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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清晨,我被电话铃声吵醒,还没有来得及做出反应,便听到电话被接了起来,一个男性的声音饱含着睡意对着话筒问:“谁啊?”
我在那个瞬间惊跳而起,踩到一条不属于我的腿,又重新摔落下来。
身边的男人赶紧朝旁边缩了缩,狭长的眼眸带着毫不掩饰的不耐烦看我,手里握着话筒说:“没有!这不是你订的房间吗?哪儿来的女人?”
对方不知道在电话那头说了些什么,我看到他转头来眯着眼睛上下左右地扫了我一圈,是那种冷冰冰的审视的目光。好一会儿之后,他在枕头上蹭了个舒服一点的位置,伸手去揉额头和眉骨,淡淡地说:“爸,这么说吧,这不是我第一次用你订的房间,明白没?你付了钱自己从来不过夜,空着也是空着,给我睡一晚怎么了?不省得你见我喝多了的样子闹你的心么?”
“您老都好几年不近女色了嘛,我又不怕撞到你的什么人,”停顿了一下,他继续流畅地说:“我不记得我几点到的,反正房间里没人,空的。”
说完,他就挂断了电话,扭头脸看我没头没脑地问:“你认识我家老头子?”
我摇头。
他仿佛明白了什么,微微点头道:“我带你过来的,是吧?”
我还想再摇头的时候,他已经掀开被子起身来去裤兜里摸钱包,随便地问我:“多少钱?”
我一开始还懵着,反应过来后恨不得整个人都涨红了,鲜血能从脸上的毛细血管里迸裂出来似的,浑身发抖。
“干什么你?这种表情?”他脸上的表情意味不明,但看得出来他跟我一样在忍受宿醉后的头疼欲裂,于是语气特别不耐烦:“我不记得跟你说了多少钱,一千?两千?”
他走去窗边,一伸手拉开整片窗帘,让清晨的阳光洒了进来,铺了一地。
我拿手臂挡着刺眼的光亮,听到他在耳边若有若无地冷笑,说:“想好了告诉我,不过,你自己掂量掂量再开口,要过头了的话,我钱都懒得给你。”
我放下胳膊盯着他看,太阳穴突突地跳得欢快。
他也不介意我看他,随手抄了件衣服披上往厕所走,特别洒脱的姿态。
我一直紧紧攥在手心里不肯放下视若珍宝的东西,忽然在这一夜之间被一个陌生人拿走并且毫不在意地丢弃了。我是不是该嚎啕大哭一场?还是应该挖他一块心头肉下来生吃?可我既没有哭泣的欲望,也没有出离的愤怒。在最初的惊惶失措过后,我心里反倒滋生出了一种轻松来。仿佛是一直背负着的包袱被人夺去了,知道再也拿不回来了,索性就踏实了。
我忽然就有了一种顿悟。
“知其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德之至也。”
已经发生的事情不可改变,不如就让它顺其自然地去发展。
江胜蓝的书桌上总是贴着这句庄子的名言,我今天才体会到它的贴切。
“挺好的,挺好的。”我脑子里不停地重复这句话。
尤其是,对我这样的人来说,这个意外真的是挺好的。
趁着他在洗手间的功夫,我飞快地套上衣服收拾东西离开,走之前用酒店的便笺写下:请不要告诉任何人你见过我就行了,谢谢!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