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明雨放暑假了,跟卫晴兴致勃勃的讲他期末模拟机考试如何如何的牛,最后总成绩第一的英雄事迹。卫晴不时的"嗯哈"两下,"恭喜,恭喜"两句。杨明雨明显感到的卫晴的心不在奄,"怎么了,心情不好?"
"没有。"
"和男朋友掰了?嘿嘿。"
"你就咒吧。"
杨明雨沉默了。
"哎,你说,出国有什么好?"
"出国当然好了。谁要出国?"杨明雨顿了一下,"你男朋友?"
"嗯,正为之日夜奋斗呢。"
"他一学生物的,出去当然好了,国外设备先进,信息全面,说不定一不小心折腾出个'诺贝尔'奖呢。"
"去你的,贫什么。"
"别人听说出国都着急往上攀,你怎么不想出去?"
"我也不知道?挺烦的。"卫晴话一开头,就索性说出了心事,"你说,我这样出去干什么?刷盘子?还是缝衣服?"
杨明雨哈哈笑了起来,"你当你是北京人在纽约?"
"什么人呀?那你说我能干什么?在家当陪读?"
杨明雨收起笑,声音生硬,"他向你求婚了?"
"没。"卫晴脸红了,"我就这么瞎想。不理你了。我挂了。"
"等下。。。"杨明雨拦住,停了好一会儿,"不想出去就别去。我看你在机关里也混的不错。"
"唉。"卫晴叹口气,"黑暗!官场深如海,你小P孩懂什么。"
"那你还不想出国?"
"也不是不想,就是心里没底儿。咳,我想那么远干嘛?人家要不要我还不知道呢。"
"没事,他不要,我要。"
"去你的。哪凉快哪待着去。"
"嘿嘿,再说出去你还可以读书,就象我二姐,她读了个硕士,现在正高高兴兴的被资本家剥削呢。"
卫晴豁然开朗,语气一下轻松起来,"哎,奇怪,你怎么不管天虹姐叫三姐呢?"
"嘿嘿,我小时候大舌头,三字念不清,一直叫她'小姐姐'。后来她大了点,嫌'小姐姐'不够气派,让我叫她'姐',那时我二姐已经嫁人了,就这么着了。"
"你还大舌头?有没有减舌带?"
"你当我鹦鹉?"
"哈~~~~"卫晴听见电话里穿来几下"铮铮"的声音,"你干嘛呢?"
"给我吉它换弦儿呢?好久没弹了,弦儿都崩了。"
"弄好了吗?弹来听听。"
"差不多了。"说着杨明雨拨拉了几下,行云流水般的弦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
"就这,爱的罗卜丝,我也会。。。呃,前八个小节。"
"卫晴,认识你这么久,你第一次让我给你弹吉它。"
"嗯。我以前的那个男朋友弹一手好吉它。。。"卫晴想起有一次和王义吵架,是什么起因,已经想不起来了,王义问怎样才能原谅他,卫晴拿起一本古典吉它谱扔给他,让他一直弹到自己气消为止。后来呢?王义真的弹完了一整本,又弹完了一整本的弹唱谱,<光阴的故事>,<童年>,<驿动的心>。。。。那些动人的老歌,再后来呢?卫晴只记得给王义泡了两天的"胖大海"。卫晴笑了,那时年少轻狂,肆意挥霍感情,"有一阵,我真不能听吉它曲,一听就哭。嘿嘿。"杨明雨没说话,继续拨着琴弦,卫晴尴尬地又笑了几声,"吉它还真不好学,没几下我指头尖就红了。"
"我14岁开始学,开始手小,又雄心壮志要用成人琴,有些合弦怎么也握不住,差点把自己的手指缝儿给绞开了。"
"嘶~~~~"卫晴倒吸口凉气,"你牛!"
"后来一年突然长高了好些,手也大了好多。"杨明雨没说出的是,就是认识卫晴的那一年。"你想听什么?"
"阿斯图里亚斯传奇。"卫晴脱口而出。
"嗯。"一阵急促而优美的旋律从电话中传出。
"嘿,以前我一直觉得开头和结尾的快板好听的要命,现在想来其实中间的慢板才动人呢。。。。。。我是不是老了?"
杨明雨不知道听到没有,琴声突然慢了下来,仿佛日落前最后一缕霞光,绚烂而悠扬。卫晴不再说话,享受着音乐带来的宁静。吉它声中,隐隐传来杨明雨的声音,卫晴听不太清。等快板再次响起,如一池静水骤然从底下涌起了波澜,卫晴深吸一口气,"杨明雨,谢谢你,晚安。"挂上了电话。卫晴没有听到电话那一边,杨明雨一直在问的是,"卫晴,要怎么样你才能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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