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  这手好柔软

    霍小乔在日历上划着小的几乎看不见的X。
   “八月七号，唐根华后天该回来了。去唐人街买点好吃的回来，至少要买些韭菜回来包饺子，再买点烧鸭、猪肝和大虾什么的，这都是他喜欢吃的。八十二天了，”她自己不由得好笑，“他是我的什么？这么放不下！”

第二天，她从唐人街回来，在路口下公交车，两手提着好多好东西，十步一换手往回走。转过弯，低头换手时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那人把她双臂拥在了怀里。她刚要发火，又顺势倒在了那人怀里，把脸埋在他胸上闭上眼睛，泪眶盈盈，唐根华回来了。
   他紧拥着她，也闭上眼睛，把脸贴在她头发上，好一会儿才放开。

二楼单元里，收音机播放着柔美的钢琴曲，传出霍小乔低低优美的歌声。饺子上桌了，两人挟起饺子，不约而同地放进了对方的盘里，相互望着笑了。

晚饭后，他端着茶递给霍小乔一个小包。她打开一看，是件裙子和衬衣 “好眼光，好漂亮！唐先生，这又是那里拣----，”

他打岔道：“别瞅我，女孩子总得要穿得像样一点。我走后有什么新闻没有?”

“国内淮河发洪水，灾情严重。我代表你和我捐了两百加元，给受灾的父老乡亲买寒衣棉被什么的，游子心意嘛。”

“想到一处去了，在波斯顿，我去华人协会捐款处也代表你我捐了两百美元。”

霍又讲了小公主来访的事。
   唐很感慨：“混到今天，连个朋友来访几天的条件都没有！”心中不免凄惨。

霍即转移他的话题，说：“旱鸭子，不是珍妮小姐救你，早当了北冰洋龙王爷的乘龙快婿。开学还早，工作打工之余，可抽一半个小时去学游泳，既休息脑袋，又恢复体力，还会一门游泳技术。明天我就带你去学，好不好？”

唐根华曲臂扩扩胸，说：“好啊，不掏学费的老师哪儿找。明天就去。”

    花芽花荣，枫绿枫红。唐根华功课成绩全优，他的博士论文研究计划得以批准。从现在起，他正式开始攻取他向往以久的知识分子的桂冠----博士学位。他面向东方虔诚合手，对着那远在祖国西北源山，想他爱他的奶奶、父母默许：我一定为唐门争得荣誉。

话回到九零年新学期华人留学生舞会上，薛凯芳结识了刘崇林后，两人你来我往，交情见深。

又是星期五，下雪。下班后刘崇林接薛凯芳去唐人街晚餐。在盛华酒店靠边的一张二人桌，刘薛两人说笑愉快，共进晚餐。餐后，刘崇林给薛凯芳一支play’s纸烟。

薛说：“我不会抽烟。”

刘说：“孤独烦闷时，抽支烟会感觉好一些；饭后高兴，抽支烟会更轻松。试试看。”
       薛接过来，刘恭敬地给点着。薛抽了一口，呛得只流泪。

刘付了账，礼让薛出了酒店，说：“今晚吃得开心，就是汤有点咸。”

薛说：“那茶也不清口，我只喝了一口就放下了。” 

“小姐，送你回去，还是去我那喝杯龙井茶？” 

“我回去吧。不过，喝杯茶清清口也好。” 

雪花飞扬，刘说：“好雪！使人好心境。”
   “有什么好，出门雪只往脸上吹，冻死了。”
   他斜瞅了她一眼，笑着驱车去他的住处。

    打开前门，楼上安安静静的连个灯都没有。

薛说：“你的两个邻舍怎么连灯都不开？”

刘说：“小袁和他老板去哈尔加利半月；老徐去了魁北克，也得两周。”

薛瞟了刘一眼，心跳不吭声了。
   刘接过薛的大衣挂起来，转身把她抱住，情色于眼，说：“你真美！”把她额头上亲了一下，又吻到了她的热唇。
    她羞红了脸，轻推他，怯容道：“我们去烧水，沏茶吧。”
   刘拉住她的手去厨房，感叹道：“这手好柔软，捏着真舒服。”
   她低头不语，偷偷地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