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体育馆

木愉

晚上快八点的时候，球友麦克打电话来。我们周一和周三都聚会到另外一个球友家打球，可是那个球友到田纳西去了，所以今天晚上不能到他家打。麦克说他不知道这个变化，又说他已经开车出门了，问我可否到大学的体育馆去打。按照日程，学校的乒乓球俱乐部今天晚上应该活动，不过，正值期末考试期间，也许没有人到那里去练球。麦克问：“我们两个可以打啊。”我一想也是，其它人里，高手也不多，在那里打球，他们不过是烘托一下气氛而已。我答应了麦克，马上就拿上装备，出发了。

到了那里，麦克已经先行到了，球台已经立在空旷的球场中间，马克正在打电话，他用的是麦克风，可以听到对方是一个女人。一个黑人正在靠墙的另一边练三级跳远。他因地制宜，在体育馆里找了装了清洁剂的瓶子，在起跳那一段内分别摆放，作为起跳的标记。又在最尽头处放了几床垫子，作为沙坑。他一次一次起跑，到起跳点那里，三大步跨去，然后纵身一跳，落在垫子上。

麦克还在电话上听对方的卿卿我我，当那个黑人走过来的时候，我上前打了招呼，跟他聊了起来。不聊不知道，一聊一大跳。

原来人家已经四十八岁了，可是那身板，依然挺拔得像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而且满身都是肌肉。我惊叹道：“你看起来就像二十来岁，我一点不开玩笑。”他答道：“我的身材跟二十多年前差不多，不过我跑起来的时候，我就知道倒底跟二十来岁的身体不一样了。”我又问他跳得最好的记录是多少。他答曾经可以跳过八米。能跳过八米的话，当然就是顶尖运动员了。他现在跳三级跳，还可以跳十四米多。我问世界记录是多少，他说他就是世界纪录保持者。原来他是他这个年龄组的世界记录保持者。三月，他要到匈牙利布达佩斯去参加比赛呢。

麦克打完电话，我过去跟他一道安置好球台。这时，我发现他的右边脸颊上有处红色的印记，我以为他受伤了。再仔细一看，却发现分明是两片唇印。我开始没有做声，以为那是装饰呢。过了一会儿，我终于熬不住，说：“你来前，得了一个吻？”他脸陡地一红，赶紧用手擦净了。看来，他还清楚地记得那个吻在哪里。

我跟麦克练了一会儿，麦克到外面去喝水，我又走过去跟这个健将聊。我问：“你一个星期练多少时间。“他答道：“我争取练二十个小时。”我又问：“你是自己的教练？”他笑道：“是啊。”我夸道：“你真能自律。”他说：“这是件很快乐的事情。”

跟麦克打了三场比赛，出了一身汗。走的时候，已经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