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暗世界 I： 硅谷交易

声明

•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和真实事件有雷同之处，纯属巧合

• 本故事中的人物及他们在暗网上的ID纯属虚构，如和现实中的暗网ID相同，纯属巧合，毫无联系。

序幕

2016年10月31日凌晨一点 加州山景城（Mountain View）

一辆黑色丰田科罗拉小车在空无一人的山景城市中心的Castro大街上，静静地向Caltrain的铁轨方向驶去。到达铁轨后，车子左转驶进铁轨边餐馆背后的小街。小街因为只有几盏有限的街灯，显得特别昏暗。车子的前灯这时被熄掉，车子在黑暗里静静地驶到横跨铁轨的路桥桥洞边停下。

车子驾驶座上座着一位皮肤黝黑，身材瘦长的着黑风衣的男子。他的邻座坐着一位处于昏睡状态的中年亚裔女子。停车后，黑衣男子把女子手提包里的手机放进自己上怀口袋里，把手提包挪到一边，然后在黑暗里默默地坐了一会儿。然后，黑衣男子抬手看了一下时间后，轻手轻脚地下车。在车的另一侧，打开车门，把处于昏睡状态的亚裔女子用力抱下车。

昏睡中的女子的头靠在男子的肩上，嘴里轻轻地嘟囔了一声，继续处在昏睡当中。

黑衣男子抱着女子，一边尽量放轻脚步地往铁轨防护铁丝网走去，一边警惕地注意周围的动静。那个铁轨防护铁丝网大概有十几年的历史，早已老旧不堪。男子一手放下女子，一手推开破裂的铁丝网。铁丝网”吱“的一声，被轻易推开一个大洞。因为这个声响，把那个男子吓得心里一紧。回头看看四周，仍是死一般的寂静。男子抱起女子钻过铁丝网，小跑着走上高起的铁轨路基，把女子放在铁轨上。

然后，黑衣男子跑回铁丝网，钻出去，跑回车里，发动车。车在前灯保持熄灭的状态下，开上边上一条狭小的小街。黑衣男子似乎觉得就这么走掉不妥，在路边停下车，放下窗户。然后，一边看着手表，一边在黑暗里静静地等着。

几分钟后，他听见火车从远处驶近。不到一分钟，火车似乎突然发现铁轨上的异物，一声划破夜空的响亮鸣笛，紧接着是极其刺耳的紧急刹车的声。但为时已晚，火车完全停下时，早已驶过女子的身体。

黑衣男子迅速发动车，踩下油门，驶进黑夜里，把铁轨上的那个惨剧，远远地抛在身后。

1

2016年1月25日，纽约曼哈顿 SEC大楼

上午10点，泰德-莱恩和他的律师拎着一大公文包的材料走进位于曼哈顿南端，离纽约证券交易所只有几个街区的美国证券和交易委员会（U.S. Security & Exchange Commission，简称SEC）大楼。

今天，泰德-莱恩是来SEC举报CAS Capital（卡斯资本）的。

在SEC的会议室里，SEC内部交易调查主管和几个助手坐在大长桌，泰德-莱恩站在前面投影幕前，一件一件地展示卡斯资本近年来交易的疑点。还嫌数字不够，泰德还用计算机模拟了卡斯资本对外宣布的交易模型，然后显示模拟的结果。模拟结果远远赶不上卡斯资本奇迹般的交易业绩。

在展示了两个小时后，SEC主管似乎已经被完全说服，“好了，莱恩先生，请把所有的资料留下。我们决定立案调查。”

在泰德和律师离开会议室时，SEC主管看似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莱恩先生，你好像是斯蒂夫-索德伯格的大学同学吧？而且好像还曾经是卡斯资本的合伙人。“

泰德仿佛被人刺痛了心中那个隐痛，一下子站住，猛然回过头，压住怒火地反问，”我们只是MBA的同学。现在已经很多年没联系了。怎么，这和举报有关系吗？“

SEC的主管连忙说，”哦，没有。我只是好奇而已。“

2

一个月后，康涅狄格州，斯坦福德市（Stamford,CT）

CAS Capital（卡斯资本）的总部位于离华尔街约一小时车程的康涅狄格州斯坦福德市小城的中心。一座三层楼高的现代化新楼，从外观看，和周围其他办公楼建筑没有什么与众不同之处。但你如果进了楼，上到二楼的交易中心，你就会暗自心惊。整个二楼就是一个巨大的交易大厅，没有办公室或格子间。所有交易台子排成两个大的内外环形，绕大厅一周。每个交易桌子上安装了4到6个巨大的电脑屏幕。

在大厅的中央是一个安装了大玻璃墙的圆形办公室。这就是卡斯资本老板斯蒂夫-索德伯格的办公室。这个圆形办公室的墙的玻璃是单面，也就是说，外面的交易员看到的是个大镜子墙，而里面的斯蒂夫，却是360度无死角地可以看到周围每一个屏幕上曲线和价格。这无疑给每个交易员的内心加上强大的压力。你背对老板，面对屏幕，而你的老板却在背后，无时无刻地监视着你。

斯蒂夫-索德伯格是个矮胖子，秃顶，那鹰钩鼻上架了一个无框眼镜。鹰钩鼻两侧，藏在眼镜镜片背后的那双不大的眼睛，在微笑时，会咪起一些，显出一幅无忧而宽厚的样子。而一刹那后，又会突然变得咄咄逼人，犹如一双鹰眼。

斯蒂夫从哈佛MBA毕业后，在华尔街从底层交易员做起，慢慢爬到投资经理，管理数千万美元的投资组合。之后，斯蒂夫觉得自己翅膀硬了，有了足够人脉和圈内名气，和朋友出来开办了卡斯 资本。

20年的发展，卡斯资本从起家时的几千万美金的规模开始，一直做到今天上百亿美金的规模。其间，公司还发生激烈内斗，最终，斯蒂夫踢走了合伙人，成为卡斯资本绝对的无冕之王。

卡斯资本的上升之路，在近几年尤为耀眼。其无论熊市或牛市，每年都是两位甚至三位数的年增长率。卡斯资本成为华尔街的明星，他斯蒂夫本人也被业界媒体捧成华尔街的天才。

今天，斯蒂夫明显心情不好，一早走进卡斯资本的大楼就沉着脸。公司从职员到秘书都看出老板的脸色不好，打声招呼都小心翼翼。完全不敢像平时，如果老板脸色好时，还可以开两句玩笑。

斯蒂夫直接走进自己的办公室，按下拉杰的分机号，要拉杰立即过来。

拉杰-古普塔是南亚裔，瘦高的个子，黝黑瘦长的脸上突显出一双特别大的眼睛。作为负责科技板块交易的主管，拉杰听到老板的召唤，腾地从椅子上跳起来，向斯蒂夫办公室快步走去。

斯蒂夫等拉杰坐稳，皱着眉头说，“最近华尔街上有很多关于我们的谣言和负面猜测，你大概也听到不少。我担心的是，SEC听到谣言，可能会把他们的长鼻子伸到我们这儿来嗅一嗅。我绝对不希望让SEC嗅到什么奇怪的味道，给他们机会踢我们的屁股。你加州的事一定保险吗？”

拉杰立即保证，“斯蒂夫，不用担心。这些年来，我都非常小心。我一直严格要求，加州和我的所有联系，都只能通过那些特殊的秘密渠道。你也知道，那些特殊的秘密渠道，即使FBI和NSA都难以打进去。”

斯蒂夫咪起眼，狠狠盯住拉杰片刻，然后点点头，“OK。现在风向不利于我们，你必须再次去提醒你加州的朋友，必须更加小心，严格按照规矩办。”

拉杰点头，”是，我马上就去办。“

3

8个月后， 2016年10月28日（星期五） 旧金山FBI大楼

位于金门大街上的FBI大楼4楼的一间临窗办公室里，FBI经济案件高级探员，本杰明-康，死死盯着屏幕上的中年亚裔女人的简历。本杰明-康决定案子的突破口就从这个女人开始。

本杰明-康是本地土生土长的第四代华裔。不过，说他是华裔，只不过他的华裔血统多一点而已。其实他的血统里还有韩裔和日裔的血统。父辈很自豪地告诉他，他们祖上有个很有名的人，叫康有为，他应该感到特别自豪。可是本杰明-康从小就没认为这个中国历史上有名的康大人对他有什么重要的。其实他有个中国名叫康杰明，可是他早已忘记这三个字怎么写了。

今天早上，康杰明从顶头上司威尔逊办公室走出来，备受打击。这是康杰明进FBI以来，和上司威尔逊最不愉快的一次谈话。

威尔逊对康杰明大半年的调查，没有拿到可以立案的证据非常失望。威尔逊告诉康杰明，FBI的案子非常多，人手紧缺，现在上面对花了这么大的人力物力在没有进展的案子上，失去耐心。

康杰明据理力争，但最后威尔逊的命令是，抽调所有探员和电子通信监控团队到其它大案调查组，只留下一名电子通信监控成员。最后给康杰明和搭档梅森一个月的时间，如果案子仍然没有进展，就要把这个案子冷冻起来。

康杰明急了，还要争辩，威尔逊冷冷地打断他，“本，抱歉，这是最终决定。我已经为你争取了一个月。否则，上面会要你现在就放下这个案子，加入另一个大案。他们需要你的技术和经验。请珍惜这一个月。祝你走远，本。”

卡斯资本的案子从SEC转到FBI手里后，上面分派给威尔逊部门做主力调查。这一次，威尔逊把案件的领导权交给了康杰明，并把刑事案件经验丰富的高级探员，梅森-斯瓦茨，调给康杰明做搭档。

威尔逊是有心在这个大案上着力栽培康杰明。

卡斯资本这个如日中天的华尔街对冲基金明星，老板斯蒂夫-索德伯格又是闻名于整个金融界的精明人，而且手上有取之不尽的资金，卡斯资本就像一座不倒的大山。扳倒这座大山谈何容易？但这个巨大的难度和挑战，把康杰明的激情给激发起来。

但是，大半年的调查，案子走进死胡同。

卡斯资本调查立案的难度远远高于之前康杰明参与的麦道夫旁氏骗局案和加里恩资本的内部交易案。

麦道夫案是事情败露后，主犯本人投案自首。立案取证的过程更像一个巨大的审计工程。

而加里恩资本内部交易案里的主犯，轻狂到在公司电邮和电话上肆无忌怛地讨论内部交易细节。被FBI监听后，直接成为关键的定刑证据。

而卡斯资本案，很明显对方吸取了前人落水的教训，做事通讯极其隐秘。大半年的调查，除了一堆线索，始终没有得到可以立案的确凿证据。FBI为康杰明配置了强大的电子通信监控团队，拿到监听需要的所有法院许可。但是，大半年来，无论是卡斯资本老板斯蒂夫还是他的手下高管和交易员的手机通话和电邮通讯，都没有发现任何足以立案的东西。对过往数年卡斯资本的电邮分析也没有任何确凿证据。

调查团队有人开始半开玩笑地说，大概斯蒂夫-索德伯格真的是华尔街百年出一的交易天才。

但是，根据掌握的这么多疑点和线索，让康杰明的直觉相信卡斯资本一定有鬼，只是不知道那个“真鬼”藏在哪里？

康杰明隐隐意识到整个信息流通链条都藏在某个神秘的秘密通信渠道里，而自己无法发现那个秘密渠道的入口。

自己团队的监控力量又不足以打开那个秘密通讯。

康杰明曾经向上司威尔逊要求增调专家。但是，威尔逊要求拿出实实在在的证据，而不是猜测，他才会去打报告要求跨部门调专家。

康杰明被上司这个官僚作风气得跳脚，而威尔逊则冷冷地回答他，“本，你在FBI呆久了就理解，你的案子不是唯一的案子，而我们永远都缺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