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牡丹亭》从创作组到表演人员,都是一群来自不同职业、不同单位的年轻人,其中有教师、有白领、有学生。作为生活的舞者,她们一直想创作出一个体现中国古典美的舞剧,以现代年轻人的视角来表现古典艺术,于是她们的追寻聚焦到汤显祖的名剧《牡丹亭》。
用热情造就梦想
那个拿着话筒的女孩子,就是浪漫舞蹈诗画《我的牡丹亭》的导演古杨利——北京舞蹈学院老师。但她并不是一名授课教师。跳了12年舞的古杨利虽然工作了,但对舞蹈仍有着梦一样的热情。
“一个偶然的机会,中国书协副主席、著名书法家刘炳森先生生前赠了一个‘舞’字给我,也送给我一个追求古典艺术的梦。这一切都是缘分。这次,《我的牡丹亭》五个字,是出自国学大师文怀沙老先生之笔。”
跟瘦瘦高高的古杨利接触其实并不容易,她虽然待人很客气,但总给人一种不能走近的感觉。后来聊天发现,这源于重庆妹子的坚强性格。以前不认识 她,不知道她现在散发出来的气质是不是已经被这半年多来的磨炼所改变。但从她现在的脸上能够看出与23岁这个年纪不太相符的成熟。
想给大家惊喜 面对的却是困难
采访中的古杨利,看起来比排练中要柔和。采访也让我觉得顺利得有些意外,可能她确实有太多的话要说。跟她聊天的过程中,“没有想到有这么多困 难”和“我们这个集体太可爱了”出现的频率同样多。“做这件事,我们遇到了很多困难,但更多的是支持和帮助。前期我们一直是自己在做,”古杨利说,“我们 就是想给大家一个惊喜……”她后来才知道,排练一个舞剧有多么困难。
首先,演员的练功时间不能保证。所有演员都是自愿参加的,练功也是利用课余时间。“一旦学生临时有事,我的计划就可能全部被打乱。很多时候, 自己的排练计划做出来,演员却没时间排练。那种有劲没处使、无能为力的感觉实在无法忍受。”为此,坚强的古杨利哭了,“那时我睡觉都会梦到排练。”
没有练功房。舞蹈学院附近有三家练功房,加上学校,总共有四处。“我们经常在这四处练功房之间穿梭,好不容易凑到的练功时间,一定得找到练功 房。”古杨利印象中最倒霉的一次是,走遍了学校附近的所有练功房,找完了学校1至7楼的教室,都没有一个空置的排练场地。“每次打电话预订练功房是我最紧 张的时候。”古杨利说。
到现在为止,《我的牡丹亭》已经花了不少的费用,远远超出了原来的想象。“其实,我们花的已经不算多了,学校排一个舞蹈,上百万的资金预算是正常的。”
怀着感恩的心坚持到底
如果说上面这些困难是客观的,经过努力能够解决,那么有一种困难暂时没办法解决,只能忍受,等待今后的证明——那就是周围的各种声音。“年纪 轻轻,动作太大”、“小心跌得比较惨”……各种各样的声音飞进古杨利的耳朵。也难怪人家说,好几个大四的演员四年中都没跳过大型舞蹈,更何况一些大一大二 的学生。而编排舞剧的导演也是一个大学毕业没几年、没有教过课的行政老师,这确实让人惊讶。但古杨利还是坚持下来了。
“我们是幸运的。有很多人关心着我们。我们是怀着一颗感恩的心在坚持,在努力。现在,我们在技术上也得到了学校的支持。”
“我自己也想过放弃,但是演员们那么坚持地排练,给我很大激励。”一直给人坚强感觉的古杨利,说到这里时眼睛有些泛红,午后的阳光照着她的眼睛,闪闪发亮。
“这群年轻人把《牡丹亭》搬到舞蹈中来,非常不容易。”该剧的顾问、北京昆曲研习社主任委员,也是昆曲版《牡丹亭》中杜丽娘的扮演者欧阳启名说:“现在的年轻人就是要主动地跟历史靠近,他们把《牡丹亭》改编成舞蹈这个事情,非常好,也非常不容易。”
12月中下旬,这个平均年龄20岁的团队,就要把改编后的《我的牡丹亭》搬到舞台上和公众见面了。“这个作品肯定会有很多的缺憾,但是这是我 们集体的梦,是我们大家对古典梦的一种追求,好在我们还年轻,我们还有梦想。”古杨利说:“就像《牡丹亭》剧本中所言,‘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这个 ‘情’,应该说的就是我们的热情和执著吧。”
现代人:不跳舞很不过瘾
《我的牡丹亭》,这个“我”就是舞蹈中的一个现代女孩。她边看心爱的《牡丹亭》边等男友到来的情节是整个舞剧的引子,情节的推进也由她来反映,或 悲或喜。这个现代人的扮演者闫博雅在整部舞剧中没有一个舞蹈动作。刚刚导演说戏,主要就是告诉她,她的动作不能舞蹈化。有个擦汗的动作,博雅习惯性地竖起 了兰花指,遭到了古导演的批评。“我跳了这么多年舞,现在不让我有任何舞蹈动作,真的不过瘾。”刚刚说完,有演员找服装,她又起身走了。她不但是演员,还 兼职负责演员的服装。
创作团队:一个人顶几个人用
《我的牡丹亭》的创作团队不到十个人,都在不同工作岗位上。由于缺少资金,每个人都充当两三个角色并负责保管自己的道具和服装,古杨利和她的 创作团队不但要考虑演员的动作表演,还要负责放音乐、照顾后台、安排服装、购买道具等等一系列的琐碎小事。“人家的演员只是吃饭化妆跳舞,我们的演员还要 帮忙抬道具,什么都要做。”
刘杰和高莹都是研究生一年级的学生。排练中两人电话不断,手里还拿着对讲机。她们两个和中国戏曲学院的郝佳艺、民族学院的刘琪、舞蹈学院大四 的闫博雅承担起了演员以外所有的工作。“我就是喜欢舞蹈,所以过来帮忙,看着这个作品渐渐成型,还有我的一份功劳,就特别高兴。”皮肤白净的刘琪说。 在 排练现场,经常可以看到一两个陌生的人孤独地坐在椅子上,“这些都是关心我们演出的人,不是我们慢待人家,实在是分不出身来。”古杨利无奈地说。
女一号:柔美杜丽娘
谷晓袆,古典舞系大二的学生。看似柔柔弱弱的她,说起话来却有着跟外表不相符的厚重。脚上白色的舞鞋已被磨得黑白相间,露出的脚面上练功时磨出的红色伤痕张扬地跳进人们眼中。虽然刚读大二,但她已经担当过《千手观音》导演张继刚的舞剧作品《一把酸枣》中女一号的B角。
最苦的就是练功的时候,由于演员们没有大块儿的时间保证练功,所以暑假,所有演员都没有回家,留在学校练功。“只要我们8点一进练功房,就是 一天,总要等晚上10点半踩着关门的点回宿舍,中饭和晚饭,就在练功房旁边的小卖部解决了,”谷晓袆说,“那个时候,我们的练功服,拧出水来是常事。”
“男”一号:潇洒柳梦梅
为了表现美,整台剧的近30个演员都是年轻的女孩子,包括原本是英俊潇洒的男一号柳梦梅。
“刚刚开始跳舞的时候,我只要跟晓袆眼神相对,还要握住她的手,恨不得就是一身的鸡皮疙瘩,两个女孩子这样,太恐怖了。”柳梦梅的扮演者是今 年大四的邵俊婷,虽然获得过中国文化艺术院校第八届“桃李杯”舞蹈比赛金奖,但是反串起来,还真让她不适应:“刚开始的时候,根本进入不了状态。只要跟她 一对视,我也就自然流露出女孩子那种柔美、深情的眼神,跟男同学跳惯了。而且走路、动作,都要像男孩子那样端起来,一开始还真有些不习惯,总笑场。”
面临毕业择业、毕业舞会的她,也只能抽时间过来,“时间太紧张了,有的时候我们回去都没有热水洗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