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跟一个朋友贫了几句嘴，想起以前的一篇旧文。贴出来分享。

调侃

不是谁你都可以随便调侃。以前上学的时候，大家一起喝酒聚会，互相开玩笑，我有时也说些不留情面的话。毕业时，一个外系的同学毕业留言给我写了一句大意这样的话，“语言犀利却有着具体的含蓄”。意思是具体到某个人，我不说伤人的话。与人为善，我为什么要伤人？

但是，你跟一个人怎样说话，说些什么话，与你跟那个人的亲疏程度相关。平时跟同事们在一起，大家聊聊天气，互相吹捧一下衣饰是常有的事，有人也常进我办公室讲讲自己生活里的小故事，适当的场合，我也偶尔开玩笑挖苦他们一下。但是多数情况下，大家都维持着非常君子的状态，一付公事公办的样子。

有一次，跟我的上司和两个同事一起去纽约培训，中午一起去一家希腊餐馆吃饭。走在路上的时候，大家还有说有笑，可是进了餐馆坐下去，隔着一张小餐桌，四个人两两相对，餐馆里那种柔软亲密的气氛，莫名地让大家突然就觉得尴尬起来。隔着窗子看大街上的行人，缓缓转动着手里的一杯水，除了工作上的事，好像找不到其他更多共同关心的话题。然后我意识到，我们被置放在了不适合的场所里，这四个人的搭配只适合放在办公室里。去餐馆咖啡厅酒吧，要跟另外的人组合才自然，比如知心好友。

在美国或者其他国家，隔着文化差异的玻璃墙，我很怀疑很多人说的融入主流。并不是你跟美国人一起上班，能跟美国人一起去滑雪一起去看棒球赛，就表示你融入了。融入应该是你们即使不说话也能将对方读懂的一种状态。那些自幼浇灌着你的文化，也浇灌过他，才会有即使互相看一眼，也能了解体会对方的那种贴近。

我有一个大学同学，分开后隔了快二十年才重新开始联系，我印象中的他，还是大学时代落拓不羁的模样，有一天他发邮件提起要去参加一个重要会议，我突然好奇地想到他会穿什么样的衣服，就问，你会穿西装吗？他回信说，当然西装革履。我想了一下，觉得这好像很正常，跨过时间的鸿沟，他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浑身反骨的狷傲少年，应该是个成熟中年人的样子。但是想到他的个性，又觉得西服革履在他身上有点好笑，于是发了几行字回去：“西装革履的你?  一看就是个伪君子。我记忆最深的就是你当年那张经典的照片。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站在广场上，体恤衫的下摆剪出一个大口子。时光流逝，恭喜你，你在朝着正确的方向成长！”

（2008-4-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