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德生邀请了一位中国信徒跟他一起回国,这个人的名字是王立群。他会帮助戴德生把圣诗和书籍翻译成宁波话,也帮忙修改宁波语版本的新约圣经,以及教导准传教士学习中文。当然戴德生盼望留英的经验对王立群会有助益。
他们订购了「银禧号」的船票。「银禧号」是一条新的三桅杆帆船,船长名叫钟斯(Jones)。他给戴德生的第一个印象是个脾气暴躁的人,看来航程中可能会遇到许多不愉快的事。
在还未启程之前,戴德生收到英国的妹妹露薏莎的信,带来一个大好消息:她已经悔改归主。戴家的人相当独立自主,虽然家里向她施压力,但她等到二十年后的今日才作出决定,相信她会持守所信的。
「效忠于主,」戴德生立刻回信道:「我亲爱的妹妹(现在也是亲爱的主内姊妹),凭着心里真正的相信,你一定会得到满足的喜乐。」
1860年7月18日,他们的船从上海来到长江口下泊,预备明早起航。戴德生来华已有六年,玛莉亚则有七年半。他二十八岁,而她则二十三岁。两人向中国挥手道别,在19日的黎明,船就启碇,扬帆直出中国海。
戴德生对钟斯船长的第一个印象不大好,以后更证明他的看法不错。钟斯船长不但脾气暴躁,而且不可理喻。戴德生的小女几恩惠才满周岁,由于出牙的关系,整天在啼哭。
「我不准许你们的婴儿这样哭。」船长说。世界上恐怕很少看见这样无理的要求!
戴德生的反应如何,并没有特别记载。但在7月22日,他却鼓起勇气请求船长让他在船上举行崇拜聚会。船长的回复令他感到很高兴:他竟然答应了,可能是希望唱诗的声音盖过小恩惠的哭声吧!总之,此后每个星期日戴德生都在船上讲道。
航程并非风平浪静。船上许多搭客,包括戴德生在内,都患上了痢疾,玛莉亚又染上肠胃炎,他们舱房的床铺更满是跳螽。戴德生因为拒绝在星期日替船长做翻译和帮助他跟商人讨价,使船长极之不满。
幸好旅程不长,只花了四个月零三天,比一般旧船需六个月要快得多了。11月20日他们清晨醒来,船已经抵达贵利夫逊(Gravesend)。
当他们仍在行程中,中国传道会经过十年的不善经营,并缺乏对远东国家的知识,终于宣告解散。
上岸之后,一行四人乘火车到伦敦。王立群从未见过火车,更谈不上乘车旅行了,所以感到极为新奇有趣。戴德生还是穿着中国服装,玛莉亚则打扮得非常漂亮,但衣服的款式就显得不合潮流,十六个月大的小恩惠穿着白色内裤,腿儿长至脚跟。
他们来到伦敦庇士威特区(Bayswarer)伟士本丛林街(WesrbourneGrove)63号,那是戴德生妹妹戴贺美和妹夫海恩波的住宅,他们在数月前才结婚。令他惊喜的是,小妹妹露薏莎也在那里。姊妹两人正议论着玛莉亚「过时」的服装。露薏莎于是帮玛莉亚换过一件合时的黑色丝裙,配上衬色的外套,也劝戴德生改变装扮,重新穿上英国服装。他们在庇士威特住了五个月,在伟士本丛林街的浸信会聚会,跟该会的牧师劳易土(W.G.LewiS)结成好友。
劳易士对戴德生说:「你应该让人称呼你为『牧师』。
以前也有许多人作此建议,但戴德生都不以为然,此次他却同意了。
12月8日,戴德生全家和王立群向妹妹及妹夫道别,回到阔别多年的班土尼老家。那一年,每个人都度过一个愉快的圣诞节,戴贺美和海恩波从伦敦回来,戴德生亲爱的姨母哈拿及姨丈理察也从荷尔(Hllll)回来。大家一同欢聚,戴德生觉得他的精神和体力都恢复过来。
可是,他在新年时到伦敦医院,从前的一位老师吉拉克医生(Dr.AndrewClarke)处检查,结果是不如人意。医生说:「几年之内,你不要再出国远行,连想也不要想,否则你性命难保。你的肝脏、消化系统和神经系统都严重受损了!」
戴德生还是在忙碌,不让坏消息使他意志消沉。他有许多翻译工作,以及推动中国布道的计划要去肩担,就算不能再返中国,也够他忙一辈子了。他把一本宁波话的圣诗付样,其他书籍也准备出版。他又在各种杂志撰写一些有关中国的文章。在他劝说下,英国圣经公会答应重印罗马拼音的宁波话新约圣经,由他自己负责编辑和修正,高富则协助他。
他还作出一个重要的决定,就是把家搬到伦敦医院附近,继续其未完成的医学课程。由于没有拿到学位,使地碰上不少困难。他被推荐到皇家外科学院(Royal College of Surgeons )就读,大概需时一年至三年便可取得文凭。
4月3日,玛莉亚生了一个儿子,取名戴赫拔(Herbert HudsonTaylor)。4月9日,戴氏一家和王立群从庇士威特区搬到保蒙街(Beaumont Street)一号,那儿邻近伦敦医院,步行只需数分钟便可到达。戴德生现在把时间平均分配,一半用在医学课程上,另一半则用来修改宁波话的圣经。
还在中国的时候,戴德生曾经写信给父母,请他们代祷,寻找五位年轻的传教士前来宁波工作。他父亲告诉他诺福克(Norfolk)有一位很好的年轻基督徒,名叫宓道生(James Meadows)。十月,戴德生请宓道生来伦敦保蒙街的家中小往,看看这位青年对传道的心志和能力,以及有否学习中文的悟性。他们一起祷告,寻求神在宓道生及其未婚妻玛花(Maria)身上的旨意。经过数星期,戴德生极其满意。宓道生将是五位传教士的先锋,要尽早赴华。在这之前,宓道生先回家过圣诞,并与玛花共谐连理。
元旦前夕,戴德生听到一艘头等快船「挑战号」正准备远赴中国,他便立刻和船长取得连络,安排宓道生夫妇的航程。布迦先生送来一百镑,作为这对年轻夫妇的旅费。1862年1月 8日清晨,宓道生和玛花便沿泰晤士河缓缓出海,向着中国进发。四天以前,另一艘船也载着巴格尔医生(Dr.WilliamParker)夫妇,从格拉斯高(Glasgow)朝着同一目的地出发。
1862年7月,戴德生顺利通过了考试,正式成为合格的外科医生,是英国皇家外科学院会员(MRCS,England)。现在他可以集中投入修订圣经的工作,此外还有一个好消息:宓道生夫妇和巴格尔医生夫妇都平安抵达中国。
是年夏天,戴德生一家在富有的布迦先生府上作客一星期。布迦是一家面粉厂的东主,住在东格兰士特(East Grinstead )的圣山(Saint Hill)上。房子华丽,绿草如茵,座落在一湖碧水与塞萨斯(Sussex)起伏的山峦中。布迦先生精明的生意头脑,配合戴德生高贵的属灵品质,真是天生一对——但这不是说他们没有其他长处。
1861年,戴德生参加了在巴纳(Barnet)基督教会举行的一连串聚会,主任牧师宾法特(William Pennefather),是位著名的布道家,著有「耶稣带着复活的能力与我们同在」(Jesus Stand among Us in Thy RisenPower)一诗,人称他为「英国教会的穆勒,一个与神同行的人」。来听宾牧师讲道的,还有著名的圣诗作家般纳(Horatius Bonar)、前中国传道会秘书长皮尔士,以及托顿咸(Tottenham)弟兄会的会友,其中包括戴德生的老朋友史蒂丝小姐。1862年7月,戴德生和玛莉亚再次参加基督教会举办的聚会。这是称为迈德美大会(Mildmay Conference)的前身。1864年戴德生也参加了第一次的迈德美大会。
迈德美大会继续发展成为「凯锡克培灵会」(Keswick Convention),以「在耶稣基督里合一」为口号。戴德生非常欣赏这种超越宗派的开明态度。在这段期间,他高兴地接受邀请,到不同教会里讲道,包括圣公会、浸信会、循道会、长老会、弟兄会及其他的教会。他也以同样的态度跟许多不同的宣教团体一同工作。
1862年秋天,他又成功地考取皇家外科学院的助产资格证书,成为皇家医学院产科会员。所以,当玛莉亚在 11月23日诞下第二个男婴存义(Frederick)时,她便有一位合格的产科医生随侍在侧了。
不幸的消息从远在重洋之外的中国接踵而来。一向颇为成功的医生传教士巴格尔由于过桥堕马,跌下河中受伤致死;数月后宓道生的年轻太太又因霍乱而丧生,宓道生写信给玛花的母亲说:「早死早得冠冕,您的孩子已经在天国里了!」接着是祝恩赐因为健康欠佳,被迫和家人乘船回国,在途中亦不治逝世,葬在圣海伦那岛(St.Helena)。这一连串的消息,使戴德生盼望及早重回中国,支援当地的同工。
1863年夏天,戴德生一家和王立群在布里斯托的穆勒家中作客,度过难忘的一周。穆勒现在是三间大型孤儿院的总裁,也是本地极其兴旺的伯赛大教堂(Bethesda Chapel)牧师。戴德生被邀在教会中讲道,也到孤儿院中向儿童训勉。
1864年5月,玛莉亚和王立群到新建的大都会基督会堂(MetroPolitanTabernacle),去听当时伦敦最受欢迎的司布真牧师(Charles H.Spurgeon)讲道。他们一见如故,司布真牧师也请戴德生领会。他们互相仰慕,成为莫逆之交。戴德生在伦敦的中国内地会办公室中,墙上多年来都挂着司牧师的画象。
王立群准备回中国,因他实在离开妻儿太久了!为了感谢他协助翻译及修订宁波话圣经,戴德生希望王立群在英国的最后数周能过得愉快,便带他参观盖氏医院博物馆、皇家地理学会、国会大楼,以及西敏寺的崇拜。王立群在不同的聚会上发言和道别,然后大家送他到贵利夫逊上船。在同一艘船上,还有两名传教士和他门的家人。他们是侵信会的金敦(Edwin
Kingdon)和循道会的富勒(W R.Fuller)’两人都曾受过戴德生的训练,到中国传道。
六月,戴氏一家在约克郡度过一个愉快的假期。他们或悠闲地垂钓、或是在沙滩上戏耍。6月24日,他们第三个儿子森姆(Samue1)出生了。
这时,英国将领戈登将军(Charles George Gordon)率领着「常胜军」,帮助清朝政府剿灭太平军。在1864年夏天,清兵终于攻克了南京,结束了十六年太平天国的统冶。许多基督徒原本对太平军运动充满希望,现在已经变为互相仇杀的政治斗争,且给基督教带来误解和丑誉。约有二千万人因战争、饥荒。疾病而丧生。
在宁波工作的宓道生,逐渐建立了很好的名声,包森夫人[当时已嫁给美国浸信会牧师罗尔梯(E.C.Lord)写信给玛莉亚说:「年轻的宓道生愈来愈聪明了,他已经可以在翻译及布道计划上作出改善的建议,连工场上的资深教士也自愧不如。……他给罗尔梯提供了许多资料,对中国的风俗和习惯言之甚详。罗尔梯在旁倾听,就如小孩子一样,……我相信他是一个绝佳的传教士,配受大家的称赞。」
保蒙街一号的房子细小,现在已经不大够用。于是戴德生一家便搬到柯本街(Coborn Street)三十号,离开原来的住址东面不到一哩。这里是住宅区,房子甚大。此时戴德生一家本来还不需要一所偌大的房子,但高富愿意替他们负担其余的租金,所以他们便在1864年10月6日搬进去。在这时候,戴德生正在作出一个决定,一个使他名留后世的重要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