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被解聘者　(十九) ●惠兰 19、 当汪洋在华大读到两年半的时候，他拿到了计算机的硕士学位。LOVE教授遵守自己的诺言，让汪洋自由选择是继续读博还是现在离校。这两年多，汪洋在这里学到了许多新东西，更重要的是，他的导师不仅能力强水平高，而且对他极好。这两年，LOVE教授对他，就像是对自己的儿子，而不是学生。汪洋当时进校后才知道，LOVE教授曾有过一个和汪洋同年同月的儿子FRANKLIN，他当时是HARVARD大学的在读医学博士。汪洋进华大的两年之前，LOVE教授的儿子遇车祸死了。因为这件事，LOVE教授有半年多都不能上课。后来没过多久，他就去休了年假。从那个时候起，他就没有带过学生。直到汪洋当初找上门去。 LOVE喜欢汪洋，他把汪洋当成儿子，别说汪洋自己早有感觉，就连系里的个别老师和学生，都感觉出来了。汪洋刚拿到硕士毕业证，LOVE就把他叫到办公室。 “嗯，我想，我们也许该说再见了。你还记得第一次见面，我俩在这里的谈话吗？现在，你自己决定吧。你是要走还是留下来？”LOVE问汪洋。 “我开始申请你的学生时，就说好了只读硕士的。那是我当时的真实想法，我并没有说慌。”汪洋说。 “是的。你当时就对我说了实话，我也答应了你到时让你选择。现在，你要想走，我会立即同意。”LOVE严肃地说。 “我知道。可是现在，我的想法和当时有些不同。”汪洋说。 “你说什么？你改变了想法？哦，孩子，你可千万别说出让我兴奋的话来。你要说了，老头子会高兴得心跳过速。”LOVE说着，眼里露出惊喜的神色。 “我要做的决定，你听了不见得会高兴。但是，我的确是改变了自己的想法。”汪洋笑着说。 “那是什么？”LOVE问。 “那是，那是……我发现，这两年多，我跟着你学到了许多新东西。这里的学习生活，让我感到十分地愉快。连我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突然之间，我就不想走了。”汪洋说。 “儿子，只有你才懂得我的心。你不知道，自从失去儿子，我一直都没有解脱出来，直到遇见你。”LOVE说。 “为什么？我听说了你儿子的事情，抱歉。那件事，一定让你很伤心。但是，我是个中国人，长得一点儿也不像你儿子，你为什么会把我当他？”汪洋好奇地问。问完，就发现自己不该问这样的问题，还没等LOVE说话，他又补充说： “LOVE，十分抱歉我问你这个，请你忘记这个不恰当的问题。” “你的问题问得很好。我当时决定给你奖学金，是因为我在你的个人主页上读到你的诗。你的那些诗，写得好极了，跟我儿子当时的诗的思路一样。我当时看完你的诗歌，不敢相信那是一个中国人写的。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给你奖学金了吧？就连我当时准备要的那个印度学生，我也是因为了你而没要，换成了你的朋友陈兴。”LOVE说。 “这个，这个我倒是不知道。说实话，我当时就做好了拿不到奖学金的心理准备。我们只谈了一小会儿，你就决定要我，我还以为是自己运气好呢。原来，那是因为你读了我的诗。这个原因，我是怎么也想不出来的，我申请的，可是计算机，而不是文学。”汪洋说。 “你知道，美国人一向以办事公正闻名，可是我录取你们两个中国人，用的却是你们中国人所说的‘讲人情’做法。你没有想到吧，哈哈哈。当时，给我材料的学生中，比你们两个成绩好的，也不止是一个两个。不过，我当初没有去要表面看起来更好的学生，现在看来是对的。因为你和陈兴，不仅学习好，为人也很棒。你俩的突出表现，一直让我自豪。”LOVE高兴地说。 LOVE的话，让汪洋有些吃惊，也清楚了当初他和陈兴被录取的真正原因。现在，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和他同出清华的胡其，成绩几乎是满分，能力又强，当初为什么就申请不到奖学金。想到这里，汪洋又想起那几个从前和他好过的女人。他自己当时写的那些诗，是为了纪念他和那几个女人的恋情。他也不明白当初自己为什么会突发奇想，把那些英文诗歌放到自己主页上去。他写那些东西的当时，一点儿也不懂怎样写英文诗。他只是把自己心里想说的话，用了分行文字排出来。他还记得当时张兴国看到他这些诗，来信建议他不要放在主页上，以免让人见了，感到他这人花梢，不务正业。可是，汪洋听了兴国的话，不以为然，反而笑他没有生活情趣。 “我不是没有生活情趣。只是我有什么事情，一般都放在心里，不写出来。”这个话，是兴国给汪洋的回复。 汪洋当时看了兴国的回复，心想：这就对了。你兴国是兴国，我汪洋是汪洋。要是我也像你一样，只把感觉装在心里，我就不是我了。这样一想，汪洋不仅没有删除那些诗歌，反而还写出更多贴了上去。他的主页里，不仅有英文诗歌，还有英文小说和游记。兴国见了他后来贴上去的东西，又给汪洋来了封一句话短信：“我很喜欢，希望读到更多。” 今天，当LOVE教授告诉汪洋他是因为看了这些诗而要他时，汪洋感到这世上的事，真是太不可思议了。那些他闲时搞着玩的东西、那些看起来不务正业的东西，在当时居然起到了比成绩和能力还重要的作用。 当晚，汪洋打电话给兴国告诉他自己当初被录取的原因，兴国听了也是惊奇不已。 “汪洋，你知道，我这个人从前不相信命运。可是，在遇到王昕之后，我就信了。你这件事，也是命该如此。”兴国说。 “是啊，我现在想来，都还觉得不可思议。看来，我这个人，和女人有缘。不管成败，都是因为女人。”汪洋说。 “你说得不全对。应该说，你的运气和命运，都是女人带来的。一句话，你有女人缘。”兴国说。 “兴国，你不要得了王昕，又反过来幽默我。比起你，我的女人缘还是差一些。”汪洋说。 “汪洋，说这个话，你可是不应该。现在，你得了王昕的堂妹，还不知足啊？”兴国笑起来，大声说。 “哪敢不知足呢。这说起来，还得谢谢你和王昕。要不然，她那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妹妹，还不知被哪个留学生恶狼抢去了呢。”汪洋说到这里，也是忍不住大笑起来。 “汪洋，现在，你就是这头恶狼。你可得好好珍惜。当初，我和王昕可是担心得要命，怕王梅被他人抢走了。”兴国说。 “不会的，她们两姐妹关系很好。当初王昕建议她和我好，王梅在这边就没有再看其他男人一眼。”汪洋说。 “你现在感觉怎样？”兴国问。 “那还用说，自然很好。至少，一点儿也不比你差。”汪洋说。 “我知道这是实话，但要是王昕听了，会以为你在吃醋。这样的话，你可不要在女人面前说。时候不早了，你也该睡了，我们以后再聊。对啦，你代我们向王梅问个好。”兴国说完，放下电话。（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