个正闭目养神的貌似拉丁裔的壮汉，说他就是专门做室内装修的，问他即可。于是恭敬问他是否可以接这种活，他气定神闲地说：可以干的。出了池子，在更衣室里把存在手机里的楼梯照片给他看了，要他近日内来看看，给个价。次日，我照了他的名片上给的信息给他发了个短信，问他是否感兴趣。等到第二天，他才来信，说实在太忙，不能承接这个活。后来，在池子里再遇到他，聊了一下。才知人家来自德克萨斯州，妻子是教授，自己在德州和本地有酒吧、托儿所、园林设计、投资等等生意。人家一个大生意人哪里把我这种散活放在眼里，我也真是有眼不识泰山。

何不去找找那个阿米什人呢？这样我就跟那个包工头去了短信，问他可不可以把装楼梯那个伙计的电话给我。得到电话后，当即去了短信，问人家是如何安装的，锯掉楼梯的鼻子没有。又问他是否愿意来干这个活。一天后，他来信，说没有锯掉鼻子，只在下面垫了一块板子，使得覆盖的板子可以平整地贴上去。末了，说他的活已经安排到了年底，没有时间接下这个活。

找不到人来干，那就硬着头皮自己干吧。看起来是一个简单的工程，但我想了又想，把尺寸、程序等等都反复过了好几遍。感恩节那周早就请好了假，决定就利用这个大块时间把这个工程解决了。

又上网看了youtube，把桌锯如何使用的示范视频看了几遍，明白如何操作了，然后开工。戴上防护眼镜和口罩，丈量楼梯，开锯。然后把锯下的木块钉在每一级底部。之后，再把待安装的楼梯板子按了尺寸锯了，再覆盖到楼梯上去。一级干完，终究获得了信心。接下来，就是耐心按程序一级一级推进。……一个曾经让我感到痛苦而且觉得不可能靠自己完成的工程居然在眼皮下竣工。

接下来，就是上色、打蜡。气派簇新的楼梯犹如一条宽广的大道展现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