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公司是个计委三产公司。我们公司老总是个分流的计委干部。他发表了一篇“论文”,是论述当时很流行的一个词——“规模效应”。只不过这个“规模效应”放到文化产品制作领域,就成了没日没夜地暴殂天珍,加班加点地把很多最好的资料加工成平庸的“请您欣赏”式的光盘。其实这在当时的行业内也是很普遍的事。当时行内流传着个笑话,说北京的出租司机都知道半夜两点以后打车回家的,女的甭问是“小姐”,男的一问准是个做光盘的。其实我们当时也不是特别在乎加班加点。一来年轻、精力充沛。再有就是象我这样的“项目经理”是可以在我们办公楼下的“沱牌大酒楼”签单吃饭的!开始一段时间是很幸福的。每次加班晚了,我就带我们组的人下去吃饭。年轻人嘴馋,其实这是个很好的激励机制。不过后来公司发现这方面的花费越来越高,就给停了。再后来发现员工劳动积极性日渐低落,又进行了多次“改革”,都未奏效。我们所在的制作部门有点变成大锅饭的感觉了。那时我的组已几经扩充,再加上我个人比较重视人才培训,已经变成了一个实力最强的队伍。当时我的直接部门经理也是个分流的计委干部。公司的效益和她们的收入也没有直接关系。几经老总拍脑门式的改革之后,她也热情全消,懒得费心了。而我觉得和其他混日子的人比,这样的分配制度对我这些训练有素,又跃跃欲试的“兵”是很不公平的。好兵如果不加以激励和使用就浪费了。于是自告奋勇,我向老总提出单独成立一个制作部门,独立核算。其实这个“独立核算”也不是完全意义的自负盈亏。因为我们没有直接的销售力量。到有点像农村的生产队了。公司就像个统购统销的供销社。不过至少,我会主动和销售部门联络感情,打探市场供求方面的趋势。她们也希望我们出些拿得出手的精品,免得在人前抬不起头。被人笑话不如卖盗版的。所以也乐意反馈我一些意见。
自立山头以后,我们组搬到了一个单独的房间。大小不过三四十平米。我们找人简单装修了一下,主要是挂上铝合金的百页窗,并且去掉了办公桌的隔断。显得摩登又融洽。两个组的组员们沿两面墙分列就座,平时是背对背,但转过椅子就是圆圈会场。我开始是想把作为也安排在他们之中,尽量淡化上下级的关系,只保留自己的mentor身份。不过一来大家觉得不适应,建议我单坐,毕竟国情还是上下有别的;二来我再三考虑后,觉得有些工作,例如奖金分配计划什么的也不适合让每个人看到。所以就在屋子一头垂直于两组座位的方向上单设了座位。我的办公桌是从公司仓库里淘出来的换代下来的一个铁灰色的“班台”。不过我倒觉得比其他部门经理现役的枣木色的桌子更融入我们这个比较现代感的环境。其实当时都是凭直觉做的。就觉得应该避免脱离群众。以现在的管理理论讲,那是个典型的agile 组织结构。
她给我第二个刮目相看的印象就是在新部门成立不久的一个星期一。那天早上她走进办公室,铰了一个很飒的运动头,而且还染成暗红色。我能感觉一种扑面而来的青春活力。我第一次强烈地意识到她是个女性,而不再是个孩子。而且我开始发现她长的是苗条的身材,瓜子儿脸,微微上挑的眼尾,乌溜溜的眼睛虽然天真未退,但也是百媚暗藏——原来是个美人儿胚子。我奇怪以前我怎么没注意这些呢?大概是……哦,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也不再戴那个金属牙箍了。现在想想,那个东西好像还真的让人显得挺geek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