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我在美国扫房顶

             （坐奔驰——吃西餐——扫房顶）

我第一次坐奔驰，不是去开会，不是去吃饭，而是去打工。这次是扫房顶，房东开着自己的奔驰车到密西根州立大学来接我，我住在学校，我没有车。打完工后，这辆大奔驰又送我回家。我是第一次享受奔驰，也是第一次清扫房顶，我的待遇挺高的。

星期天，我利用休息，到美国人家打小工。这一天，房东叫我打扫房顶。我以前打扫过卫生，但是从来没有打扫过房顶，心想房顶还用打扫吗。

美国人家的房顶一年要打扫一次，由于美国人比较懒，这一类活都登到报纸上，请人来打扫。如果你会看报纸，你会经常发现广告一栏有很多找工的广告，上面写着多少美金一小时，要干多长时间。一般是每小时7美金，每次4小时。这个工作我不是从报纸上找的，是我的老主顾打电话来让我帮忙。我需要这份工作，因为是早上，我可以做，下午我还要到餐馆打工。早上4小时是从早上10点干到下午两点，我还有时间到餐馆上班。餐馆是下午5点钟上班，而且是每天。

所谓扫房顶，就是要把房顶上的树叶，鸟窝，和其它的脏东西清扫出去，把房檐下方有一个水槽修通，不要堵塞了。这里冬天的雪很大，如果水槽堵塞了， 化雪时会把房顶弄垮。扫房顶看起来是一件挺容易的活。美国人的房顶和我们中国的不大一样，中国的房子上面用的是瓦，美国的房子上方用的是我们用的那种油毛毡，比油毛毡好一点的是他们的油毛毡上有许多小石头，目的是为了防热。这种油毛毡瓦片平铺在房顶上，看起来很好看，有各种颜色的，红的，绿的，黑的，样样有。这家人是绿色的房顶，看起来一点都不需要打扫。我干活的这家人是我的老主顾，我给他们家种树，剪草，修理花园。现在他的房子需要清理，、当然是他请我了，我又不会偷懒，一心一意干活，拿点工钱养家糊口。

男主人带着我围着房子转了一圈，然后领我到后花园的车库中取出梯子，扫把，铲子，和其他工具。这点活算不了什么，对我来说，6岁我就会爬房顶了，爬房顶掏鸟窝，是我小时候的一个爱好，有的时候可以拿到鸟蛋，回家煮了吃。如果掏到小鸟，就连窝一起掏出来，把他们带回家里，拿点棉花盖上，每天到土里刨土蚕喂小鸟。小鸟不认人，每次打开窝，只见每只小鸟张开黄黄的大嘴，要东西吃，还有吱吱的叫声。如果要抓大鸟，就要晚上去，晚上鸟看不见了，只要你悄悄把手伸进去，肯定能够抓住，不过不要松手，大鸟会琢你的手，你一放，它就飞了。我从小就练就了爬高上低的能力，很淘气。30年以后没想到又要爬高上低了，又要淘气一把了。

美国的这种梯子很小巧，很轻巧，是铝合金做的，可以伸缩。我把梯子拉开，到达屋檐的上方架好， 底下的梯子角用两块石头固定，不要打滑，因为我没有保险，一旦从梯子上摔下来，会很麻烦的。为了安全起见，我叫这位老先生帮我扶着梯子，既然你可以用奔驰来接我，那么你也可以帮我扶梯子。我俨然一副老板的样子，把他呼来唤去，让他给我递上扫把，给我送送上毛巾，给我送上钉耙，好象我不是为他干活，而是他为我干活。把一切都固定好，我爬了上去，脱了袜子，为的是不滑倒，房子上的瓦片有很多沙石，如果穿袜子会很滑，脱了袜子，脚和房顶的接触面就大了，不容易打滑。我摇摇手让他回去，我可不喜欢他看我干活，如果他盯着我，我会起鸡皮疙瘩的。这个老头涵养很好，知趣地走开了。

这是一栋很大的房子，是一家印度律师的房子，之前他还想帮助我办移民，问了我很多问题，但是我不找他，因为我的老板就是印度人，对人很吝啬，所以我不能找他。我只是干活，拿小时工资。由于房子很大，房顶就有多处不同的设计。有的地方房子的分水很大，房顶很陡，有的分水很小，房子很平，所有的房顶都要清扫干净。我开始从上到下清扫。

我很纳闷的是，美国的扫把怎么那么小， 而且扫把的宽度只有1.5厘米，面积也只有中国的1/4，这么小的扫把能干什么。中国的扫把多带劲，又大又结实，效率又高，速度要比美国的快多了，美国不是一个高效率的国家吗，但是单凭扫把这一点，就不如中国。我大声叫房东，是否有个大一点的扫把，这样扫太慢了。他小跑着过来，我说你们美国的扫把怎么这么小，能不能造个大一点的来。他耸耸肩，意思是你哥将就点把，我就这条件。如果要大的得等一会给你找来。

后来我才知道，美国的家庭卫生，使用的是吸尘器，而不是扫把。早在几十年前美国就用了吸尘器。美国设计的这种扫把很有道理，这种扫把只是为了清扫家里吸尘器吸不到的地方以及窄缝里面的东西，所以设计的这么窄小。如果更大更多的垃圾，美国有先进的机器，不用扫把来扫街的，都是扫地车，风车。家里一般都是很干净的，不需要这么莽撞的大扫把。

就是用这把小扫把我也很快就扫完了，我一看时间，我只用了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就清扫完了，剩下的时间我做什么。我得计算时间，不要干完了活，还没到时间，我的工钱是按时间计算的。我打算清扫完房顶后，把落下的树叶再收拾好，这样可以用去4小时。在美国打工，可以慢慢做，但不可以停下来，只要房东看见你干活就行了，不需要像我们在农村当知青挣工分一样，拼命苦，干计件。

到了12点钟，房东突然叫我下去，我说还没有完，他叫我先下去，在花园的桌子上给我放了一份午餐，一壶印度红茶，一个杯子。这个老头真不错，能想得起给我一顿西餐，正好我也饿了，在美国千万不要客气，一客气，西餐没有了，因为他认为你不需要。不像我们中国人，比较含蓄，饿了也不说，不好意思吃别人的东西。我可不，我为你干活，只要你给我，为什么不要。他们不是必须给我午餐的，我们干活一般是不备午餐的，要备也是自己，但是房东不必。如果房东愿意，他们可以这样做。

这个午餐是三明治，是美国人最基本的冷食，这种冷食一般放在加油站，商场的冷柜中。这个三明治是三角形的，在美国2美金一个，里面有一片火腿肉，一片生菜，很简单。老头还配了一个塑料的叉子和刀子给我，一小片黄油。

今天的活值了，坐奔驰，吃西餐，翘着二郎腿，如果再来点二锅头------，我很高兴地坐在椅子上享用这顿午餐，因为我很少吃这种东西，我们的饭大多数是中餐。吃完饭，喝完茶，不能说酒足饭饱，起码也是小康了，身体也暖和了，力气也大了，重要的是这家人不错，可以想到别人。

清理完房顶上的水渠，收好梯子，又开始扫地上的叶子。房顶上的叶子好扫，因为从上向下，可是扫下来的树叶太多了，不好清扫，加上这把小扫把，这种功效，要扫到猴年马月。我告诉房东，是否有更大的扫把，因为这种小扫把不能按时扫完。

小老头跑到另外一个车库里，拿出来一个长筒状的家伙，可以背在身上，这是一个鼓风机。我在下乡的时候见过鼓风机，那是筛选小麦用的。美国人居然把他用于专门清扫落叶了。他问我是否会用这个大家伙。我当然不会，没见过，我把这个鼓风机掂了掂，挺沉，有好几十斤，还要用汽油。

我当然愿意学习使用新的工具了，你教我。只见这个印度房东把耳机一戴，然后用手拉住一根从风机里面的绳子，突然一拉，这个风机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从风机的长管字里立即射出一股强大的气流，把落在地上的叶子吹到一边。原来美国就是发达，不造大扫把的原因是有更好的设备，这个可比扫把强了上百倍。巨大的气流把树叶全部吹到一边，还可以把树丛中的树叶和污物吹走。

       我照着他的样子背上风机，带上耳机，戴上风镜，不仅把房顶上扫下来的树叶清扫干净，而且也把原来院子里面的脏东西一起吹到外面。我在这边吹风， 老头在另一边打下手，用一把钉耙把树叶收拢，装到黑色的塑料袋内。装塑料袋的时候，不是用手装，是用一个特殊的耙子，像一个罩子一样可以伸到树叶堆中，然后一拉手柄，这个罩子的头就会收缩，把叶子紧紧地抓住，然后倒在塑料袋里，这样就避免了弯腰，否这这么多树叶，要弯多少次腰才能完成。我想老头这么硬朗的身子骨原来是用的这个秘密武器，老头家的树叶装了20多大袋塑料袋，要不是这个树叶钉耙，他这个腰今天可是废了。

以前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东西，我想以后我家里也买这个东西，因为每年的秋去冬来的时候，都要扫树叶，要把树叶放到塑料袋里，就要用这个东西。不过我家比较小，用不着买那个吹风机，用耙子清扫院子就可以了。

这就是我坐奔驰，吃西餐，拿美金，扫房顶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