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证

我本来是有中国十年多次往返签证的，但是因为中国政府宣布了所有外国公民不能入境的规定，就不确定这个签证是否有效了。

在中国驻美国大使馆的网页上，看到了一行小字：出于人道主义的原因可以申请签证，并且給出了一个联系邮箱及电话。我打了电话，没有人接，留下电话号码后又按地址发了一封询问邮件。

在等待回信的时候，我马上去美联航买了机票，当时是五月下旬，中国的五个一政策已经宣布了，但是六月中旬的机票还有，用里程点买的价格也还和往常一样，我买下了六月十八号从德国慕尼黑转机去上海的机票。（当时丝毫没有怀疑在这个非常时期为什么我还能买到这么便宜的机票。）

很快使馆回信了，可以预约面试时间，在预约信里必须提供母女关系证明，病重或病危通知书，以及来回机票的订单复印件。

同时使馆人员也回了电话给我。因为北卡属于华盛顿使馆范围，我需要去DC面签。听说我的票是六月中旬的，使馆人员建议我六月上旬再去预约，因为五月份使馆还没有正式上班，如果我去的话他们还要临时安排消毒等事宜，比较麻烦。

六月上旬还没到，我的机票就已经被取消了，打电话过去，客服说最好的方法是给我退款，然后让我自己去网上重新买票。再一次去查，只找到了七月一号从慕尼黑去上海的票，价格贵了一点点，但是可以忽略不计，赶紧又买了下来。那个时候已经听说回国很难，一票难求，我还想不去和他们争，就在官网上买就是了。

六月初按照使馆人员的建议去大使馆预约面签，邮件里提供了他们需要的所有资料，很快回信来了，定下了六月十二号上午十点的面签时间。

谁知道还没去签证，机票又被取消了。考虑是不是因为德国疫情比较严重，我又换了一张七月九号从瑞士苏黎世转上海的机票。还是在美联航的网上买的，价格和之前一样。

因为是早上十点的面签时间，老公主动提出开车一起去，并且提前一天订了签证处附近的酒店，准备住一晩上。第二天再回来。因为不知道能不能当天拿到签证，我又写了一封邮件给大使馆，回信说只能预约的时候才能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取。（后来我发现，往往在没有确定答案的时候才是最有商量余地的。）

开车去DC要六个半小时，朋友提醒路上有可能因为疫情所有的厕所都会关闭，在准备应急措施的时候学习到了除了去路边方便以外还有很多种现代化的方便工具，感叹这个世界真的是没有做不到的，只有想不到的。好在上网查了一下，六月份从北卡去DC的所有休息地(Rest Area)都正常开放了。

到了酒店，发现DC人民很注重防疫，我们入住的时候居然忘记戴口罩了，虽然包里有好几个。隔离玻璃后的酒店小哥执着地塞了几个外科口罩给我。当时口罩还不是很好买，我莫名的被感动了一下。

当晚在 showtime 上看了大把明星合演的老电影 “Outbreak”，感叹竟和当下的情景如此相似，唯一不同的是电影里一切都顺利结束了，现实中却还不知道何时是头。

签证的时候，遇见了有史以来最有人情味的签证官！她早就把我寄去的资料和邮件都读过了，很真切地表示同情和理解。又不断询问了我老妈的病情和治疗情况。然后帮我办了特急签证服务，当天中午就可以取证。叧外因为我的机票变成七月九号了，又特意延长了本来只有三十天必须入境中国的时限，让我可以在七月二十二号之前入境。最后还给我免去了一百多刀的手续费.… 我当时被感动的只剩下一连串的谢谢了。回头还忍不住感谢上苍，不知我何德何能得此厚待！

买票

签到了证，我就开始准备行程了。这个时候开始怀疑我七月九号的票会不会也被取消。上网一查，才发现果然被骗了。官网上能买到的便宜机票都不是符合中国五个一政策的，而符合条件的七月份的票早就卖完了。

你可能会问为什么走不了的票官网还在卖？一是他们还在争取向中国申请航班，更重要的是这是航空公司获得无息贷款的最佳方式！我突然发现自己这几十年的银行工作白做了…

一通搜索之后发现了几个讨论疫情期间如何从美国买票回国的网站，最全最快的要属北美票帝了，微信公众号，微博和网站都有，但是它的微博更新的最快最全，加上大量粉丝的留言回馈，简直是买票大全。

不看不要紧，一看才知道从官网上根本买不到票了，无论是从哪条线路走。发现的已经太晚了。七月二十二号以前走不了，意味着还要去DC签一次证, 更担心在国内住院的老妈。

于是我开始多处押宝，看到有可能会被批准的航班就买，好在北美和欧洲的航空公司退票改票几乎免费，一时间手上握了好几张票，但是心里却没有底。不知道哪张可以成行。这时候的票都不能再用里程买了，而且每张票都是四千美元以上。

然后就是中美打架，川建国出言六月中要停止所有中美之间的航班，消息一出，一片哀嚎… 然而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发现，川总发出的恐吓往往是他讨价还价的手段，一但对方松口，他也马上改口。果不其然，中国方面很快调整了政策，六月下旬推出了熔断机制，各个国家的航班开始被批准。大家都盼着达美和美联航早日复航。

然而这些有可能复航的票根本买不到，大家已经不叫买票为买了，而是刷票，就是每天从早到晚不停地刷官网网页，去争取抢到别人偶尔退还的一两张票。

另外一个买不到票的原因就是黄牛票代，他们手里握着内部抢到的票，高价出售，最便宜的五万人民币，贵的十万以上。

绝望之际，我开始联系票代了，为了不被骗，请了国内的弟弟联系可靠的代理，开始还觉得只要肯出钱，票还是很多的，可是当你真的去联系的时候，就发现有些票是包机，不卖外国公民，有些航班其实并没有被民航总局批准… 最奇葩的是有个票代居然问我的英语怎么样，买个票还要考英文！

然后，奇迹出现了。和我一样到处买票的在加拿大的老妹，从她加入的若干个回国航班群里看到票代发出的消息，说俄罗斯航空公司新出了七月份的票，每周四从莫斯科飞上海。如果要从国外去莫斯科，必须乘坐俄罗斯航空公司的航班直接进入莫斯科。可以买到的航班出发地有欧洲的一些大城市，如伦敦。巴黎，法兰克福等。

老妹刷到了七月十六号从法兰克福经莫斯科去上海的票，问我买不买，我立马也去官网上刷，却怎么也刷不出来。后来她说：把信用卡给我，我帮你买。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她终于走到了最后付款的那一页，却说信用卡出错。我当时想是不是最近买了大量的票，把卡刷爆了。于是又给了她另外一张卡，同样出错。

机灵的妹子记下了订单号码，打电话去航空公司询问，航空公司把付费网页发到我的邮箱里，让我从那里直接去付。而票可以保留三个小时。后来我发现是Chase信用卡的防盗系统启动了，因为发现有人从加拿大用我的卡付费，自动屏蔽了。

我迅速地找到了美联航前一天从夏村经纽瓦克去法兰克福的票，计算好转机的时间，几乎同时下单买下了两张票，总共四千美元，其中法兰到上海的票不到三千美元。随后我又迅速地选了座位，以免航空公司超员卖票，把后面没有选座的人拒绝掉。这些都是看网上各种消息得来的经验教训。这个靠信息吃饭的年代，消息太重要了。

当时各大网站发布消息称有多国的航班被中国批准了，但是其中没有俄罗斯，所以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们都不能肯定这趟航班是不是会被取消。直到某些网络大V也开始发布消息，并且有票代以七，八千美元的高价开始卖票的时候，我们才稍微放心一些。

后来老妹自己又刷到了一张七月九号同样路线的票，结果比我还早一周成行了。这里还是要赞一下俄罗斯航空公司的良心服务，一是不能改名，于是杜绝了票代倒票，二是定期小批量放票，让更多的人有机会买到。

至今为止我一共买了八张票，被取消或退掉七张，只有一张要收退票费，是我买的唯一一个国内的航空公司，名字在这里就不提了。

核酸检测

不得不说俄罗斯航空公司是很谨慎的，可能因为对中国输入过太多新冠患者吧，从开始给票代的信中就提出值机的时候必须出示始发地120小时內的核酸检测报告和带有小飞机的健康绿码。

问题来了，对于我们来说始发地是法兰克福还是夏村？如果是法兰，转机只有几个小时，怎么做检查呢？

我的直觉告诉我夏村的检查是可以的，于是在网上查找哪里可以做核酸检查。可以做的地方不少，但是有些需要医生的referral, 有些必须有阳性病人接触史，有些检查结果五天里不一定能出来。

最后找到了我的家庭医生，说是24-48小时能出结果，最后就定了走的那周的周一早上去做检查，这样在周二晚上能拿到报告并打印出来。

突然，走之前那周的星期五有消息说美国在法兰转机的两个小伙伴因为核酸检测报告不合格没有上成飞机，一个因为做了antigen而不是要求的PCR, 另外一个没有医生的签名和盖章。冤啊，美国医生何时有过签名盖章之说，不都是patient portal给结果吗？于是我又是一通电话打给医生，确认做的检查是PCR, 而且要求医生给个带有我名字生日并有医生签名的报告。医生说，好的，可以给报告，但是要我提前一天去做检查好给他们时间写报告。提前一天？那是星期天，而周末他们又不做检测，这不是catch 22吗？还是医生为自己不能按时发报告而留下了借口？太厉害了吧！

我想反正 UA 不需要报告，到法兰时已经周四了，只要patient portal上有，我可以出示截屏，于是就安心等待周一去做了。

当我周一到达检测的地方时，却被告知最近由于北卡疫情严重，检测时间拖延到两到三天了，再加上医生需要的时间，这回真悬了…

好在万能的妹妹发现法兰机场内就有核酸检测，一百三十四欧可以做三小时加急的。于是我决定如果到了法兰还没收到报告的话就去做个加急的。我早上六点钟到，下午二点钟离开，时间还是有的。

虽然有Plan B, 周三早上离开家的时候没有收到报告，心里不免还是有些不安。只有做好去法兰做检测的准备了。早一周走的妹妹因为不知道俄航收不收北美的报告，也在法兰做了一份加急的，并且记下了如何去找检测的地方，拍了照片，详细的给我做了介绍。但正是因为她后面知道北美的报告是可行的，我才希望能够走前拿到报告，减少一道手续。看看，人心还是很贪婪的。

已经不抱任何希望的时候，在纽瓦克侯机时意外收到医生的邮件，说报告出来了！立马截图存档，觉得下一段的旅程又稳了一些。

健康码

健康码可以说是现代技术和中国特色的完美结合吧。微信小程序，个人自己报备，每次不超过二十四小时，连续打卡十四天，就能获得一个带小飞机的绿色二维码。

别看这个小东西，威力可大了！因为没有它，有人在登机口给工作人员下跪求情也不能登机，有人的票在一票难求的当下白白作费…而几乎每个回国的航班都要求出示。

虽然它明确表示是为中国公民报备所用，虽然我也和大使馆求证过外国公民可以不需要，但是坊间对它的传闻让人不寒而栗，我还是最终开始每天上两次闹钟，按时认真填报。

有一个小贴士，很多没有身份证的朋友都在提供其他身份照片的时候出错，官方的解释是说因为网络不好，而我发现上传的手持证件的照片很重要，必须要把证件按照提示的样子放在肚子前面拍个半身照才能上传通过，我和朋友都是这样上传成功的。不得不说这个图形识别还是很严谨的！

另外据说如果实在不行，可以联系大使馆出具核酸检测报告来代替。

今年新的流行词汇，绿码，红码，小飞机，你记住了吗？

纽瓦克机场插曲

虽然起了个大早，却赶了个晚集。早上五点起床赶飞机，十点钟就到了纽瓦克，却要到下午三点半才开始去法兰的登机手续。

下午三点多，我排着队，等着本来很正常的护照检查，结果却被带到了客服台，原因是我本人去上海而行李只拖运到法兰克福 (夏村小机场的地勤硬说我在法兰接机时间太长，行李接不上，所以只能挂到法兰)。

这时候精彩瞬间开始了，带着德国口音的客服大妈一通电话后说从法兰去莫斯科的飞机有可能被取消了，如果那样的话我就不能登机。我说不可能，如果取消了我会收到短信的，她全然不听，还是一再让电话那头的人去查。然后就一等再等，电话那头的人怎么也找不到信息，于是建议我从手机上值机俄罗斯的航班，看是不是有更多信息。然而手机上的App很遗憾的告知线上操作不了，要去当地服务台值机。

这个时候登机的人已经快走完了，客服大妈无计可施，很有创意地让我打电话给俄罗斯航空公司确认航班是否正常。（我心想，你们这专业的都找不到，让我怎么找？）好在我下载的App里有一个俄罗斯航空公司在俄国的电话，也不知道我的电话有没有国际长途，直接打了过去，居然通了，然后就是一通俄语，完全听不懂，正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突然听到：For English，press 8！赶紧按下8，接通了！一个俄国口音极重的客服大叔哇里哇啦了半天，我一头雾水，不知道他问什么。灵机一动，把手机给了这边的客服大妈，让他们去交流。幸亏他们交流顺畅，说清问题后那边让等，然后就是美妙的维也那交响乐奏起，好长时间过去后大叔的声音响起，以为有了答案，然而只是要了我的订单号码，又让等。这个时候我己经是登机口剩下的唯一乘客了。

终于电话那头的大叔回复了，航班没有取消，这边所有的人都松了口气，重复确认几遍后，客服大妈把票还给了我，说行李直挂上海，你走吧…… 听到她在电话上大声拼着我的名字联系行李的事情，我如释重负，快步跑上了飞机。

最后必须要赞一下这位客服大妈的敬业精神，因为所有的这一切都是因为她要帮我把行李直挂上海，又不愿让我白跑一趟德国！

法兰克福

经过七个半小时的飞行。飞机降到了法兰克福机场。当地时间早上六点，入境除了多填了一张健康表之外，也一切照旧。

我的下一趟去俄罗斯的飞机是下午两点多钟的。因为既不用做核酸检测，又不用担心行李，我唯一的任务就是搞定俄航的登机牌。听说俄航要十一点以后才值机，打听好美国护照可以入境，我听从老妹的建议，出了机场，买了一张火车票，准备出去看看这个城市。

盯着只有德文的地图研究了半晌，突然开窍看明白了位置和方向，很笃定地上了开来的S8号列车，向城市中心的方向驶去。

一路上火车一会儿在地上，一会儿在地下行驶，两边掠过矮矮的灌木，小小旧旧的房子，以及画满涂鸦的矮墙，另外就是一些陈旧的厂房和纵横交错的电线电缆。上下车的旅客大多衣着朴素，男人们背的公文包也很老式，我仿佛看到了七十年代的中国，不禁有些诧异。

火车开到终点站，我下车去拍了几张照片。虽然戴着口罩，还是有一股浓浓的香味扑鼻而来。我顺着香味，来到了地下车站的一家面包铺，各种夹着奶酪火腿肠的三明治十分诱人。我向前想问该买哪个，谁知出口却问到：你会说英语吗？迎来的帅哥店员立马看向旁边的人，然后几个人你看我，我推你，怯怯的往后退。我自觉说错了话，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暗自咽了下口水，讪讪地走了。

回到机场，才想起来应该放狗搜一下法兰克福，谁知出来的照片却让我大吃一惊，天呐！这么漂亮的城市我怎么就没有看见，这买家秀和卖家秀也差的太远了吧… 看来什么时候还要再来一次好好玩玩。

俄航 法兰－莫斯科－上海

趁着有wifi，我又做了一次健康码填写，存下了绿色小飞机，找到了俄罗斯航班的值机柜台，开始排队等待。这个时候如果能在小程序上填写海关健康申请码，也最好填好截屏，因为后面下飞机前海关的人员会上飞机来收，你如果没有国内的流量的话会比较麻烦。

到这时候，我已经有一天多没有睡觉了，早上的新鲜感也渐渐退去了，累得恨不得坐在地上。

看到我在柜台前排队，虽然里面还没有人，我身后也排起了小队，四，五个中国人，估计都是和我一样经莫斯科飞上海的。

就在我差点放弃的时候，一位俄罗斯美女袅袅婷婷的走到柜台后，可是她一直不理我们，不停地看手机，打电话，半天我听明白了，她的登录有问题，在找客服解决。

我打起精神继续耐心等待。不知道过去多久，另外两个显然是更有经验的工作人员到场了，终于美女问我要了护照进去。这时候后面来的两个人中的一位小哥向我走来，说，把你的检查拿出来给我看看。我马上打开手机，把核酸检测报告的截图递过去，小哥皱了皱眉头，说，为什么没有打印出来啊？我连忙说出门以后才收到的报告，路上没有打印机了。小哥说，让我问问，然后就打起电话用俄语不停地解释，又要了我的护照，报出姓名地址，又查看了一下签证。然后又说，你应该打印出来。我有些无奈，只好问，你们这儿有打印机吗？小哥很干脆地回答：没有。我只好静静地看着他，等待他的反应。又是一通电话，小哥说，没关系了，这个可以，然后用他的手机拍了我的护照和核酸报告。之后又问我，你的那个绿色小飞机呢？我连忙翻出下一页截屏，庆幸自己连着填满了，否则怎么跟他解释我一张中国脸却是美国公民，大使馆说我不用填… 小哥又拍了第三张照片，然后很不好意思地拿出一个体温枪，对着我的脑门说，我还要测一下你的体温，在我赶紧撩起流海的时候，听到他嘟嘟嚷嚷的说，现在这疫情把一切都变得太复杂了。

终于拿到了登机牌，我那个高兴啊，喜悦的心情不由自主浮上脸面。连忙找到了登机口，坐等开始登机。

实在是太累了，我把包当枕头，在窄窄的两个座位上半躺下来，很舒服的闭上了眼睛。过了不知道多久，隐约间好像听到开始登机了，坐起来，收拾了一下行李，正准备起身，突然听到大喇叭上喊我的名字，说是：we are closing out your flight to Moscow, 我当时的反应是他们又不让我去莫斯科了，一股气冲上脑门，想这又是什么幺蛾子！我气冲冲地冲到登机口，对着里面的人喊：WHAT THIS TIME?! 里面的人也没好气地说：飞机要关门了，你还不登机，快把护照登机牌拿来！

坐到飞机上，我还迷迷糊糊的，心想刚才要是在机场睡着了错过了飞机，就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波音777的飞机，每排八个座位，一共几十排，只坐了我们十二个中国人，和漂亮的空姐的人数差不多！

下飞机前，上来一个戴浴帽穿雨衣貌似医疗人员的大妈，手里拿了一台相机，给我们每个人都拍了一张照片。这是要留下证据以便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人得病好追踪调查吗？

然后就是各路人马去飞往上海的登机口汇合，除了伦敦的大队人马（二百六十多），毎个机场都是像法兰一样的稀稀啦啦几个。全飞机上除了个别我这样的，大多数都是中国留学生，他们都是还留在海外回不了家的中国人眼中的幸远儿。

登机时，我又无一例外地被拦下了，查护照，查签证，查小飞机，又是一通电话之后，大叔很客气地把护照还给了我，并祝我好运。

这次的飞机坐得很满，远远超过中国政府要求的百分之七五以下的上座率。飞机上出现了鲜有的现象，没有婴儿的啼哭声，没有小孩子的嘻笑打闹声，也没有老人唠家常的叼叼声，整个航程显得出奇的安静。

中间空姐发了一张中国入境的健康表。要求详细填写过去十四天的行程及到达国内后的住址和联系方式。睡到一半，又被摇身变成护士姐姐的空姐叫醒量体温，因为我换了一排比较空的座位，还被要求出示登机牌验明正身。降落前一小时，护士姐姐又来收走了大家戴了一晩上的口罩，并给需要的人发了一个新的。连续戴了一天半的口罩，我的耳根已经被磨得生疼的了。

入关

这时候，飞机被海关人员接管了。上来了几个穿着全套防护服的工作人员。通过播音器宣布了流程，除了之前填写的海关健康码申报表之外，还需要在小程序上填写海关健康申报报表。获得二维码以后截屏。在下飞机的时候必须出示二维码才能离开。我幸亏之前填好截了屏，因为这个时候没有信号，根本无法打开微信，更别说小程序了。如果实在不行的话可以借用旁边有信号的人的热点上网。

过了20分钟左右。终于可以下飞机了。广播中点了几个人的名字让他们先下飞机。然后就是按座位的先后次序下机。

大家排着队在空旷无人的机场大厅走了很久，两边是各种战胜疫情的广告牌和拉起来不让行走的隔离带。终于队伍停了下来。前面有几排桌子，穿着全套防护服的工作人员非常有次序地在进行着登记手续。我们依次出示了各种填报的二维码和表格以及护照签证信息。又走到下一个桌子填表，取表，拍照。然后又是下一个桌子，出示上一个桌子取得的表，拍照。登记，取表，继续往下走。

记不得经过几次之后终于来到一个桌子前，一番登记，领取了几个带有标签的小瓶子，拿上行李继续往前走。

然后就是像迷宫一样被围出来的曲曲折折的道路，走了不知道有多远，来到一间有许多小格子的房间里，我被分去了6号，原来就是要在这里采样。我把手中的所有护照表格和之前领到的小瓶子递了进去。

先是抽血，护士小姐姐让我把做胳膊的袖子卷起来。很熟练地抽了满满一管血。然后她问我鼻子有没有做过美容手术？听说是没有，就取出了第一根长长的管子，从右边鼻孔插进去，一直伸到喉咙，在里面停留了5秒钟之后，又轻轻的转了几下后才抽出，然后同样的操作又在右边的鼻子做了一次。接下来是喉咙采样，她让我大声地喊＂啊＂，同时用一个木片伸进喉咙使劲地左右搅动，我不由自主的就干吐了一下。护士小姐姐很同情的说：＂啊，这是不容易，挺难受的，来，我们再来一次＂。又来了一次我还是忍不住干呕了一下。又没有成功，于是又进行了第三次。还是跟之前一样。护士小姐姐这次终于停了手，说＂就这样吧。＂发给我了一张表格，终于放过出行了。

拿着所有的结果，在海关出示了紧急签证，又填了一张外国人的入境表，我入关了。

后记

本来写到这里已经结束了，没想到后面又出现了意外：那个千辛万苦直挂过来的行李还是华丽丽的丢了。和地勤人员一起找了半天，最后填了一张报失单，看看什么时候能够找回来。

唯一的好处是落在了最后一批上了隔离酒店的大巴，而据说会被分到最好的酒店。哈，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