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醉 在速度和旋转里

木愉

Killerspin 在美国 乒乓 球界是个很 响亮 的名字， 这是家经营乒乓球器材的公司，却也是一个经办乒乓球赛事的组织。 Killerspin这个词在字典上查不到。 这是一个生造出来的词，由 Killer 和 Spin 组合而成。前者是杀手，后者是旋转。抽杀跟旋转是乒乓球的灵魂，这个公司的命名倒是很得乒乓球的奥妙。每年圣诞前，这个公司都要组织一个赛事，把世界各地的好手邀集来比赛，同时，也让美国各地的乒乓球爱好者们来参加比赛。

曾经买过一盘这种圣诞赛事的 DVD ，那些高手们的确是威震乒坛的高手，比赛也很富有观赏性。今年早就 收 到了这个赛事的通知，又照例要在圣诞期间请假几天，到哪里度假去呢？到芝加哥去看球赛倒是一个很有诱惑力的选择。几经周折，终于就敲定了这个度假项目。

赛场在芝加哥最著名的 Navy Pier ，离我们下榻的旅馆不足一英里。于冷凝的晨风里，走了些时候，就进了那个迷宫般的建筑了。吃喝了，然后就往最底部 挺进 ，那里就是赛场了。

赛场是一个圆顶的空旷的建筑。一进门首，就见几张巨大的著名运动员画像竖立在前方，活力而性感。前些时候， Killerspin 寄来拉票的号召，要大家为女运动员碧芭 (Biba ）竞选 全美 最性感的女运动员投下一票。碧芭 曾经 是塞尔维亚全国冠军，也是第一个以乒乓球拿到运动员奖学金到美国读书的运动员。现在，碧芭的画像就矗立在赛场里。之外，还有匈牙利的蒂娜（ Dina ）。两个女运动员都很妩媚。现在乒坛走性感路线几成潮流。女子运动服越来越短而露，前久日本的福原爱还抱怨： “ 衣服这样短，让人好羞啊 ” 。其实乒乓球并不前卫，只是在步人后尘而已。排球、足球、羽毛球还有网球早就在性感大道上阔步前进了。

主赛场用挡板隔开来，那里才是最激动人心的地方。我们走进去，在 正面 最好的区域已经找不到空位，就沿着最后一排的空隙绕过去，走到另一端去，坐到了最前面一排。要是在被奉为乒乓球王国的中国，要看顶尖选手比赛，那不付 1 0 0 人民币，怕是进不了场的。而我们没有付一分钱，就进来了，而且还坐在离比赛如此近的位置上。想到这里，我心里一阵舒坦。

球台那面用运动员巨幅照片围住，陈 玘 、斯拉格、碧芭、蒂娜等等以各自动感十足的造型站在那里。右边是司令台，上面是运动员区，可以坐在前面看，也可以躲在帘子后去休息。台下是工作人员区。三台摄影机如同三只巨眼，巡行着，盯着赛场。

那时开练的是中国运动员徐辉和奥地利华裔运动员陈卫星。好像水平也没有到出神入化的状态，我上去，似乎也可以打得如此热烈。到了下午，再来看两人打，才发现人家不愧是大内高手，接发球都显出超凡的功力 ； 跑动之间， 像豹子一样 敏捷无比。

组织者采用特殊的记分制，还采用别致的组合。一局定输赢，可这是一个大局，打满 4 1 分见分晓。如果是团体，是两人出战，但是每个人打球的时候，队友可以出场帮打三分球。

接着上来打的是女子选手，一个新加坡的，另一个是韩国的，都穿的裙装。裙装在乒坛中的出现还是近年来的事。商业化带来了多维度的需求，不仅看球技，还要看女色。凌厉的抽杀需要花枝招展来装点。装点增加了看点，但也可能会抵消要点。新加坡的这个女选手个头玲珑，韩国这个高挑挺拔。都是红妆素裹，在赛场上你来我往，看得人眼花缭乱。分不清是球技还是妩媚更动人。

主持人在开场的告白中，但凡涉及女子比赛，渲染的都是 Sexy 的因素。可见不仅是运动服装在无言地宣示。主持人也许根本就不会打乒乓球，所以，介绍运动员时，对其运动背景知之甚少，可以夸口的就是性色彩。碧芭上场时，他强调的是她被评为过最性感的运动员。当碧芭跟韩国运动员站在一起，他津津乐道地宣称的是这两个运动员都很美丽。他要观众们坐满正面看台的理由也是这两个运动员的美色。

我多年前到外地参加一个比赛时，就看到过碧芭。毋庸置疑，她很漂亮，球技也好。不过上次没有看到她比赛，只看到她练球，是跟当年的奥运会男子双打亚军卢普莱斯 库对练。四个人在一张台子上练，却也练得精彩。球打到碧芭的反手位，她居然把球拍换到了左手，把球打了过去。

好多年过去，她在美国乒坛的人气依旧很旺。大家把她往性感里塑造，她也投其所好，用性感规定自己。早上穿的是裙装，下午穿的白色紧身短裤。耳朵上吊着 银色 的耳环，手腕上戴着闪亮的镯子。她落后时，只要得了分，观众中就有人喝彩： “ 碧芭 ” 。攻球失误了，周围就是一片哀叹声。我以为只有我才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不料，碧芭也在犯着，而且不断地 - 面对着绝杀的机会，她居然一次一次把球打出界外 。她发球并不像她人那样漂亮，有些笨拙。面对着对方的削球，她有些无奈。轻吊动作不是太流畅，导致丧生了突然性，让对方获得了反应时间。碧芭有些急了，嘴上说着什么，手比划着什么。胜利最后属于韩国人。

韩国人有着某种特殊的民族精神，这在朱世赫身上表现了出来。他在半决赛中跟徐辉对阵。徐辉一开局就先声夺人，领先他十来分。赛程过半，徐辉眼看就要夺取胜利。然而，奇迹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朱世赫一分一分追了上来。徐辉老是攻球出界。好几次，徐辉给了短吊，却被朱世赫旋风般上来，反攻得手。观众沸腾了，高喊 “ 朱世赫 ” 。朱世赫犹有神助，在 3 7 比 4 0 还落后三分的危局下，连得五分。徐辉煮熟的鸭子真的飞了。他跟朱世赫握手的时候，只是把手放在朱世赫的手里碰了一碰。他今天能睡好觉吗？也许以后来回忆这场球的时候，他断不了会涌起阵阵缺憾。

挟着余勇，朱世赫在决赛里跟陈 玘 遭遇。朱世赫一直落后，却差得不远，在后面紧紧咬着 对手 。到了尾声，他居然首先达赛点。陈 玘 都有些急了，回身捡球的时候，口中念念有词，好像在向神灵呼救。奇迹这次属于陈 玘 ，他连拿三分，赢得这次赛事的冠军。

走出赛场的时候，看到观众在跟运动员合影，我的欲望也被撩拨起来了。朱世赫世界排名第十，陈 玘 排名第八，陈卫星排名第二十五 …… 以前都只能在电视上看到的乒乓球高手，现在就在眼前，我何也不从俗一回。于是，就跟陈 玘 、朱世赫、陈卫星和徐辉合了影。跟陈 玘 合影前，我对他说： “ 你是今天的英雄。 ” 他没有说什么。我对朱世赫说： “ 你太不可思议了，打得真好。 ” 他笑了笑，嘴里吐了什么词，仿佛是谦虚，我却听不懂。徐辉跟陈卫星在外面等着队伍。徐辉很郁闷的样子，我表示了同情，说： “ 可惜，没有挺住。 ” 太太在旁 边赶快说： “ 你还年轻，以后还有机会。 ” 他没有 说什么，只是笑了一笑，有些尴尬的意味。我跟陈卫星搭话，问他在哪里打球，他说，在奥地利，又说，他在欧洲很有名。问他们到哪里去吃饭，陈卫星说，到美国餐馆，那是组织方统一安排的。要是方便，我们倒是可以请他们在中餐馆吃饭。

之后，我们即刻打的到中国城的老四川餐馆。点的夫妻肺片、回锅肉、水煮鱼片， 牛肉面， 还有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