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二)
我摸到兜里湖州居室的钥匙,考虑再三决定先去湖州,把那居室的家具卖掉能有几千块钱。
刚打开房门就看到皎皎,她见到我高兴地喊道:“胡先生,你回来了?阿静刚走,可能去她妈妈那里了。”
“噢,我马上找她去。”我说着要进屋,她坏坏地一笑说:“奇怪阿静这么爱你,她从来也没有这么多钱。”
“钱?什么钱呀?”我回头问她,她笑而不答,我要关门时她说:“我们要不要打麻将?你回来又可以来这里玩了。”
“这两天不行,我有事,以后再说吧。”看她听了这话噘起了嘴,我抱歉地笑笑关上了门。
屋里一切还是原样,我想既然阿静回来了,就和阿静说一下,正好到她家看看。我锁上门到路上叫了一辆电三轮车去了阿静家。
阿静的妈妈开了门,看到是我冷漠地说:“你等一下,我叫阿静。”
我对此感到很意外,她妈妈以前见了我多亲热啊,是因为我上次对阿静不辞而别?
半天不见阿静出来,我犹豫地想再敲门时门开了。
“快走,别让人家看到。”她拉着我迅速地下楼来到一个没人的里弄,看她那慌张的神色我问道:“出什么事了。”
“吕源潮知道我俩的事了,说要给你报告公安局,还对我妈妈爸爸和我这里的朋友说了,让他们看到你马上给他打电话,所以你不能在湖州住下去了。”她说着,还似恋恋不舍地欠起脚尖亲了我一下。
我心头一沉,刚要骂,一想这还不是自己的行为造成的,谁让你经不住色诱把人家第二个老婆肏了呢?我改口说道:“我从一开始就说不上你家住,咱俩不能这样-------”
“喂,你不要玩了人家还不知情,我可是对你一片真情。”她说着像要哭了。我急忙安慰她说:“好好,不说了,总之这不赖老吕,只怪我们太---咳,现在说这没用,还是说眼前吧,我刚才先去的那边,碰到皎皎,才知道你在湖州。”
“呀,那你更不能在湖州住,太危险了!”她惊叫道。我仔细地回想了一下皎皎的表情说:“还不至于吧,我看她见到我挺高兴的。”
“喂,你怎么那么傻瓜?谁想给老吕打电话还向你说。”想想她说的也有道理,便说:“其实我这次来也没想在这里住下,我只是没钱了,想把那家具卖掉换一点钱。”
“那些东西买时值钱卖时就不值钱了,还是别卖了,我给你---这样吧,我们先找宾馆使你今天能住下,我们再慢慢商量。”
她带我到了湖州一家刚开业的宾馆,她用她的名字登记了房间。一到房间她说:“你洗个澡,好好睡一觉。我先回家办点事,回来时我会给你带饭。”
她走了,我洗完澡,不一会就睡着了。
阿静那天睁眼一看我不在了,气得跺脚地骂:“这个没情义的,说走就走,要不你就不要玩我,把我弄得离不开你了你却溜掉了。”
在吕源潮的勒令下她回到了北京,每当吕源潮耿耿于怀地问到她和沈猛的事时,她都毫不掩饰地说:“对,是我主动上他床的。他硬,他是男人。你看你,从我怀孕到生孩子,你除去过足瘾后有些人样,哪点还证明你是男人?房你住的是沈猛的,车你开的是你被人家勾引跑的前妻的。就最后挣这点钱你还是卖了沈猛让你过户的院子赚来的。不然你现在早没法活了,就是断毒也把你折磨死了,你还有脸问我,有本事你硬啊,你能满足我我何必跑那么远去找他呢?”
吕源潮开着黄瑞云的车,住着沈猛的房他认为是应该的,谁让你把我老婆拐走了?这也要得利于琪琪,要不是琪琪有车、房的钥匙他也享受不到这些东西。当他走进这舒适的住所后非常满意,唯一让他看着不快的是黄瑞云和沈猛那结婚照,他立刻把所有的照片都收起塞到了床下。
他自和阿静结婚后,才发现她哪一点也没法和黄瑞云比。这小贱人自从认识他就总把钱放在头里。自己够看重钱的,可她比自己看得还重。她能露骨到从第一次上床讲好价码直到怀孕时,次次要价。
他用对前妻的怀念来安慰抵消这没有情感的第二次家庭。把这无情的婚姻造成的痛苦转嫁到白粉的缕缕蓝烟中。自阿静怀孕后他的毒瘾到了一日数回的地步,没有白粉他就得死。
虽然自己不成了,但也不能允许老婆给自己戴绿帽子啊。更令他想不通,弄不明的是怎么自己这两个老婆都爱上了沈猛?
他后悔和这个刁蛮的小女子结婚,如果不是她怀孕并给自己生了儿子,他早就和她离了。
今天阿静的话严重地伤害着他的自尊,他一定要离婚。但他办事一向要周密安排好后才施行。这天他将家中所有现金和贵重物品收拾进小皮箱里,除了阿静身上戴的首饰外都收了进去,他要放到他妈妈那里保存,回来就宣布离婚。
这一切阿静都看在眼里,她不动声色,早想好了一条绝好的对策。她急的是不知为什么警察还没来?没关系,就算你今天把钱都放到你妈妈那里,离婚时只要你不给我钱我就抱着儿子走。
就在吕源潮收拾好东西准备走时有人敲门了,琪琪开门时冲进来一帮警察。
“吕源潮,有人告发你吸毒,跟我们走一趟吧!”
当吕源潮戴着手铐走出门回过头来望着琪琪时,他眼睛里似乎说着什么:琪琪,把那皮箱放到你奶奶家去!
琪琪是聪明孩子,家庭的变迁使她过早地懂得了一些不该是她这个年龄该懂的东西。她对爸爸的感情很深,在理解了爸爸眼神的同时哇地一声哭了。
晚上,琪琪在思念父母的抽泣声中睡着了。有人敲门,阿静开门一看是自己的妈妈来了,这是前两天阿静为了让她妈妈来照顾自己的儿子特意打电话叫她来的。
在客厅阿静急忙向她妈妈说了吕源潮因吸毒刚被抓走,并说吕源潮要和她离婚而且做好了准备。她妈妈看着沙发后的小皮箱说:“那这里装得一定是钱和金银首饰了?”
看阿静点头,她向卧室走去,确认琪琪睡得很香后,她转回身来提起皮箱说:“我现在就走,到时你就说皮箱丢了,我女儿就是和他离婚,也不能白白给他生崽。”
“可是---这样不好吧?吕源潮正在监牢里------”阿静觉得这样做太毒了。她妈妈瞪眼说道:“他收起来不就是想离婚时不给你吗?他这样做合适吗?他要是不给抓起来我们还没机会呢。”
阿静听她妈说的有道理,正琢磨做不做时看到吕源潮走时放在桌上的钥匙。她灵机一动说:“好,可以这样做,不过不能这时,要---”
后面的话她扒在她妈妈的耳朵上说的,她妈妈听后笑道:“还是女儿聪明。好,就这样,那我今天就找旅馆住。”
她妈妈抓起桌上的钥匙匆忙走了。
早上,琪琪说要把皮箱送到奶奶那里,阿静厉色道:“你爸爸重要还是钱重要啊?我们今天要去找你爸爸,看看能不能给他走托。”
“都不知道是哪儿抓的,怎么走托儿啊?”琪琪奇怪天天咒爸爸的这个坏女人怎么会突然关心爸爸了。阿静皮笑肉不笑地说:“我们可以想办法,先到派出所,问清楚在哪里就好啦。”
出门前琪琪拿起那沉重的小皮箱要藏到床底下,阿静急忙挡住她说:“就放在这里,没关系的,快走吧,早知道你爸爸的情况好早找托。”
琪琪把箱子往里放了放,沙发向墙推了推看看不注意看不到了,这才跟着阿静走出来。
阿静这一天很有耐心,去了派出所后又会朋友,积极地找着为老吕走托儿的门路。
天擦黑时才回家,开门后阿静故意先去厕所,一进屋琪琪大叫:“呀,沙发怎么拉出来了?箱子---阿静阿姨!箱子没啦!”
阿静大惊失色,愣在那里什么也说不出,琪琪急得哭了起来------
第二天,阿静对琪琪说:“现在,我们没有钱生活,你爸爸又不知什么时能回来,我只好先把你送到姥姥家,我等我妈妈来接我和成成回湖州。”
到了湖州,全家贪婪地围着这小皮箱,当看到现金就五十来万还有那么多金银首饰后欢天喜地蹦了起来。她爸爸亲着她妈那高高的颧骨说:“嚄,我婆娘这趟北京真没白跑,带回来我们三辈子也挣不到的钱!”
为此,阿静还特意在市里最好的酒楼摆了两桌,把小姐妹们都请了。晚上聚在一起打麻将时,小姐妹们看到阿静鼓鼓的荷包内全是百元的钞票羡慕极了。皎皎说:“还是阿静有福气,找了这么有钱的老公。”
“他,不要说他没钱,就是有他也不会给我的。”阿静撇着嘴说。皎皎惊奇道:“那你如今哪来的这样多的钱啊?”
“我知道,准是那个阿静看着人家就眼发直的帅哥——胡——连——虎!”杜金妹醉醺醺地喊道。
“噢——阿静,给我们说说你怎么就把那帅哥搭上啦!”小姐妹们借着酒劲把阿静围了起来。
阿静笑了,不过这笑很虚怯,好像失落了什么而又不好说出的苦笑。
阿静假惺惺地吻了一下躺在床上的我,从宾馆回到了家里,一进门就埋怨她妈妈说:“刚才我说叫他进来你不让,现在他没钱了,我能看着不管吗?”
“哎呀,我的宝贝,你傻瓜呀?还是我刚才教你的,就说吕源潮恨他睡了自己的老婆要告发他。这边我们再向吕源潮说箱子是他偷跑的。吕源潮怀疑你,我们不是正好推到他身上嘛,因为那是他的家他有钥匙不奇怪呀。”
“我可以向吕源潮这样说,但我们也可以偷偷地叫沈猛在湖州住下嘛,不然你叫他去哪里?”
“你这小骚货,没有他你就找不到了?他要是没有犯法也可以,他犯有那么大的事,人家躲还躲不及。你能和他成家吗?”她妈妈急得直蹦脚。
“那---那你给我五万元,我给他送去,要不就让他住到家里。”
“你给他钱,一旦将来吕源潮知道就会肯定是我们拿走了皮箱,不然我们哪来这么多钱?住在这里更不成,吕源潮要是知道恨死我们,至少认为是我们和沈猛共同偷的那皮箱。所以你必须马上把他从湖州逼走,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把这事推到沈猛身上。”
“ 可他身上连住宾馆的钱都没有,你让他怎么走?他这次来是想把那套家具卖掉换点钱。”
“ 这样吧,我们可以少给他一些,就是将来任何人知道我们也不怕,给他六千,就算还给他我当初从他那里借的钱。” 阿静爸爸插嘴道。
晚上阿静来了,给我带来饭。看着我吃时,她怯怯地说:“ 你不能在湖州住下去了,明早一定要走,我只有六千块,你收下吧。”
我狼狈不堪,万分疲倦地又回到北京,我想好好休息一下,睡上三天三夜,也许梦里会有人给我指点迷津,睁着眼的我再也想不出可以向前移动、挣扎的路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