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诗---献给长眠在阿拉沟的铁道兵烈士们



2010年5月14日


部队撤离阿拉沟时，战士们列队来到位于奎先达坂下的烈士陵园，向长眠在这里的战友们作最后道别·····


摘下发白的军帽

献上素洁的花圈

轻轻地，轻轻地，

我们来到你的墓前

用最诚挚的语言呀

倾吐对你的深切怀念


天山上的雪莲花

调谢了又盛开

你在这里躺了一年又一年

明天早霞升起的时刻

我们就要告别阿拉沟

告别天山

开赴新的战场，

去迎接新的挑战

而你却长眠在这阿拉沟河的彼岸

天山深处的一座陵园···

再也听不到你熟悉的声

再也看不到你亲切的笑脸

忘不了你那豪爽的英姿啊

忘不了你那晶亮的双眼


泪水滚滚滴落，

哀乐轻轻回旋

波涛起伏的追忆呀

又把我带回很远··很远···


我们的友谊，从那里开始

早已无法计算

只知道它

比山高··比路远···


公园里一块打“游击”

井冈山一起大串联

参军服役的日子里

我们俩又被编在一个班

在铁道兵这个大溶炉里

我们历经艰险，千锤百炼


我们曾饮马乌江岸

驰骋在毛而盖大草原

沿着红军长征走过的道路

迎着朝阳勇往直前


涵洞里分吃一块面包

营帐中同裹一条军毯

多少次出生入死

多少回血火蛎炼

我们心连心，肩并肩

用战士的忠心赤胆

用我们手中的钢钎、风钻

凿开了成昆铁路的万水千山

把吉祥和幸福洒向人间


滇池的风光

大理的塔尖

攀枝花的晚霞

峨嵋山的佛殿

这一切都不曾让我们留恋

因为我们是英雄的铁道兵

我们时刻听从党召唤


那是一九七三年八月的一天

祖国一声令下

我们的队伍又浩浩荡荡

开进了天山


天山高，天山远

南疆铁路要穿天山

天山路，曲又弯

修桥筑路有多难

我们英雄的铁道兵

千难万险只等闲

阿拉沟里摆战场

壮志凌云冲宵汉

军民携手起奋力

牵来巨龙越天堑


铁路一段段推进

捷报一天天频传

在那会战奎先隧道的最后战斗中

我们俩同为突击队队员


还记得那一天

全团在洞口召开誓师会

团长地动山摇的动员

令我们每个热血男儿

激情燃烧，心灵震颤


红旗下

怀着对党的忠诚

献身的热望

我们高举起、紧握拳

立下了钢铁誓言

为了早日打通隧道

建成南疆线

我们愿吃大苦、流大汗

既是牺牲年轻的生命

也在所不辞，无悔无怨···


我们头戴钢盔，手持风钻

日夜奋战在施工第一线

顽石被我们一个个击穿

隧道在我们脚下

一尺尺、一米米

向前推进，伸延····


就在我们庆幸

庆幸胜利即将到来的时候

一场以外的冒顶塌方

把你的身躯无情地吞掩····


我们哭喊着冲进隧道

用滴血的双指刨开泥土、石岩

把你的遗体抬到洞口边

我们看到-—

你的眼睛微笑着

是那样的安详、坦然

你的嘴角无声的抽动着

似乎在命令我

向前！向前！


我将你紧紧抱在怀里

痛苦直渗进我的心田

空间消失了

时间停止了

山岳在沉默呀

河水在呜咽

秋叶缓缓落下

九月的沉云低垂泪眼

亲爱的朋友呀

为什么

为什么在这即将胜利的时刻

你却离开我们身边··


安息吧，亲爱的朋友

白云片片，为你献挽帐

青峰座座，为你结花环

阿拉沟的一草一木

都会告诉人们

这里有一位烈士在长眠


山头上，红日冉冉

山角下，铁路绵延

致富的“天路”已修通

历史的使命已完成

明天，早霞升起的时刻

我们就要告别军旗

开赴中原

响应祖国的召唤

翻开历史的新篇

而你却长眠在这

阿拉沟河的彼岸

天山深处的一座陵园······


作者：陈 磨

写于 新疆阿拉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