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房东欢喜迎旧客  杨小牛风雪会英雄

火车晃晃荡荡地穿过暮色，小牛困得蜷缩在两个座椅上躺着，待睁开眼来， 离波士顿已经不远了。 天蒙蒙亮，道旁的树林萧瑟，偶尔夹杂着深色的苍松。积雪覆盖大地，空中又飘起了雪花，零零碎碎地附着在人们的头发和肩背上。

终于到了波士顿， 那熟悉的桥梁，建筑，以及一切似曾相识的景色，包括灰暗的天空，给人一种难以言表的感觉。 小牛下了车，老马识途，眨眼到了学校，钻进一个地底下的卫生间，刷牙洗脸。而后到了国际学生办公室办事。

根据911之后为防恐加强对未来恐怖分子的控制而建立的先进的电脑系统，小牛这多半年在美国属于非法停留。 小牛大吃一惊，一不小心成了非法驻留者。 小牛小心地问，怎么不通知我啊？ 办公室有我的电子邮件，我的地址，我的电话。 自然是没法回答的问题。 于是要看我的工卡，小牛哪里知道要随身带这个玩意，只好说打电话给工作单位，让他们传真。

自911后，小牛深受池鱼之灾， 头一次回国，办公室的人没把俺登记，结果在北京拿不到签证。 后来重新核发国际学I-20 表，那时俺没有奖学金了， 问个人有没有银行存款，没有, 那没法办。幸亏俺有新加坡给的资助。等去领新的表，发现新表上居然说我已经毕业。 嗨，笑话一堆。 新的防恐措施不知增加了多少工作量，也不知添了多少麻烦。

总算说好程序，离开了那个令人及其不舒服的办公室，小牛先喝了一杯咖啡。 而后去妇女研究中心拜访了一位中国女学者。99年初的时候，俺们一块教当代中国这门课。 不免说到了找工作的事情。感慨万千，觉得里面的种族文化的因素，看不见，摸得着。请她吃了快餐，时间还早得很， 才两点，去房东家人家还没下班。小牛就晃晃悠悠地进了学生活动中心，摸进了游戏室。了解小牛的看管知道，小牛这就要去臭显了。

果然有人在打球。打台球的一个亚裔孩子先咦了一声，小牛定睛一看，有些面熟，回头一想，原来是乒乓俱乐部的成员，快两年没见了。 有几个孩子在打乒乓球，水平不怎么样。其中的一个亚裔， 胖胖的， 3-4年前和我打过，也认识我。 和他对打的是一个女孩子，一看也是东南亚的后裔，后来果然，柬埔寨的。 另外一桌的是一黑一白， 我本来想先教训一下国际友人，嗨，人家还打得有滋有味。小牛缺乏耐心， 就申请和柬埔寨妹妹练练。  当然是让他们大开眼界。 拿着一个破拍子 推推挡挡， 妹妹就不行了。 后来还打了比赛，小牛的球软绵绵的，妹妹借不着力，21分也就得了3-5分。到第二局小牛就让人皆大欢喜，陪着她打到了快20分。而后和黑胖子打了一回，他的水平也有进步。

这时，俱乐部的小孩过来了，在另一张桌， 小牛就转了过去。 后面和他打了三局。球拍太差， 不顺手。 问他现在的排名，说是老四。开打之后， 觉得还是花架子太多， 致命武器太少，还需要刻苦地练。这样， 忙了两个多小时，觉得大腿的肌肉有点酸，毕竟长时间没好好打球了。 也就罢手了， 和大家道招呼再见。嗨，在这里混了多少时间呢，留下了多少汗水，当年有多少看客看小牛雄姿英发，百万军中借用上将首级！

又恍恍惚惚地坐上了地铁，换乘了汽车，到了波士顿市郊。 那时，纷纷扬扬地大雪已经铺天盖地，路上的新雪已经 增肥添厚，小牛不慌不忙地走到了房东家，时间才5点半， 这才叫一声，不好，来得稍微早了些， 不免有点林教头风雪山神庙的感觉。那就摘抄一句，那雪下得正紧！

打了个电话，报了个平安， 也算是聊以打发时间。终于大姐回来了，进了家门，感觉真好。再过一回， 大哥也回来了。 热气腾腾地米饭，香气扑鼻地煎带鱼，饭桌上又喝了一杯酒。

吃完了饭，三人下地下室打球。 小牛横拍，陪他们练了一练。 大哥大姐原来闲来无事，买了乒乓球桌，自己玩。大姐的姿势不错，而且是左手，大哥的姿势太难看，跟我练了将近一年，进步很大，可是，纠正姿势太难了。 虽然球性很熟， 技术上没有大的突破。 话说回来，大家玩得开心就好。

一宿安睡。

第二天一大早，小牛精神抖擞， 先去学校，电脑房看了一回新闻旧闻，雅虎中下了几局围棋，一看时间11点， 这才起身去坐地铁， 奔向蛤蚨广场。原来，前一天上午，小牛就和一位英雄通了电话，约好了见面的时间地点，接头的手势暗号。

出了地铁， 外面是阳光明媚， 蓝天白云，道路两旁堆金砌玉， 光彩夺目。 小牛站定，四处打量了一番，确定无人跟踪，这才向约会地点走去。 果然，那里已经有一好汉等候，身长八尺， 头戴冲天冠，肩挎电脑包。走进一看，果然是天地妹妹赞不绝口的美男，肩阔腰圆，鼻正脸方， 眉若浓墨，目似朗星。

小牛上前一步，双手抱拳，拇指冲上， 说了一句切口，

清风不识字，谈笑有鸿儒。

那人也回了个礼， 说道：

天涯若比邻，弟兄不相见。

小牛略略一笑，继续说道：

杨家有好女，小时不识月。

那人回到：

五经寻常事，世事难两全。

小牛不免有些欣喜，问道：“这位好汉，莫非就是江湖上传言回头一笑妹妹晕的查五哥？”

“这个不敢当， 不过是妹妹们的抬爱罢了，” 查五说道，“你莫非就是长着一对触角， 经常扎人的小牛兄弟？”

“正是在下。小牛生平不嗜烟酒， 想耽于女色， 可惜没有机会，只好专门挑人毛病。 平生之快事，莫过于发现别人的缺点， 错误，而痛殴之。”

“哈哈， 快人快语。”两人大笑， 惊起一群乌鸦，直干云霄。

“今日相逢， 真是三生有幸，不可不一饭，以吐感佩之情。”

“此言正和我意，兄台这边有请。”

“请！”

两人随即跨进一家泰餐店，捡了一个座位坐下。席间互诉敬佩之心，岂是三言两语所能言尽？  不免谈到天地英雄，查五感慨曰，

“世无英雄， 遂使竖子成名！ 想那天地间， 金胡子者，不过是江湖郎中，蒙古大夫，若早生三十年，也就是前进公社跃进村的赤脚医生而已，不曾想风雨际会，坐了海西天地会的头把交椅， 真是可恨！且不说金胡子贫言乱语， 其他诸人， 又何足道哉！烤红薯丘明后人，老席子醉眼惺忪，梦方生一梦难醒，龙数金插科打诨，安安说情道爱， 老兵一点不帅，子津适合记账， 师爷正好做菜，。。。”

“如此说来， 天地岂无英雄？” 小牛不解道。

“哪里哪里，天地间自然有英雄，而且是大英雄!”
 “敢问那位英雄是谁？”

查五一饮而尽，一字一顿地说道，

“天地英雄，小牛与五尔！” 查五虎目圆睁， “若吾二人携手一心，何愁天地不宁，华夏不复。 到那时，小牛兄愿意娶几个老婆就娶几个， 这是何等的快事！”

问得此言，小牛先是吃了一惊，而后吓了一跳，最后觉得全身八万六千一百五十三个毛孔，无一个不舒服，无一个不痛快。真可谓，生我者父母，知我者查五！

小牛不由得心潮起伏，豪气万丈，鼻血狂喷，击箸赞道， “说得好！” 回头喊道，“小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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