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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06-30 21:31:30) 下一个

周一,一上班就很忙。中午的时候,健有种冲动,想给安妍打个电话,可又
怕显得太一厢情愿的殷勤,人家要是没那意思,最后还是自己尴尬,恐怕连朋
友都不好意思做了。所以,就忍住了没打。
好不容易熬到晚上,健把安妍在渔人码头的照片给她电邮过去,顺便敦促
她有时间尽快在校园里及校园周边找房子。开学两个月了,大概有不少房子空
出来了。另外,他还让安妍把房东的姓名及电话、电邮发给自己。一晚上,安
妍都没回信。健在网上找了几个他觉得还行的出租屋,把链接给安妍发去,等
了一会儿,还是没回音。健只好怅然地去睡了。
第二天上午,健正在开会,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他悄悄一看,是安妍的电话。
健心里松了口气,但他正在跟人吵项目的事,也不方便接。等到这啰啰唆唆的
会终于结束,出来一查,果然有安妍的留言。
她解释说,今天有个考试,所以昨晚没上网,就忙着准备这个考试了。今
天一早她才看到健的电邮,赶紧回个电话。她还把房东的姓名和电话都电邮给
健了。
健看看时间,怕她还在上课,就盼着中午快点来。
好不容易到了中午,健赶紧给安妍打了个电话,她很快就接了起来。听到
她的声音,健心里暖暖的,突然有种想开车冲过去见她的想法。可是,只敢这
么想想而已,健还是不太好意思真的冲过去。
两人很开心地聊了好一会儿。其实,大多数时候,都是安妍在电话那头说,
健在这头乖乖地听着。其实跟安妍聊天很简单,只要做个好听众,不时地配合她,
就可从长江头一直聊到长江入海口。
到了下班时间,健想接安妍出来吃饭。可他还是担心,自己这样是不是太
单相思,显得很傻,就只好作罢。晚上健借了盘电影DVD 分神,免得自己总是
想她。但他还是忍不住给安妍发了一封电邮,提醒她在网上再搜一下房子。
健已经很久没有对哪个女孩子这么动心了。健问自己,是不是爱上这女孩
了?其实这么一自问,潜意识里就已经有了答案。
第二天中午,安妍在网上看到校园周边有个房子刚空出来,房子状况、地点、
租金都挺合适,而且又干净又安全。于是健立刻接到了她兴奋的电话。
其实,这房子是斯坦福给本校教授的“福利房”。斯坦福周围的房子都特别
贵,所以学校就把校园里的房子廉价租给教授作为福利。可是,当年斯坦福没
想到,这房子租出去容易,收回来就难了。教授只要在世一天,总不能因为人
家退休了,就赶人家走吧,影响多不好。可教授过世了,也收不回去,人家遗
孀还住那儿呢。人家在这儿住了一辈子,都四五十年了,你让老太太搬出去以
后住哪儿?
据说当年学校曾想法收回,但许多老太太组织起来进行抗议,还得到广大
教职工的同情和支持。都是给学校打工的,谁不想为自己留条后路啊?学校觉
得闹大了,太丢面子,这收回房子的事就不了了之了。后来的教授没那么多的
福利房可以分了,学校就给他们补贴啦、低息贷款啦之类的福利,让后来的人
自己买房住。
安妍找到的就是一位过世教授的遗孀住的福利房。老太太打算把其中一间
房租出去,赚点儿外快,也有个人在家做伴。老太太一看是安妍这样的文静单
身亚洲女孩,立马就喜欢上了,一口应下来,让安妍快点搬过来,好给自己做
个伴。
健真替她高兴。健说:“既然你这么喜欢,赶快定下来。如果你信用不够,
需要有保人一同签字,就把我的名字给她。要是还要什么其他东西,让她直接
跟我来要。另外,你现在住的房子的事,我去跟你的房东打交道。”
健一放下电话,就从安妍的邮件里找到她房东的电话号码,一个电话打了
过去。
对方对安妍的情况表示理解,不出所料,房东提出,按合同要罚一个月房租。

健于是按老一套先软后硬的办法,说自己意识到了这个条款,但能不能请房东
考虑一下安妍的经济状况,减免了这条。
房东一听,絮叨了一大堆,他要提前登广告,找房客,还要做背景调查……
反正有一大堆的额外费用由他支出,所以这个罚金是合理的。
健说可以理解,但房东有保证房客基本安全的责任。既然房客已经提出不
安全的担忧,房东就有责任。这么高的罚金,有房东故意阻挠房客寻求安全住
所的嫌疑。如果房客真的因为住房地点的原因,遭到人身伤害,而且房客已在
事前告知房东有关安全隐忧,那房东就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健的这一大套说辞已经在脑子里演练了半天,现在听对方在自己一口气说
了一大堆的情况下正发着愣,赶紧不等对方喘口气便继续出击:“以我的经验,
如果上了法庭,我不认为您作为房东有优势。”
健哪里上过美国的法庭啊,这么说也就是耍个小聪明,诈对方一下,赌他
对法律知识也不清楚。看来这招管用了,房东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半天,估计也
知道East Palo Alto 这儿的治安对一个单身女孩意味着什么。过了一会儿,他口
气软下来:“如果房客一点儿赔偿也没有,那对房东太不公平了,找新房客确实
是需要费用的。”
最后,他开了价,他需要150 美元的罚金。健一听他开价,心里一块石头落
了地。最艰难的部分过去了,下面就是一个数字游戏,然后就可以结束战斗了。
“对安妍来说,50 美元已是很大的数目了。”
房东沉默了一会儿,说:“100 美元是我的底线。这对双方都公平。”
健同意。100 美元对双方确实都合适,再为几十美元纠缠就没意思了。“行,
那就100 美元吧,非常感谢你的理解,你这是给安妍帮了个很大的忙,真的很谢
谢你。”
房东一听健这么客气,也说了些希望安妍早点儿找到安全的住处之类的客
气话。
挂了房东的电话,健又立马给安妍打过去,告诉她,房东搞定了,赶紧去
签新家的合同吧。
安妍高兴得要跳到天上去。健想,我该当面告诉她的,说不定,她会抱住我,
亲我一下。

第二天中午,健和安妍一起签了斯坦福租房的合同,又打电话给之前的房
东,约在几天后的周六上午签字终止合同。
周六,健来到安妍的住处时,房东已经等候在此。房东是一个高高大大、50
岁上下的白人老头儿,身材略微臃肿,显得还挺忠厚。健想想之前在电话里还
跟人家吵了一架,自己都有点儿不好意思。安妍的全部家当只有两个箱子。她
早上借同屋黑人女人的吸尘器,把房间清洁了一下。这房间现在恢复成两个月
前刚租时候的模样了。
把所有文件签完后,健写了张100 美元的支票交给房东。安妍狐疑地看着健,
健只假装没看见,把安妍的新地址写给房东,请他把押金寄给安妍。
等万事妥帖后,房东转过头,对安妍意味深长地说:“你朋友真的对你很
好啊!”
安妍不解其意地点点头。健暗笑这老白,话里有话。
健带了根绳子,把安妍不知哪儿弄来的破床垫绑在车顶上,又把她的两个
箱子装上车,安妍就这么搬了家。
安妍一定要请健吃饭。她的房子不远处有个pizza 店,两人就在pizza 店里
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坐下。
安妍很久都没说话,健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就默默地陪她坐着。安妍突
然抬起头,看着健的眼睛说:“健,真不知道怎么谢你。我觉得你简直就是老天
送到我身边来的。”说完,她眼睛就有点儿红了。
健心里一颤,禁不住握住她的手,柔声说:“别这么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安妍摇摇头,又埋下头,眼泪簌簌地流了下来:“要不是你出现在我的世界
里,我想我是撑不下去了。”
健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轻轻地紧握一下她的手,安慰说:“我不是在
你身边了吗?别怕,没有过不去的坎。”
安妍叹了口气,哭着说:“我有一次在学校待得晚了点儿,骑车回去的时候,
天都暗了。路上遇到一群黑人和老墨小流氓,向我又是吹口哨,又是乱七八糟地
胡说,还朝着我走过来。我当时吓得手脚冰凉,拼了命地往家骑。那时,要是他
们追上来或我摔下来……我都不敢想。回到家,我哭了一晚上,冲动到打了电话
订机票回国。可等订了票,我冷静下来,想想我现在其实也回不去了。当时为了
让系里批这个名额,费了好大劲。因为我资历太浅,很多比我资历深的人也想
要这个机会。后来系里觉得我的英语要比那些资历深的人好很多,出来收获会
更大,才勉强把机会给了我。但出来前,系里下了死命令,要求我回国后,要
在什么样的杂志上发表多少篇论文。我这要是回去,那我在学校可就再也待不
下去了。哭到天亮以后,我还是退了机票,决定留下来。但从此以后放学我绝对
要早回来,还换了条路。其实,过去两个月,我晚上蒙着被子,不知哭过多少次。
可那次,是最伤心的一次。真不想待在这鬼地方了。”安妍说到这,哭得都哽住了。
健心痛得又怜又爱,禁不住坐了过去,把她揽到怀里,尽量温柔地说:“安
妍,没事了。有我在,一切都会好起来。”
安妍抽泣着把头靠在健的肩上,低声说:“那你以后可不许不理我。”这一句
话,把健心里最后的一点儿残冰全融化了。
健轻轻捧起她的脸颊,说:“瞎说,怎么会呢?”
安妍抬眼望着健的眼睛,向健笑了笑,脸上还留着泪痕。两人此时此刻,
彼此的眼睛,彼此的唇,是那么近,都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健突然有股无法抑制的冲动,忍不住把自己的唇贴上了安妍的唇。安妍闭
上眼睛,迎合着健的吻。这一刹那,两个人像被置于时空之外,时间都停滞了
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安妍推开健,轻轻地说:“我们走吧,在这儿怕会被
我同学看到。”
健一下子被拉回现实中,心想,安妍说得对啊,当然得走了。老在这儿,
算什么啊。
健起身,不由自主地拉住安妍的手。安妍却轻轻地挣脱健的手,脸上羞羞
的红晕还未褪去。往外走时,健几次试着牵她的手,她总是轻轻地甩开。其实,
有她脸上掩不住的羞涩,明白人一看便知这两个人是怎么回事。
两个人默默地径直向健的车子走去,谁也没说话,只是臂膀互相有意无意
地触碰一下。
健开车时,一只手伸过去握住安妍的手。安妍也轻轻地握住健的手,像是
无言的回应。
健紧紧握一下,安妍也紧紧地回握一下。健想,我们是在用手说情话呢!

到了屋前,下了车,健一把揽住安妍的腰,搂着她。健不想让她离开自己
的身体一分一秒。进屋后,反锁上门,两个人就紧紧地抱在一起。
拥着安妍,健的意识乱飞起来。让健不可思议的是,就是在健第一次和安
妍出去玩的时候,已不知不觉地迷上了她。她不是一等一的标准美女,可她的
知性和感性让健着迷。
安妍不是那种时刻自我感觉良好的女孩,但是健始终体会到她的那份自信,
那份为人处世的努力,健不敢不尊重这样的女孩。健跟安妍在一起的感觉,和
当年与前妻在一起的感觉完全不同,有一点点像别人说的Soul Mate 的感觉。
起初,自己真的想做她一辈子的“哥们”。可问题是,健不仅喜欢这个女孩
子,而且很快就爱上了她,怎么可能一直做“哥们”呢?
扪心自问,健是不会容忍自己这么喜欢的女孩,当着自己的面,被别人拥
在怀里当女朋友的。到时候,如果健需要自欺欺人地对别人说“她是我哥们,
我祝她幸福”,那是绝对办不到的。
安妍从内到外都那么可人,至少对健来说是这样。两个人都是成年人,如
果彼此想,那就互相拥有对方吧。现在拥有她,至少比让她只做自己的“哥们”
强一万倍。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健真的觉得很幸福了。
对了,健都不知道她结婚了没有,有没有男朋友。健竟然一直没去问她,
其实,潜意识里,健不敢问,也并不太想知道。健之前受过那么大的打击,又
消沉了那么久,今天像天上掉馅饼似的得到了这爱情,这幸福,健要不惜一切
代价地保住它。健从来就不是情场上的幸运儿,今天这份爱情,这份幸福,太
来之不易了,健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弃的。
等两个人平静下来,健一边用手梳着安妍的头发,一边假装若无其事地问:
“安妍,你结婚了吗?”
她默默地摇了摇头,又反问健:“你呢?”
健也摇了摇头。
她追着问:“为什么啊?你各方面条件这么好。”
健苦笑着反问:“我条件好?我是离过婚的人。”
看着安妍略带惊讶的眼神,健淡淡地叹了口气:“你想听我离婚的故事?”
安妍渴望地点点头。

健只好把回国“搬运”,丽丽出轨,然后离婚的故事简要地讲给安妍听。
说完,健托起安妍的脸,轻轻地亲了她一下,说:“然后,老天就把你送到
我身边了。但是,如果你觉得我离过婚,不太好,我理解。我就永远只做你的
哥们。”
安妍撒娇地捶了健一下,然后很幸福地把头倚在健肩上,说:“我才不嫌弃
你呢,又不是你的错。”
健突然觉得好感动,一把把这个可人的女孩紧紧抱在怀里。
过了许久,健轻轻地问:“对了,安妍,该说说你的故事了。”
安妍的脸色一下子黯淡下来:“能不能让我以后慢慢讲给你听?”
其实,健知道,这样的女孩,身边不会没人,不会没故事的。她现在不想说,
可能是因为今天的一切发生得太快,太突然,她没有思想准备。健自己都觉得
有点乘人之危的意思,比较猥琐。
健想过了,安妍是个成年人,她有一万个理由决定自己的生活怎么过。自
己有什么资格替她做决定?等她觉得合适的时候,她自然会把想告诉健的告诉
健。不管她做出什么样的决定,健都会完全尊重她。
从她的脸上,健看到的全是幸福,全是爱。健自己也沉浸在幸福里。为什
么要去破坏现在的幸福呢?现在,对健来说,Life is beautiful.
健轻轻地抚摸着安妍的脸,说:“你想什么时候说就什么时候说,我只要你
从现在起开心就行。”
安妍幸福地把健抱得紧紧的:“我怎么这么好命能碰到你?”
“我也觉得我怎么这么好命。”
安妍这空荡荡的房间里,除了那个破床垫,什么都没有。
“安妍,明天我们去买点儿简单的家具,把这屋子布置布置。现在我是真饿
了,刚才订的pizza 都撂在店里了,咱们得先出去填饱肚子。”
安妍捶了健一下:“人家本来是要请你吃pizza 的,谁让你后来使坏,活该你
饿肚子。”
健忍不住大笑起来,拉着安妍就出了门。他们俩就这么依偎着往外走。路
过的邻居都笑呵呵地跟他们打招呼,健就这么一路招呼下去。安妍不好意思地
想摆脱健的拥抱,健却故意把她的腰搂得更紧了。

恋爱中的人,大概自己开心,也感染了周围环境。健觉得周围的人都那么
和善,空气都那么香,花都那么艳,天是那么蓝,地上的草是那么绿。
开车上路后,安妍突然问健:“我看你写了张支票给房东,怎么回事啊?”
健只好招了:“唉,我没谈好价,谈到最后还得付人家100 美元,他才让你搬。”
安妍说:“那已经很不简单了。这钱,我得还你。”
健笑着回答:“我不要你的钱,我只要你的人。”
安妍笑着打了健一下:“哇,你好色。”
车子就像个充满快乐气体的大气球,浮在空气中向前滑行。
第二天,健的最大任务是给安妍买齐过日子的东西。健带安妍去Wal-Mart
买了一大堆日用品,又去Ikea 挑了几件简单的书桌、书架、床架、椅子和床垫。
付账的时候,健按住安妍,刷了自己的卡。健的车没法装下这些家具大盒子,
只好让Ikea 送货上门。
内心深处,健真的很爱这个女孩子,不管将来跟她有没有结果,健都希望
能亲手把她的生活安置好。不管他们将来能不能在一起,如果今天不能帮她把
家安好,健的心里会很不安。
安妍悄悄捅了健一下说:“你知不知道你很傻?”
健憨笑一下:“我傻人有傻福,嘿嘿。”
等把一切都置办齐了,天还大亮着,但是要再去哪儿玩,又晚了点。安妍
提议说:“今天我下厨,犒劳你一下。来美国两个多月了,总是一个人,从来没
心思好好做顿饭。今天好好做两个菜,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健一听乐了:“好主意,我还真的馋了呢。”
安妍那儿不方便炒菜,两人就去了健的住处。
健的公寓在Santa Clara,离自己上班的公司很近,但安妍的学校在Palo
Alto,两者之间有段距离。把安妍让进自己的“狗窝”后,健后悔早上出门前没
收拾一下。安妍好奇地跨进门,上上下下地打量起来。健赶紧冲进卧室,把散
落的袜子什么的扔进洗衣筐里,用盖子一盖。安妍随后跟进来,健赶紧打哈哈:
“不好意思,乱了点儿。不过,真实哦,嘿嘿。”
安妍摆出很公正的样子说:“是比女生的房间乱点儿,但比我想象的强多了。”
健心想,那是,哪能跟大学宿舍比啊。要是我整天邋邋遢遢地去公司,再

不换内衣袜子,身上还不臭得跟老印一样了?
安妍说:“我帮你收拾一下。”
健急了,怕安妍从床底下或沙发里找出漏网的臭袜子内裤什么的,那就糗
大了,便赶紧拉住安妍说:“别急,别急,来日方长,先赶紧做东西吃吧。”
于是安妍一卷袖子去了厨房。健跟了进去。安妍回头说,你坐会儿,一会
儿就好。“我帮你打个下手,一起说说话。一个人待着,比坐牢好不了多少。”
“对啊,嘻嘻……好吧,那给我当助手吧。”
安妍烧了几个菜,还真有模有样。
健离婚后总是在餐馆吃,吃多了又腻又油的菜,尝到安妍做的这几个清清
爽爽的菜,健胃口一下子大开,用句台湾人的广告词——“食指大动”起来。
安妍笑吟吟地看着健狼吞虎咽的样子,说:“想不到你这么喜欢我烧的菜,
那我以后天天烧给你吃。”
健嘴里塞满饭菜,只知道点头。
健和安妍接下来的恋爱生活又幸福又紧张。他们不能经常见面,健的工作
也挺忙,一般时候下班都挺晚。后来天黑得早了,等从车河里慢慢游到安妍那儿,
往往已经很晚了。安妍在斯坦福的学业压力也大,隔行如隔山,健想帮也帮不上,
平时只好少打扰安妍读书做科研,健觉得自己倒有点儿像安妍的“影子情人”了。
但是,健还是很享受这种生活。到了周末,两个人在一起,把当时健埋下
的“约会伏笔”都一一游览到。晚上回来,再一起烧两三个热腾腾的菜。闻着
和安妍一起做的一桌子饭菜的扑鼻香味,健有一种梦寐以求的家的感觉。
俗话怎么说来着?要搞定男人的心,就要先搞定男人的胃。在美国似乎特
别重要,这儿中餐没那么好,是个老中都有点儿嘴馋中餐。你要是烧得一手好
中国菜,对很多老中还是相当有吸引力的。反正,安妍把健是从里到外都搞得
定定的。
又到了一个周五,安妍给健打了个电话,说学校的朋友圈子里,她跟健的
事传得沸沸扬扬。她的一个朋友,周末想见见健。是谁啊,非得见?
安妍来美国之前,到处找硅谷的朋友,结果通过同事,认识了那位同事的
同学在斯坦福的妹妹,就是这位健不能不见的大小姐。这个女孩子叫静瑶,是
静瑶联系学生会,安排接安妍的飞机,帮安妍入学注册,然后又帮安妍租了那
间East Palo Alto 的房子……静瑶是安妍在湾区唯一的朋友。所以,要是她要见
健这个“影子情人”,健就得曝光。
安妍说,静瑶来过她的屋子,看到家具一应俱全,就大呼小叫,一定要见
健的庐山真面目。安妍没办法,就和静瑶约好了星期六11 点,去斯坦福接她。
其实,安妍心里实在不愿意带这个朋友来见健,可没办法,自己欠人家人情,
碍于面子,没法不答应。健当然说没问题。
可是,健没料到,这个静瑶的介入,竟给他和安妍的生活带来了很大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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