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 准把人蒸了上人肉宴

霍小乔和一个印度人二个越南女孩合租一大单元，厨房、洗手间共用。她洗换后人恢复过来了，手脚利索。两人一个多小时，晚餐上桌，谈笑风生，颇为愉快。

饭后，她沏了两杯茶。唐根华一闻上品，清香扑鼻，闭着眼睛对着茶杯深呼吸享受着。

“这是我从国内带来的新毛尖茶，有两筒，给你拿一筒去。”

“那我给你钱。”

“别恶心人，不是卖钱的。要买，五百加元都不卖！今日因祸得福认识了你。今后交个朋友相互关照，可别嫌烦。”

“我本就很烦。昨夕烦恼忘我走，今日烦恼又心头。”

霍又笑道：“这种人油腔滑调，骗女孩的老手。”

唐亦玩笑道：“不骗别人专骗你，老天叫我来骗你。千万小心，切莫上当！我正为找不到工打烦恼呢。”

霍说：“告诉我，大家想办法，说不定我能帮你一点忙。”

唐就把他近来访问学者转攻博士及找打工的事讲了一遍。

霍小乔一听这人这般可怜，遂说：“这事好办：我先给你五百块钱解燃眉之急；我打工的超级快餐店正需要一个洗碗工。不妨和我一起去问。若成了，晚上回来我还有个同路的伴，也不用害怕，好极了！”她脸上洋溢着内心的欢喜。

唐说：“小霍，谢谢你帮我找工打，钱我不要，不要真把我当成专来骗你的小人。”

霍的眉毛立起来，说：“你才不要把我当成用五百块钱搪塞救命之恩的小人！这个恩，这个情，我记一辈子，不是用金钱能抵押兑换的。这事就这么定，我想如果目前我是你的情况，你是我的情况，不用说救命不救命，你知道了管不管？”

唐说：“那自然要管的。”

霍说：“那就得。”

唐说：“小霍呀，你不要把今天我拉了你一把的事放在心上。不然，以后我不敢和你打交道了。我只是路旁偶遇，顺手之劳。这又骗吃骗喝，骗借得钱，还骗给我找工打。骗了不少。朋友交往，靠相互的信义，素质和情操爱好等。这些合不来，就是你把我救上三回，我也只谢你的救命之恩，并不一定能成为赤诚朋友的。”

“这个理我晓得。我不光是感激你的救命之恩，更觉得你可交。我们殊途相遇在异国他乡，以后有的是岁月，是石是玉慢慢瞧。”

唐根华望着她的眼睛，她的眼神告诉他：她的话来自肺腑之诚。

第二天，霍带唐往皮尔逊大街超级快餐店，路上她叮嘱道：“不要显得迫切需要打工，不要用君子之心待小人，要拿小人之心待小人，否则只有吃干亏。”

唐说：“知道了。”

那老板知道霍小乔勤快利索，不卑不亢，面带微笑，客人满意，只希望这东方美人春韵长驻，给他当一辈子端盘子的；用狡讥的眼光打量着唐根华，问：“支票？现金？”

答：“现金。”

“一小时 3.0 加元。”

“先生，留着自己干吧，我走了。”

老板遂说：“最多 4.0 加元， YES ？ NO ？”

唐答道：“ YES. ”

老板说：“周六和周日下午三点半到晚上九点半；周二至周五下午四点到晚九点半， OK ？”

“ OK. No problem （行，没问题） . ”

霍小乔高兴了，这下唐有工打了，自己回家也有个顺路的伴，说说话儿。

唐根华被领到洗碗间，有个人正在洗碗，脏餐具堆得人转不过身。室温至少有 30 多度，加上湿气，温度更高。从下午开工，除了上厕所，中间休息十分钟喝咖啡，吃饭半个小时外，到下班再没停的时间。汗从他的额头到下巴上，滴进洗碗池中，后背前胸都汗透，象被放进了蒸笼里。

“要不是这店老板的蓝眼睛大鼻子，”他想，“那肯定是 << 水浒传 >> 上，十字坡开人肉包子馆的孙二娘的第几十代恶孙，准把人蒸了上人肉宴。”

后来，魏雄又帮唐根华找到了周日上午八点到中午十二点打扫厕所，清洁楼道的工作。就这样，辛苦打一月工，刚够住宿生活开销。

八月中的星期六，客人多，忙得不可开交。二厨师煮了一大锅汤挪锅。不知是二厨师太累了，还是没抓稳，锅翻。滚热的汤泼在了旁边摞放盘子的唐根华的腿脚上，烫得他喊跳起来。端盘子的霍小乔看得真切，忙接凉水泼上去。唐被送往医院。大夫说多亏凉水及时降温，皮肤烫伤的不是很严重。上了药，开了药水回去涂，休息一周就好了。

一周后，唐根华上班，老板不肯付病假费，说打工没合同。唐想少一事算了。

霍很气愤，问老板：“先生，你请人打工没合同，偷税漏税。你是想付唐的病假费，还是想上法庭，政府查你？你自己看，明天答复。”

狡猾的老板知道，他碰上了不是为糊口的没文化人，上了法庭那可有他的‘好事’了，便乖乖的付了唐的病假工资。

唐说：“我原想这些小生意老板也不容易，就想算了。”

霍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工伤所得，自然该取。这里是国外，金钱主宰的世界，我们只能以义待义，以情换情；对无情无义者，你去讲情讲义，往往被骗，甚至祸及自身。”

唐道：“今日方见女强人，吾之师也。”

霍小乔笑了笑，道：“你啊，骨子里的缺点：太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