柬埔寨难以愈合的伤口
(2009-03-01 20:34: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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柬埔寨难以愈合的伤口/ZT
BBC记者 : 乔纳森12539;海德
最近,由联合国和柬埔寨共同建立的特别法庭在金边开庭审判红色高棉统治时期的重要人物康克由。他是当年金边监狱的负责人,被控反人类罪。BBC记者乔纳森12539;海德分析了这次审判对柬埔寨未来所产生的影响:
平庸的邪恶。
美国著名政治学家汉娜12539;阿伦特在研究纳粹战犯过程中提出的这一著名论点不断在我脑子里回荡。我当时正在注视着一个身材矮小、灰白头发的男子在新建的金边法庭内坐下,他的两眼在眼镜后面不断眨着。
这名被告过去担任过数学教师。他的名字叫康克由,但是在柬埔寨,人们只知道他革命时期所使用的假名 杜赫。
他有可能成为当今世界最血腥的大屠杀柬埔寨杀戮场唯一被绳之以法的罪犯。
当年金边监狱的负责人康克由
年老体衰
为数百万红色高棉统治时期受害者伸张正义所做出的努力,经过了史诗般的斗争终于走到今天这一步。
联合国与柬埔寨共同建立的这个特别法庭不断遇到挫折和资金短缺的问题,双方还经常争吵不休。
建立特别法庭的设想最早是在上世纪90年代中期提出来的,当时柬埔寨政府希望主持这个法庭审理,但是由联合国代表的国际社会强调,柬埔寨的司法制度难以胜任这项工作。
双方经过10年的谈判才同意建立一个由柬埔寨和国际法官共同主持的特别法庭。
仍然活着的红色高棉领导人直到一年前才被正式控罪。他们现在都已经年老体衰,有可能活不到出庭受审的那一天。
看着杜赫在被告席上坐立不安的样子,我心里想难道这就是全部努力的结果?清算红色高棉恐怖罪行看来要由这个枯干的小老头来承担。花费这么长时间进行外交谈判,捐助国投入了几百万英镑,这样做是否值得?
长期以来,记者、学者和人权活动人士一直在向柬埔寨人提出这个问题。
他们得到的是模棱两可的回答。
一些受害者欢迎特别法庭给他们提供一个与施暴者面对面的机会。其他受害者则表示,他们更希望忘记过去。
在柬埔寨人口中,接近三分之一是年轻人,根本不记得红色高棉统治时期的生活状况。调查显示,这些年轻人认为经济发展是当前急需解决的问题。
但是,柬埔寨仍然是一个饱受创伤的国家。调查一再显示,由于经历长期的战争和革命运动,人们的精神压力和焦虑的严重程度令人感到震惊。
也许,即使对红色高棉领导人的审判获得一次成功,也会有助于治愈人们的心理创伤。
偶然相遇
杜赫是一个不同寻常的被告。从审讯一开始,他就对自己的所作所为表示懊悔。
他与红色高棉其他四位最高领导人不同,他承认自己是波尔布特的主要刽子手,但是其他四个领导人完全不承认在他们统治时期发生过大屠杀 ,他们的态度令人难以置信。
杜赫去年被带回那座臭名昭著的金边监狱时,还流下了眼泪。现在这座监狱已经改造成充满恐怖气氛的博物馆,墙上挂着数以千计囚犯的痛苦照片。这些囚犯在遭受酷刑和处决之前,杜赫要给他们拍照。
1979年,越南入侵柬埔寨将红色高棉赶下台,杜赫从此销声匿迹。但是20年后一个偶然的机会,他被英国摄影记者尼克12539;丹洛普发现。这位记者在长达10年的时间里,钱包里一直放着一张模糊不清的杜赫照片,不断提醒着他。
当时,逃离金边的前监狱长已经皈依基督教,在一个国际救援组织工作。
当被问及过去的经历时,杜赫很镇静地翻阅着摆在他面前的文件,他把这些文件遗弃在金边堆斯陵监狱。他证实那些处决书上是他的签名。
你能找到这里是上帝的旨意,杜赫对英国摄影记者说。
酷刑逼供
金边监狱现已改造成博物馆
对于杜赫的印象深深地刻在堆斯陵监狱为数不多的几位幸存者的记忆中。杜赫做事一贯谨慎小心,总是很冷静,但是在下令对受害者实施酷刑时,他决不会手软。
几乎所有经过他处理的囚犯,都被杀害,总数至少有14000人,其中包括年幼的孩子。
堆斯陵监狱过去是对外保密的,保存在这里的文件提供的证据,显示了红色高棉领导人的疯狂和恐惧多疑。
用当时红色高棉的语言来形容,这些囚犯已经被扫除干净,或是被斗的得粉身碎骨。
在这座监狱的墙上仍燃能够看到一个指示牌,命令囚犯在遭受酷刑的时候不许喊叫。
在红色高棉最后几年,堆斯陵监狱许多受害者其实都是忠诚党员。他们被控以莫须有的叛党罪名,然后受到严刑逼供,所谓的坦白材料长达数百页。
监狱里唯一的英国受害者是约翰12539;德沃斯特。他是在1978年被拘留的,原因是他当时在柬埔寨海岸附近驾船旅行。他被强迫承认他在12岁时被父亲招募,成为美国中央情报局的间谍。
我还记得那位英国人,他很有礼貌。杜赫告诉丹洛普。
我们现在无从了解杜赫为什么会从一个温文尔雅的数学教师变成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也许,他自己也无法解释。
不过,对他的审讯为我们提供了一个机会,也许是唯一的机会,让我们能够了解红色高棉这个极其残酷无情政权背后的思维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